第 35 章

轉眼就到了除夕。

姜隨宜跟著黎卉回了外公外婆家。

兩個老人許久沒見, 拉著的手念叨了好一會。

吃過飯，外婆悄悄拉著到院子裏：“宜宜，你跟外婆說, 你爸爸今年還是沒回來？”

姜隨宜一頓, 搖頭。

外婆不知道想起什麽，嘆了口氣：“罷了。”

繼而憐地看著自家乖巧的孫，“只是苦了我的宜宜。”

姜隨宜聽見這番話，沉默地抿。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 姜康和黎卉就總是吵架。

吵架的原因可以是任何事, 大到姜隨宜的志願, 小到飯桌上不合意的飯菜。

姜隨宜讀高中時就見證兩人因為選文還是選理大吵一架。

最後姜隨宜違抗了自己的意願，聽從黎卉的意思選了理科。

姜康是贅到黎家的。

因為姜隨宜是獨，所以黎家一雙老人同意跟父姓。

但姜康自尊心強, 這麽多年一有不如意就要鬧離婚。

兩人撕破臉皮吵過, 但黎卉終究顧及姜隨宜的, 勉強維持面的夫妻關系。

這麽多年，兩人分居兩地，姜隨宜留在聆城讀書。

略一算, 已經有快兩年沒見到的父親了。

姜康脾氣不好，可他對姜隨宜這個兒還是很上心, 姜康在A市有上市公司，姜隨宜知道他工作忙平時都不會主找他。

但每當姜隨宜生日或者過年，他都會打一筆數額不小的零花錢給。姜隨宜記在心裏，也不敢被黎卉知道。

“宜宜，別的外婆不說, 只希你挑男朋友的時候，亮眼睛, 千萬啊，要挑對我們宜宜好的。”

外婆拍了拍的手，“長相家世都是次要，重要是品行。”

姜隨宜耳子一熱，心裏裝著人，沒辦法對外婆這句話面不改。

外婆又是個人，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外婆說找男朋友，你臉紅什麽。”

“莫不是被我說中了，我們宜宜有喜歡的人了。”

姜隨宜挽著外婆的手，餘瞥了眼客廳和外公下棋的黎卉，低聲音默認了。

外婆哦喲了聲，跟著神兮兮低聲音：“哪的人？長什麽樣？對你好不好？”

姜隨宜被外婆一連問懵了，咬著：“聆城人，對我……目前肯定是好的。”

“但是外婆，我喜歡他。”

姜隨宜第一次這麽果斷的表達自己的喜歡。

外婆笑呵呵地看著：“你這小姑娘打小就有主見，外婆相信你，有機會的話，帶來給外婆看看，外婆的眼，準不會錯。”

姜隨宜臉更紅了。

點點頭，又猶豫著懇求：“外婆，這件事，可不可以先瞞著我媽媽。我怕……不同意。”

外婆看著屋裏下棋的兩父，拍了拍孫的肩，笑呵呵應下：“好。”

傍晚吃完團圓飯。

姜隨宜沒留下，跟兩位老人道別後就回去了。

除夕夜市區的人擁，塞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到家。

姜隨宜立馬鑽進浴室，捂了一路的手機在關門的那一刻也接聽了。

“喂……”

林京許那頭聲音響起：“怎麽那麽久才接。”

姜隨宜背靠著門，低低開口：“剛剛在車裏，我媽在旁邊。”

林京許笑了t，他像是想起什麽：“為什麽不敢接，怕黎主任認出我的聲音？”

姜隨宜立馬臉紅。

讀書那會，林京許聽得最多，見得最多的就是姜隨宜這個名字。

是年級主任的兒，品學兼優，常年霸榜單科第一。

學校的老師就沒有不誇的，寶貝得跟什麽一樣，看得可，生怕被哪個混小子勾搭去。

姜隨宜心髒狂蹦跳，失了節奏：“你說什麽呢。”

林京許手指抵著，不再逗。

“今晚在家裏過嗎？”

姜隨宜摳著服上的球，“嗯”了聲。

林京許又問：“什麽時候回學校。”

姜隨宜數了數，距離開學好像還有半個月。

嘆了口氣，心想好久。

不太確定，只說了個大概日期，“你呢，你不在國嗎？”

窗外的煙花恰好炸開，林京許站在落地窗前剛好能將對岸的風景收進眼底。

“在州市，”林京許眼底倒映進絢麗的煙花，他說，“姜隨宜，過完年我就去找你好不好。”

姜隨宜腦子裏那弦嗡嗡震。

林京許低磁的嗓音震在耳邊。

“我很想你。”

-

另一邊，林京許掛斷電話。

玄關傳來聲響，林時遷的助理推著兩個半人高的行李箱進來。

“林京許，快出來拿你的貓。”

林時遷回國前一晚，林京許不管時差大半夜打來電話，非說要把養在舊金山的貓帶回來。

林京許著兜走出來，他接過林時遷手裏的袋子，“謝了。”

林時遷解開圍巾，瞥了林京許一眼：“你好端端的，要帶它回來做什麽。”

林京許蹲下，拉開拉鏈，袋子裏的布偶貓探頭探腦爬出來。

林京許了它的腦袋，漫不經心說：“討孩兒歡心。”

林時遷嚯了聲，隨即又想到那天林京許迫不及待發的朋友圈。

試探問，“怎麽追到的，告訴姐姐唄？”

林京許目隨意落在貓上，他起，懶散笑了：“就是追唄。”

林時遷：……

打弟要趁早，林時遷忽然後悔沒在他不懂事的時候多揍幾頓。

林時遷滿不在意地捂著打了個呵欠，到點該去倒時差了。

“行兒，有空的話，帶回家見見。”

-

年一過完，姜隨宜每天除了陪黎卉見朋友吃飯，就是待在家裏看書。

初七那晚，教授突然在小組群裏說要去州市參加競賽，名單從上學期末實驗績裏選。

姜隨宜毋庸置疑是第一個。

公布完競賽的時間，姜隨宜看了最近的高鐵，除了一大早和淩晨的，基本都沒票。

皺了皺眉，點進火車。

略瀏覽一遍，最後嘆了口氣將手機扣下。

往後一仰，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耳邊的手機震，姜隨宜撈起來看。

林京許給發了消息。

林京許：【還沒睡？】

姜隨宜：【嗯。】

林京許：【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姜隨宜頓時坐起來：【啊？】

林京許回複：【不是要來州市比賽？】

姜隨宜不知道他怎麽知道的。

林京許又發過來一篇學校公衆號推文。

姜隨宜點開，是競賽的通知，編輯部的人已經連夜加班做了篇推文出來。

眨了眨眼，再一次嘆新聞人的速度。

姜隨宜了耳垂，覺得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了。

畢竟從州市過來，也要一個半小時車程。

姜隨宜：【我可以自己坐車過去。】

林京許的昵稱變對方正在輸中，可他過了好久才回。

林京許：【圖片】

林京許：【我把它帶回來了，你不來看看麽？】

圖片中小貓正窩在地毯上睡覺，的耳朵和爪簡直迷得人移不開眼。

姜隨宜眼睛一亮，咬著，最後點點頭說：【好。】

得到確定答複，林京許終于窩回沙發。

他關掉手機，後腦磕在靠墊，指尖的煙沒點，轉把玩。

宋逾剛瞄了一眼，不小心瞄到他和姜隨宜的聊天記錄。

宋逾嘖嘖兩聲：“不是吧阿許，您這談了，連高鐵都舍不得朋友坐啦，得您親自接？”

林京許揚眉。

不置可否。

宋逾朝他豎大拇指，“這談了的人就是金貴。”

“哎，你說咱黎主任知不知道的寶貝兒被你拐了？”

林京許點煙的作一頓，火苗跳躍著熄滅。

乜他一眼，眸微暗：“不知道吧。”

要知道的話，哪能那麽淡定。

林京許想起姜隨宜容易臉紅的模樣，勾起。

又想到好久沒見，嚨立馬起來。

林京許朝宋逾腦門一拍，撈起沙發上的外套起。

宋逾：“你幹嘛。”

林京許漫不經心：“回家補覺，明天接朋友。”

宋逾：……

呸。

見忘友。

翌日一早。

姜隨宜前一晚收拾好行李，這次算是提前回學校，東西什麽的都帶上。

拎著一個24寸大箱子下樓。

黎卉做好早餐從廚房出來。

“票訂好了嗎。你們教授也真是的，怎麽臨時通知要去比賽。”

姜隨宜低頭換鞋，甕聲甕氣應著：“我們教授不上網的，這次算好了，提前兩天通知。”

黎卉了的頭發，將打包好的早餐裝進保溫袋。

“早餐你帶著，高鐵上有空抓吃。”

姜隨宜腳蹬進鞋子裏，心虛地應了聲。

對黎卉撒謊了。

謊稱自己坐高鐵去。

不過好在黎卉沒有起疑心。

姜隨宜拎上行李出門坐地鐵。

到了和林京許約定好的地點，出地鐵後看見路邊樹下停著輛黑的奔馳。

看了兩眼，下一刻，駕駛座走出來個人。

姜隨宜視線追隨著上擡，刺眼的從槐樹葉下來，林京許穿著件黑的立領夾克，額前微碎的烏發襯得他皮白皙。

姜隨宜站在原地愣愣看著他。

直到林京許走到面前。

彎腰，將整個人罩進他的懷裏。

那淺淡的烏木香也隨之在鼻翼間擴散。

“姜隨宜。”

他的聲音低低震在耳邊，姜隨宜眼睫一回神。

“啊？”

林京許嚨溢出輕微的笑聲：“傻了。”

姜隨宜埋在他頸間吸了一口，耳後知後覺變熱。

這還是在大街上，熙熙攘攘的騎著單車的人都在看他們擁抱。

姜隨宜推了推他的膛：“林京許。”

“嗯。”他沒，嗓音微低，語氣仿佛糅雜許多溫，“想不想我？”

姜隨宜簡直臉紅到了極致，連心跳都被撥到失了節奏。

垂下眼，悶悶嗯了聲。

林京許卻沒想這麽放過：“你說什麽。”

姜隨宜咬，“……想。”

林京許終于滿意。

他松開一點，盯著發笑，“怎麽，這就害上了，我還什麽都沒做。”

姜隨宜眨了眨眼，抓了抓頭發緩解尷尬，又將手裏的行李箱強行塞進林京許手裏。

“這是在街上。”

林京許一手拎著的箱子，一手到手心去牽的手朝車走去。

“沒沒搶，抱我自己朋友不行麽。”

回州市的一路，姜隨宜空看了教授發在共郵箱的競賽題。

低著頭看起來，格外沉浸，表認真專注。

林京許瞄好幾眼都沒注意。

林京許擡手收起的手機：“眼睛休息一下。”

姜隨宜眨了眨眼，才發覺眼睛脹得酸疼。

姜隨宜哦了聲，聽從地將手機扣下。

林京許說：“你就這麽回學校，黎主任沒意見？”

姜隨宜抿：“有的，但競賽也沒辦法，來回麻煩。”

林京許剛想說什麽。

姜隨宜手機鈴響起。

是黎卉。

忽然一怔，林京許瞥，心下猜到了。

“接吧。”

姜隨宜清了清嗓子，摁了接聽。

“喂……宜宜，忘記問你去州市比賽多天啊，住哪？要是沒地方住，不如去姑媽家……”

姜隨宜是典型的慢熱型，最討厭麻煩別人。

特別是親戚。

一聽，頓時拒絕：“我住酒店就好了，不用去麻煩姑媽了。”

而且比賽的地點離姑媽住的別墅也遠，來回肯定需要浪費很多時間。

黎卉一想也是，只能說好吧，又叮囑姜隨宜自己照顧好自己。

電話掛斷。

姜隨宜松了一口氣，又聽林京許說：“你住酒店？”

“嗯，學校沒集中安排住的地方。”

林京許默了半晌，過後視鏡看著孩的臉頰。

他開口：“你一個人住酒店，我不放心。”

姜隨宜看他：“沒事的，我初中去京市比賽，也是一個人住酒店。”

林京許：……

方向盤緩緩打了半圈環圓島開進市區，他瞥了眼離姜隨宜競賽地點最近的酒店，三公裏。

還不如他市中心的公寓近。

手機收進格子，林京許將車開進公寓地下停車庫。

林京許說，“去我家。”

姜隨宜握著手機的手一頓，心跳又快了幾拍。

“去你家？”

林京許停好車t，解開安全帶，“這套公寓我很來住，但有阿姨固定打掃還算幹淨。”

姜隨宜眼睛瞪大。

等等……不是在乎幹不幹淨的問題。

而是，這算是林京許的私人領域。

下車，林京許帶著往裏走，刷指紋進電梯，林京許摁了21樓，數字飛速上跳，姜隨宜還沒回過神來。

出了電梯，跟在林京許後進屋，果然是一塵不染，家跟新的一樣。

白天那扇落地窗風景很好，灑進來，能看見江對岸的中心育場。

房門關上，鎖舌發出吧嗒一聲。

姜隨宜心裏一怔，剛仰起臉，就被林京許抱進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