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6
鐘晚指尖微了下, 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
轉頭靠回沙發背上,不聲地地轉了話題,笑說:“伊禾昨天跟我說你不喜歡過生日, 還巧的,我也不太喜歡。就算是從通俗意義上看, 過完生日就意味著又老了一歲,所以好像本來也沒什麽可慶祝的。”
梁序之也沒有其他逾矩的舉,笑了下,順著的話:“嗯, 過了今天,我就又老了一歲。”
兩人坐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 直到茶幾上那盤水果都吃完, 傭人又端來一盤。
聊天也沒個確切的主題,都是想都什麽就說什麽, 有時正巧提及一個話題,順著說下去,反而把上一個原本要說的給掠過去了。
也是今年他們恢複聯系開始, 鐘晚才倏然發覺,原來他們有那麽多話都可以聊, 因為從前的二十多年互相都沒有參與過, 所以好像有說不完的話。
鐘晚幾乎都要忘記, 為什麽以前會覺得跟梁序之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沒什麽共同話題可說。但也許是因為兩人之前的關系問題,說什麽話前, 都要再三揣度和斟酌, 為防多說多錯,索就不說為好。
現在的況就全然不同了。
晚餐之後, 梁序之還有個視頻會要開,莊伊禾一個人早就待悶了,拉著鐘晚上樓去房間裏拼拼圖。
莊伊禾想著會跟見面,專門從澳城帶過來一套新買的立拼圖,積不算大,但零件很多。
兩人在屋裏拼到天都黑了,好不容易才完了其中一部分。
莊伊禾打了個哈欠,拿起手機看時間:“欸,居然都十一點多了t。”
與此同時,房間的門也被敲了兩下。
兩個孩同時轉過頭,看見梁序之正在門口。
“就準備睡了。”莊伊禾跟他說完,看向鐘晚:“鐘晚姐,不然你今天也就住這裏吧,很晚了。”
鐘晚頓了下,從地毯上站起。
跟莊伊禾道過晚安,帶上門出去,在二樓的走廊,梁序之看著,也低聲說:“之前你放在這的換洗都還在,洗漱用品也換過新的。快十二點了,在這住一晚,明早再回吧。”
他們都這麽說,鐘晚一時間也就沒拒絕,沿著走廊往前走。
這棟別墅面積不算太大,比不上太平上那套莊園似的宅子,哪哪都是空置的房間。
這裏一樓除了客廳餐廳和廚房,都是傭人和保鏢的房間。
因為梁序之買這棟房子原本是打算送給的,二樓只有五間房,三間被用作臥室,另外兩間分別被裝修了書房和影音室。
現在莊伊禾過來占了一間,梁序之住了另一間稍小些的,留給鐘晚的只剩下那間主臥。
雖然不論面積還是陳設,主臥都是這棟別墅裏最舒適開闊的房間,但去年鐘晚跟梁序之在杭市的那段時間,是一起住在這間的。
兩人停在主臥門口,梁序之低頭看,緩聲道:“晚安,去休息吧,明早我要去趟公司,你想去哪讓林叔送你。”
鐘晚看著他,靜默兩秒,“嗯…晚安。”
關上門進去,後背虛靠在門上,深吸一口氣平複心神,聽到外面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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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臥室的所有陳設跟去年住在這裏時一模一樣,櫃裏還掛著當時梁序之讓人給買的那些服,甚至香薰都是同一款,空氣裏彌漫著悉的香味。
鐘晚明天還要去劇團,進屋後就往浴室走。
洗漱臺上擺了各種洗護用品,都是新買來還沒拆封的,但也跟以前是相同的品牌和香型。
都說氣味比畫面還要更能勾起人的回憶,洗漱完,鐘晚躺在床上,腦中像放電影一樣閃過那段時間的畫面,一楨又一楨,有點像逝去的夢,也讓重新想起那時拼命想從他邊離開的心。
床頭櫃上的一盞小夜燈沒熄,過那團幽暗的,鐘晚又想起和梁序之去年在這張床上做過的事,那些矛盾、那些隔閡、那些空乏與墜落。
夜半,鐘晚輾轉反側還是沒睡著,有時覺邊總是了個人,回過神時,又意識到這只是一種恍惚的錯覺。
拿起手機看了眼,發現已經是淩晨三點多。
鐘晚輕輕沉出一口氣,因為失眠整個人頭重腳輕,幹脆下床,給自己的司機打了通電話。
藝人的司機本來就是二十四小時待命,深夜趕來別墅樓下接,也沒什麽怨言,按照的吩咐把送回公寓的地下車庫。
回去路上,鐘晚給梁序之發了條微信,如實解釋:[我有點失眠,先回自己家睡了。]
這個時間點,梁序之也肯定睡了,當然不會回複。
車子停到地下車庫,鐘晚乘電梯上樓,打開門時,看著空的房間,居然還是沒好多。
也許是人在夜晚就容易多思,緒本就敏,所以也并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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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晚在自己公寓的臥室睡得也并不踏實,隔天清晨被鬧鐘醒時,還頭昏腦漲的。
把手機的勿擾模式剛關掉,一通電話立馬就進來了。
來電顯示是經紀人喬姐。
鐘晚接起電話,有氣無力地問了聲:“怎麽了…”
喬姐語氣有些嚴肅,問:“昨晚你在哪裏?”
雖然頭還暈著,思維也還沒完全回籠,但鐘晚聽這麽問,下意識就猜到一種可能:“…該不會是被拍到了吧?”
慢吞吞地想,那片別墅區安保很嚴格,不可能混進閑雜人,且過去和離開時都特意留心過,後面沒有車跟著…
該不會是昨天白天在商城挑禮的時候?
喬姐:“對,昨天後半夜有人發了微博,這會兒熱度已經上來了。鐘晚,也不是我說你,之前雖然說過你可以跟許褚然假戲真做,但發生什麽之前你也得跟我報備一聲,而且,畢竟你是公衆人,要注意影響,怎麽能在夜店跟他摟在一塊。”
鐘晚反應了好一會兒,腦中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許褚然?我昨晚沒跟他在一塊,也沒去過夜店。什麽況…拍的照片是有正臉嗎?”
鐘晚把電話調揚聲播放,一邊打開微博。
和許褚然的詞條已經在熱搜第五了,都不用刻意去搜。
興許喬姐也沒清楚狀況,電話那頭還沒出聲,已經看到那張照片。
原圖由一個杭市ip的人發出,背景是一家夜店,黑燈瞎火的,拍到一男一摟在一起的模糊照片。
角度因素,男人被拍到了側臉,人只能看到肩膀和頭發。
還別說,那半張側臉真的很像許褚然,照片中人的材、高、發型都跟對得上號。
結合最近兩人的行程和那檔綜藝中的互,們看到確實容易誤會這就是他們倆。
鐘晚眉心:“喬姐,你聯系過許褚然的經紀人了嗎?我昨晚確實沒去過夜店。”
索直接說:“我昨晚跟萬泰的梁先生和他妹妹在一塊,後半夜回的家。”
喬姐好像也才緩過神,應道:“聯系過了,他經紀人說他這幾天都是私人行程,團隊裏的人沒跟著,昨晚看到照片之後也第一時間給許褚然打過電話,但到現在都沒打通。”
“你們這會兒在一起嗎…哦,不對,我也真是糊塗了,你們沒在一塊。那我繼續跟他經紀人同步消息,公關那邊也在跟平臺聯系了,這事最好還是得澄清,不然影響很不好。”
鐘晚“嗯”了聲,掛斷電話。
還要去劇團跟張老師他們討論劇本改編的事,關掉微博,沒在這件事上多費神,洗漱之後,司機過來送去排練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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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序之上午約了合作商喝茶談事,午飯結束後才回到公司。
他早上就看到鐘晚的微信,簡單回複後,就出門去應酬。
這會兒正是午休時間,梁序之沒有午睡的習慣,坐在公司頂層的辦公室裏,等書給他送文件的空擋,打開微博。
自從去年下載這個件開始,他基本每天都會點開看幾眼。
畢竟,除了這些公開的社,也沒有其他途徑了解鐘晚的近況。
雖然現在他們已經恢複聯系,且昨天才剛剛見過面,但這個習慣依然還保留著。
梁序之剛點開微博件,在主頁上就看到某個娛樂八卦博主發的圖文。
[鐘晚許褚然曝!深夜同行親相擁…]
梁序之眉頭皺起來,點開下面那張圖片,將其放大。
照片裏并沒有拍到鐘晚的臉。
但發布時間是昨晚淩晨三點多,他想起鐘晚發給他那條微信,也就在這個時間點之前不久。
梁序之站起,緩步走去窗邊,將窗戶打開,取出一支煙點燃。
等那支煙燃盡,他再次拿起手機,把剛才看到的照片發到鐘晚微信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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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晚在劇團排練廳見到了張老師從港島請來的編劇,要參與演出的其他演員也都在,幾人往排練廳中央擺了張長桌充當臨時的會議桌,從頭開始討論這劇本應如何改編。
跟張老師說的一樣,這編劇的普通話基本沒法聽,或者說他就不怎麽會說普通話,勉強說不到十個字就會自切換回粵語模式。
到中午,張老師做東請大家吃飯,劇本的討論也暫時告一段落。
編劇姓吳,格很外向,年紀大概五十多,從進了餐廳包間開始,就在跟現場唯一能無障礙通的鐘晚聊天。
“聽張老師說,你前幾年在港島演過電影?”
鐘晚:“對,在港島待過兩年,回來之後就在張老師的劇團演了一段時間話劇。”
吳老師點點頭:“港島影視行業的發展現在也比不上地了,好幾年都沒出作品。年輕的時候我在港島大劇院也幫他們排過幾部話劇,當時看話劇的人也多,反響都不錯的,但後來我就移民去英國了,今年兒年,才有時間回國。”
兩人又聊了聊英國的話劇演出行業,鐘晚問:“您會打算繼續回港島發展嗎?”
吳老師笑:“我都一把年紀了,也談不上發展,現在什麽都不缺,所以接工作都是憑興趣。但年輕的時候,尤其剛到英國的那段時間,是真的缺錢,什麽活都接…t”
“說起這個,還有件不可思議的事。當年接過一個活,幫人寫指定劇的劇本片段,劇背景和演員獨白的大致容都是給定的,不難寫,但對方給開得報酬很高。當年我就覺得納悶,直到前年才知道,那段劇本是被人用來做僞造一個演員自殺的言錄音…哦,那個演員當時很出名,我還看過拍的電影。”
吳老師慨地搖搖頭:“真是什麽事都有。所以有句話說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鐘晚愣了好一會兒,攥著手裏的水杯,心中已然生出一種猜測,“…這個,您方便是哪個演員嗎?”
吳老師想了下,大概是沒覺得有什麽不方便,畢竟前年這事都上過新聞,“盧文茵。你也看過演的《茶園》吧,很經典的一部。”
鐘晚深呼吸,暗暗慨這編劇圈可真是小,沒想到這都能讓遇上。
吳老師喝了口茶,又道:“不知道你看沒看當時的新聞,前年那件事也怪,還是梁家的人通過好幾個中介才找到我這,跟我說了況,要給我一筆錢,讓我去找當年那份發那份劇本的郵件記錄。那錢我也沒要,畢竟那段劇本間接害死過人,我也當是給自己積點德。”
“但我是沒想到最後警察抓的雇主也是梁家的,可能是他們家族鬥吧,我就不清楚了。只能說那些人的生活可比我們編的劇本要彩的多。”
鐘晚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看著他,指尖都要陷進那玻璃杯裏,“您是說,是梁家的人找你要的郵件記錄?”
吳老師以為是單純好奇這些豪門八卦,很快答道:“是啊,不然其實過去那麽多年,就算給錢我也懶得去找。那記錄還在我早就淘汰了的舊電腦裏,能開機都費勁。但兒年之後我還想著帶太太回港島長住,不敢得罪梁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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