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舟向二老行了一個晚輩禮,“第五爺爺,周,多年不見,二老還認得淮舟嗎?”
顧淮舟上一回看見第五絕夫婦,還是三年前楚青櫻的葬禮上。
一別三年,顧淮舟變化很大。
從前那個郁寡言的青年,如今竟然也蛻變風度翩翩的貴公子了。
第五絕看顧淮舟的目又驚又喜,“還真是淮舟...”
“那日你爺爺在電話里提到你時,語氣難掩欣喜,說你最近神穩定了許多,還談了個朋友。”
“現在看來,那老東西倒是沒有吹牛。”
得見顧淮舟病好轉,第五絕也是真的替他開心。
“你能好起來,你爺爺也能安心了。”
注意到站在顧淮舟旁年輕俏的小姑娘,第五絕問顧淮舟:“這個小姑娘,就是你的小友?”
顧淮舟拉著黎熹的手,堅定地說:“這是我的心上人,黎熹。”
黎熹安靜乖巧地站在顧淮舟邊,抬起頭來,任由兩位老人家仔細打量。
第五絕很淡地笑了下,夸黎熹:“顧文韜那老家伙跟我提到你的時候,那是贊不絕口,說淮舟的朋友年輕有膽量,聰明有才華。”
“這一看,果真如此。”
第五絕格比較冷淡,年輕時更是個人狠話不多的人,如今年紀大了倒慈祥了一些。
面對黎熹這樣的小姑娘,難得和悅夸了幾句。
黎熹被夸得有些赧,臉都紅了。
周知微士眼神奇異地看著黎熹,忍不住好奇地問了句:“黎熹,今年多大了?”
作為長輩,周知微這問題并不唐突冒昧,黎熹輕聲應道:“快滿23了。”
周知微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還真是年輕。”話鋒一轉,周知微問顧淮舟:“淮舟,你是不是快30了?”
顧淮舟:“...周,你記錯了,我前些天才滿28,離30還差一點。”
周知微士悶笑,“那也比這小姑娘大了五六歲,你大些,要對人家寵著疼著些,知道不?”
顧淮舟教地點頭,“周說的是,我會呵護好。”
第五絕就催促:“走吧,去看看桃花。”
“周,我牽著你。”顧淮舟上前跟姜星河一起扶著周士。
黎熹便自覺地跟在第五絕的后。
注意到第五絕右手握著的金屬手杖造型有些獨特,一看就藏有玄機。
想到第五家族做的是軍火生意,黎熹懷疑那手杖可能是一把武。
會變形?
第五絕的余關注到小姑娘的小作,他似笑非笑地提醒黎熹:“小姑娘,沒有人敢這麼盯著我的手杖。”
黎熹趕收回目,裝作一副乖巧的樣子。
第五絕挑眉,暗道:古靈怪。
為門外漢,能一眼看出他這手杖藏有玄機,這小丫頭眼很毒辣。
幾人各懷心思地登島,就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坐上了觀車賞花。
周士年紀大了,眼神不好了,得戴上眼鏡賞花。
眼鏡一戴,上那文人風范就更濃了。
黎熹問顧淮舟:“周士年輕時做什麼的?”
“你猜猜?”顧淮舟故意賣了個關子。
黎熹心里閃過許多想法,不確定地說:“不會是個搞研究的教授吧?”
“猜對了一半,那你猜猜是做哪方面研究的。”
這黎熹就猜不到了。
“搞冷兵設計的,尤其擅長機關設計。”
嚯!
黎熹都長大了。
“這麼厲害啊?我還以為跟你一樣,都是文學家呢。”
顧淮舟點了點黎熹的鼻子,笑:“文學家會跟軍火頭子結婚?”
“這倒也是。”
在桃花林賞了兩個多鐘頭的花,黎熹終于挑到了心儀的桃花樹,選中了一棵長在頑石旁邊的桃花樹。
那棵樹有些矮小,但樹干格外的壯,一看就水分很足。
黎熹手指向那棵小桃樹,“我要那棵樹。”
與此同時,周士的聲音也從后傳過來:“我要那棵樹。”
眾人隨著周士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要的,跟黎熹要的是同一棵。
“...”
黎熹沒有毫猶豫,手指一歪,指著那棵矮桃樹旁邊的細桿子桃樹說:“我要那一棵吧。”
很巧的是,周知微士也跟做出了相同的選擇。
兩人又看中了同一棵。
這下,第五絕跟顧淮舟都忍不住笑了。
“你倆這是什麼緣分?”
周知微士莞爾一笑,慈地看著面紅耳赤的黎熹,問:“黎熹,你想要哪一棵,你先挑。”
黎熹哪里能跟周知微士奪啊,一臉天真地說:“那我就要那棵花開得最繁茂的那棵樹吧。”
黎熹這次選的是矮桃樹后面那棵桃花開得最艷的那棵。
周知微對邊的工作人員說:“把那棵矮桃樹給黎熹小姐,我要旁邊那棵細桿子桃樹。”
黎熹剛想婉拒,周知微便朝擺擺手,來到黎熹旁,低聲說:“那棵樹最瘦小,怕是得明年才會結果了。”
“我希,明年我家老頭子能替我吃到它的果子。”
黎熹眸微微睜大。
老夫人這話的意思是說病重時日無多,怕是活不到明年了,選那棵細桿子桃樹,是希老爺子能帶著希繼續活下去。
“小丫頭。”
周知微輕輕拍著黎熹的胳膊,說:“明年桃子時,你替我摘幾個,也送去我家老頭子嘗嘗,好不好?”
黎熹暗自握五指,點了點頭,語氣鄭重地說:“周士,我會的。”
“好孩子。”
周知微盯著黎熹那雙漂亮的星眸,也不知為何,心里突然一陣悸。
忍不住問黎熹:“孩子,你長得是像你母親,還是父親?”
這問題就有些奇怪了。
黎熹搖頭說:“不知道。”
不知道?
猜到黎熹世可能有些坎坷,周知微又旁敲側擊地問:“你沒有見過父母嗎?”
“從沒見過。”黎熹早就接了自己的世,提及世也很淡然,“我是棄嬰,沒福分見到他們的模樣。”
聞言周知微不免到心疼。
“會苦盡甘來的。”
話說得好聽,但苦盡甘來這四個字,得經歷多苦,才能嘗到一點點甜啊。
*
這座島的主人在島上建了一棟度假山莊,黎熹他們被請到山莊,見到了這座島的主人—
滄州集團董事長君修臣,以及他的夫人阮傾城士。
君先生剛不之年,材高大,穿一件煙灰大,盡顯儒雅。可那人談笑間帶著一子邪佞勁兒,給人一種亦正亦邪深不可測的危險。
和他不同,他的夫人阮傾城士卻是個明人,打扮艷麗的士。
阮士穿一襲桃紅肩禮服,裁剪修的款式襯得風萬種。
的麗張揚肆意,熱明,卻毫不俗。
黎熹鮮看到有子能將桃紅系的禮服穿得像那般人出彩。
顧淮舟在黎熹耳邊低聲說:“君先生跟我哥是至好友,但我跟他關系一般。”
“但我跟你提個醒,他那位夫人不是個好惹的。”
想起君先生那位夫人的故事,顧淮舟頗有些忌憚。
他語重心長地講道:“這位阮士以前是出了名的暴脾氣,開車撞過渣男,坐過牢,出獄后也沒有收斂,還曾行兇砸碎過某區長兒子的腳踝...”
“總之,那是個狠辣的士。”
黎熹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麼厲害?”
一個脾氣火,傷過人坐過牢,前科累累的士,竟然能為南洲城第一豪門的當家主母?
“的確厲害,娘家背景也很厲害。”
“多厲害?”
“母親是上一任外部部長殷婷夫人,堂哥是總統。”
“...”
這背景果然厲害。
小兩口正嘀咕著,抬頭就看到正主就站在他們面前。
當著正主的面說人家人的壞話,饒是顧淮舟也有些尷尬,“君大哥,阮姐姐,好久不見。”
君修臣玩味地笑了笑,故意詐唬顧淮舟:“你這一臉心虛的反應,剛才是在跟你朋友說我壞話?”
顧淮舟搖頭,“沒有。”
阮傾城便故意拖長了語調,逗他:“那就是在說我的壞話咯?”
顧淮舟有些無措,干地解釋:“...沒有。”
點點頭,阮傾城說:“看來是在說我的壞話了。”
阮傾城看向黎熹,笑地說:“小姑娘,你來告訴我,剛才淮舟跟你說了我什麼壞話。”
“...”
黎熹眼也不眨,鎮定從容地說:“淮舟說阮士脾氣火,剛正不阿,是個眼里容不下沙子,憎分明的子。”
“他提醒我見了你說話要端正,不要搞白蓮花小綠茶一套。”
“如果敢在你面前耍小聰明,會被打得很難看。”
“撲哧!”阮傾城難得喜笑開,輕輕撞了撞丈夫的胳膊,指著黎熹直樂,“修臣,你聽聽這小姑娘多會說話。”
君修臣似笑非笑。
阮傾城搖搖頭,跟顧淮舟說:“我猜你剛才的原話,一定是說我兇神惡煞,以前打斷過某些狗東西的,提醒你朋友不要招惹我。”
顧淮舟:“...”
黎熹心想:這人真是料事如神。
顧淮舟人都麻了,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了。
阮傾城倒是不介意顧淮舟那樣說,告訴黎熹:“淮舟也沒撒謊,那些事我都做過,那都是我的過去,沒什麼不敢承認的。”
黎熹卻很喜歡這位阮士的,也猜到這位阮士干出那些轟的事,一定是了委屈后的反擊。
在東洲城,黎熹上一世不也是聲名狼藉麼?
誰都說好吃懶做,水楊花,慕虛榮。
可真相只有知道。
這一世,扳倒了謝家,不知的外人不也說六親不認,是個養不的白眼狼?
人生在世,問心無愧就夠了。
阮傾城顯然也很欣賞黎熹,跟顧淮舟說:“淮舟,這小姑娘維護你的,眼不錯啊。”
見阮傾城終于肯放過自己了,顧淮舟暗自松了口氣。
“淮舟。”君修臣跟顧淮舟先了杯,這才問:“顧叔近來還好嗎?”
“多謝關心,爺爺他老人家神氣還不錯。”
點了點頭,君修臣認真打量顧淮舟,半晌,他說:“你看上去也還不錯,看樣子,你終于接了事實。”
顧淮舟苦笑,“我只能接事實。”
想到顧淮安上發生的那些事,君修臣一時間也沉默下來。
“你向來都對這些活不興趣,今天怎麼有興趣來參加你阮姐姐辦的桃花宴了?”
“還是,有事找我們幫忙?”
顧淮舟眼神一暗,“什麼都瞞不過君大哥。”
“實不相瞞,我的確想請君大哥幫我個忙。”
“哦?你需要我幫你做什麼,說說看。”君修臣也沒有貿然答應。
顧淮舟有些遲疑地說道:“君大哥,您知道封擎嗎?”
君修臣眉頭輕蹙,看顧淮舟的目充滿了警惕,“你打探這個人的消息是為什麼?”
“我的人打聽到封擎此人醫非凡,尤其擅長腦部手。但此人去向謎,有人說他已經去世,有人說他是換了份低調地活著...”
“我的人查了很久,才有了一些眉目,得知君大哥可能認識那位封擎醫生。”
聽完,君修臣眼神略顯溫和了些。
但他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什麼。
倒是阮傾城溫聲問道:“你找封擎做什麼?”
顧淮舟也沒瞞,實話實說:“當年我神狀況不穩定,爺爺為了保住我的命,托醫生為我施行了催眠。”
“可我不想再逃避了,我想找封擎醫生幫我做手,我想記起全部。”
得知顧淮舟找封擎的目的是看病,君修臣態度終于好了些,“你的事,我會轉給對方。”
“至于封擎醫生愿不愿意給你看病,那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多謝。”顧淮舟說:“君大哥能幫我將這消息轉達給封擎醫生就夠了。”
聞言黎熹突然抓住顧淮舟的手腕,說:“我也要做手!”
顧淮舟下意識拒絕,“不行,強行恢復記憶肯定對腦部損傷嚴重,風險太大,我不同意你做這個手。”
“再說,只要我做了手就能完全記起兇手的模樣,你不需要再冒險。”
黎熹一想也對,便作罷了。
*
吃過飯,坐船離開桃花島,回到碼頭時,天已漆黑。
眼瞅著就快八點了,黎熹提議陪姜星河一起等DNA親緣鑒定結果。
顧淮舟答應了。
姜星河湊到黎熹邊,朝激一笑,“熹姐,你果然夠義氣。”
“我就知道你小子心里慌得很。”黎熹跟姜星河站在一起聊天,說些有的沒的幫他分散心。
很快,八點到了。
第五絕老爺子的手機也響了。
他接聽了電話,開了擴音。
電話那邊響起了駱穩的聲音:“義父,DNA親緣鑒定報告出來了,姜星河與你和干媽并無親緣關系。”
姜星河對認親這事本就沒有太大的期待,聽說了這個結果,只暫時失神了幾秒,就接了現實。
姜星河拿下里的煙,朝黎熹無謂地笑了笑,“看吧,我就說現實不是偶像劇吧。”
黎熹覺得憾,還以為姜星河能擁有更多的親人了。
第五絕老爺子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他沒有太激,正準備掛斷電話,突然聽見駱穩說:“不過。”
嗯?
還有后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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