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后的黎熹,酒品非常好,不吵不鬧,但會展現出平時沒有的磨人勁兒。
“顧淮舟,牽著我,不許松開。”黎熹強勢地跟顧淮舟十指扣,說什麼都不許他松開。
顧淮舟從沒見過黎熹如此粘人的模樣。
本來薛霓他們還想問黎熹要不要去唱歌,瞧見抱著顧淮舟胳膊不撒手,而顧淮舟又不好說話的樣子,他們一致決定不帶他倆玩了。
顧淮舟索將黎熹攔腰抱在懷里,對薛霓說:“黎熹喝醉了,我們就不去唱歌了。你們去玩吧,今晚所有消費記我賬上,薛霓,到時候報褚旭的電話就行。”
“好的縝哥,你跟熹熹慢走。”
褚旭早就等候在車旁,見顧淮舟抱著黎熹過來,趕彎腰打開車門。
坐進車,黎熹還像個八爪魚一樣纏在顧淮舟上。
褚旭都不好意思多看。
因為抱著黎熹,顧淮舟沒法系安全帶,褚旭特意將車開得慢一些車。
但黎熹睡又睡不著,不睡又不舒服,便在顧淮舟上扭來扭去。
顧淮舟靠著椅背,閉著眼睛,催促褚旭:“還有多久到?”
顧淮舟的聲音聽著依然平靜,但常年圍著他轉的褚旭,自然聽出他語氣里抑的難忍。
都是男人,褚旭能不明白麼?
“老板,還要二十分鐘。”
褚旭盡量提速,在確保安全的況下用最短的速度將他們送回了公寓。
顧淮舟直接將黎熹帶回了2301,在他主臥那張King-size大床上,盡心盡力地伺候黎熹。
他很有耐,不急不躁,全程哄著黎熹配合他的節奏,和他一起共赴山巔...
再睜眼,天已大亮。
黎熹躺在顧淮舟的床上,用手蓋住眼睛,一遍遍回憶昨晚在包廂里對顧淮舟說的那些調的話。
覺得好丟臉啊...
黎熹起床后,在屋轉了一圈,沒發現顧淮舟。
不過桌上倒是擺著一份早餐。
黎熹端起水果沙拉,邊吃邊給顧淮舟打電話,卻聽到了從書房傳出來的鈴聲。
嗯?
黎熹趕跑去書房,卻發現里面空無一人。
黎熹將目對準了那扇閉的碼門。
咔嗒。
顧淮舟正好開門從里面走出來。
冷不丁地跟黎熹四目相對,顧淮舟眼神微閃,下意識就要將后大門合上。
黎熹沖過去攔住門,踮著腳朝里面張,這一看,頓時令呆住。
正對著黎熹的整面墻上都著顧淮舟的畫作,麻麻的畫紙上,全都是一只流的左手。
說實話,這一幕看上去有些驚悚。
但黎熹輕易辨認出那是的手。
準確地說,是小時候的手。
那只手了傷,手背手指都是,唯獨中指上的紅小痣獨特又醒目。
被破,顧淮舟繃了一張俊臉。
“熹熹,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變態?”顧淮舟的聲音喑啞輕,張又惶恐不安。
這是他這些年的妄念,他怕嚇到黎熹。
察覺到顧淮舟的不安,黎熹故意板著臉說:“顧淮舟,你太...”
變態?
恐怖?
可怕?
顧淮舟腦子里想到了很多詞語,每一個詞語都是負面的,貶義的。
但他卻聽見黎熹說:“你太讓我心疼了。”
顧淮舟懸著的心,終于放松下來。
短短幾秒鐘,顧淮舟的心跌宕起伏,比坐過山車還激烈。
察覺到顧淮舟的張,黎熹心里一陣心疼,“顧淮舟我問你,如果你沒有找到我,會怎麼辦?”
顧淮舟不假思索地說:“會一直找。”
黎熹換一種說法:“那,假如你剛找到我,我就因為意外去世了,你會怎麼辦?”
顧淮舟眼神忽然變得深不可測起來。
黎熹招架不住他的眼神,有意放松氣氛,“別當真,我就開個玩笑。”
黎熹轉就要走。
顧淮舟突然從后面抱住,將下擱在頭頂,沉聲說:“你是在說,發生在你夢境中的那一世嗎?”
黎熹驚訝不已,“你還記得我說的那個夢?”
很早之前,顧淮舟馬甲掉,為求黎熹原諒,在公寓門外長跪數日暈倒。
醒來后,黎熹去探他時,跟他提過上一世的那場‘夢’。
顧淮舟一直記得黎熹說過的那場夢,他也猜到那或許不止是一場夢。
“你剛才問我,如果我剛認識你,你就因為意外去世了,我會怎麼辦。”
黎熹忍不住又問一遍:“...你會怎麼辦?”
顧淮舟未語先笑,“你放心,我不會做傻事。”
“我會幫你查明車禍真相,給你報仇,讓那些欺負過你的人得到應有的代價。”
“然后,我會向爺爺說明此生絕不娶妻的決定。”
“等爺爺去世后,我會繼續帶領顧氏財團往前走。”
聞言,黎熹便放心了。
但放心得太早了,因為又聽到顧淮舟說:“但這一切假設的前提是你只是年時拯救過我的恩人,我們沒有相知相識相。”
“黎熹。”
“在你的夢境中,我們才剛相認,還沒來得及好好相。”
“可這一世,我早已你著魔。”
“所以,我想不到失去你后,我會怎麼做。”因為只要想到那個可能,顧淮舟就要窒息了。
黎熹聽得心驚跳。
為孤,從前無人在意死活。
現在,竟也有人將奉為活下去的氧氣。
活著,他也活。
死了,他怕是也活不下去了。
黎熹從沒有覺得自己這條命如此有價值。
因為被人著,這條賤命也變得彌足珍貴。
“顧淮舟,謝謝你這些話讓我意識到,我平安健康地活著,竟然是如此重要的一件事。”
顧淮舟收雙臂,將黎熹更地嵌懷抱,“那就請你好好活著。”
“好。”
*
大年初六,劇組正式復工,黎熹又投到忙碌張的跟組工作中。
每天開會,陪演員圍讀,改戲...
一直到元宵節當天才有機會跟顧淮舟面,和他一起回向山陪顧爺爺過元宵節。
應呈風這幾天要代表圣安腦外科去京都參加一場醫學研討會,家里沒有人陪應梨過節,應呈風便拜托顧淮舟將應梨接過去一起過元宵。
應梨在一所高端私立小學念二年級,顧淮舟跟黎熹早早就等候在校門外。
應梨早就收到了爸爸發來的短信,知道今天來接的不是家里的管家,而是淮舟哥哥跟黎熹姐姐。
很開心,在班上就忍不住跟好朋友分這個好消息。
遠遠的,黎熹就從一群穿英倫風校服的小家伙里面認出了應梨。因為混的致面孔,跟那頭栗的卷發實在是太引人注目。
“貍貍!”
聽到黎熹的聲音,應梨抬頭朝前方看來。
認出黎熹后,應梨趕跟邊的小伙伴揮手拜拜。
小伙伴都在后面夸:“應梨,你姐姐長得好漂亮!”
聽到這話,應梨忍不住咧笑。
直到一冷風鉆進口腔,意識到自己的豁牙又出了來,應梨這才勉強下上翹的角。
應梨一把抱住黎熹的腰肢。
黎熹取下的書包,牽著的手往車邊走,“你淮舟哥哥在車里等我們,車停得有點遠,咱們走過去。”
應梨輕輕點頭。
注意到應梨今天綁了很可的公主辮,黎熹問:“你的辮子是管家幫你綁的嗎?”
應梨搖頭,用手機打字:“是爸爸。”
“喲,應醫生這麼賢惠?”
應梨又寫到:【我爸爸很厲害的,每年萬圣節,我的裝扮都是我們班的第一名哦。】
“那你爸爸好厲害。”
應梨停下步伐,翻出手機的相冊,將之前存的照片找出來給黎熹看。
“我看看。”
黎熹彎著腰跟應梨一起看照片,“你去年扮演的是艾莎公主,前年是白雪公主。”
“這是你兒園的時候嗎?這個是什麼?嗯...吸鬼?”
“這個是骷髏人?”
就像應梨所說,每年圣誕節的裝扮得都是最出彩的,不僅道,妝造也很專業。
“你這個妝是請專業化妝師畫的嗎?”
應梨搖頭,打字說:“是我和爸爸一起弄的。”
“嘖嘖嘖。”黎熹慨道:“應醫生真厲害,不僅會玩手刀,還會化妝啊。”
“貍貍。”顧淮舟搖下車窗跟應梨打招呼。
“快上車。”
顧淮舟遞給應梨一碗鮮切水果,“黎熹姐姐給你帶了水果,先吃點墊肚子,晚上我們吃大餐。”
因為要接應梨,顧淮舟特意吩咐褚旭開了一臺五座的汽車。
應梨很自覺地坐在了另一邊靠窗的位置,將中間位置讓給黎熹坐,堅決不當電燈泡。
*
回到顧家莊園時,已經過了六點。
晚餐早就準備好了,顧文韜坐在廳堂等著他們。
簡單寒暄幾句,洗了手就直接吃飯了。
吃完飯后,顧淮舟跟應梨說:“貍貍,你作業寫完了嗎?”
應梨用手語表達:“還剩一點點。”
“那快去寫作業。寫完作業,讓黎熹姐姐陪你去運館打壁球,好不好?”
莊園有一棟運館,設施完善,可以打網球籃球跟壁球,還有模擬高爾夫球館。
黎熹還沒去運館玩過,聞言也來了興趣,趕牽著應梨去隔壁的茶室寫作業。
等黎熹他們離開,顧淮舟看向顧文韜,“爺爺,我們去書房聊點事。”
“嗯。”
來到書房,顧淮舟先給顧文韜倒了杯熱茶,主告知:“爺爺,39名助者的份資料已經完全核實。”
顧文韜問:“現在是什麼況?”
“除了已經故的陳澄,目前還剩下36人存活于世,這36人都有一定的社會地位...”
“褚旭跟周警先后去拜訪過這群人,但他們的表現都很正常。”
顧淮舟坐在對面的沙發上。
他靠著椅背,雙手握垂放于腹部,沉道:“我想,他們早就做好了真相可能會被發現的這一天,提前統一了口徑,在心里演練了無數遍。”
“所以面對周警的問話,才能面不改。”
聞言,顧文韜也覺得這事有些棘手,“一群人守口如瓶,就不好撬開他們的了。”
“除了這36個人之外,剩下那幾個都是什麼況。”
“除了已故的陳澄,剩下兩人,一個閔漢林。此人生前曾是一名緝毒警察,于兩年前因公殉職,死后被追封為烈士。”
“值得注意的是,此人12年前剛好在東洲市緝毒隊任職。”
聽到這位閔警的經歷,顧文韜一陣失神,“竟然還是一名烈士...”
須臾,他才啞聲問道:“...那最后一個呢?”
“這個人看似最干凈,但也不能排除嫌疑。”顧淮舟出編號35,名為陳風的資助者的信息遞給顧文韜。
顧文韜接過文件,仔細看了一遍,皺眉說:“這個人12年前就去世了,他死在五月份,而淮安他們出事是在九月份...”
顧文韜握著資料,提出他的疑:“這個人哪里有問題?”
“有沒有問題暫時說不準,但黎熹提出了一個想法,讓我覺得荒唐的同時,又莫名地忍不住相信。”
“哦?”
顧文韜問道:“黎熹是怎麼想的?”
“黎熹覺得這個35號陳風,他的死也許是提前部署,為的就是將自己從五個月后的綁架案中完地摘出去。”
“他的死因是山坡被掩埋亡...”
“這代表著兩種可能,一,他真的被埋下了泥石流中,挖不出來了。二,他本就不在里面!”
顧文韜豁然抬頭,震驚地說:“竟然是這樣。”
“不愧是熹丫頭,腦子里的想法千奇百怪,還真想不到這個可能。”
轉念想到黎熹是七日魘的創作者,顧文韜又不覺得奇怪了。
因為他之所以會被七日魘所吸引,正是被反轉不斷的懸疑故事所吸引。
至于那畫風,他一把年紀了,看起來其實有些眼疲勞。
“那你重點查過這個35號沒?”
“查過。”
“查出什麼來了?”
顧淮舟神莫測,他說:“這個陳風出生就被棄在孤兒院門口,被孤兒院收養了兩年就被一對夫婦給領養。”
“但這對夫婦在領養他的第三年,就生了一個兒子。沒多久,陳風就被拋棄到了東洲市的街邊,了一名流浪兒。”
“在流浪期間,陳風差點被人販子拐賣,是被一名好心市民發現,并重新送到了另一家孤兒院。”
頓了頓,顧淮舟又補充一句:“這個好心市民,正是陳如東老先生。陳風這個名字,冠的也是陳老的姓氏。”
查到這一點,顧淮舟更對陳風之死存疑了。
顧文韜出神地問:“有這個孩子在孤兒院時的資料嗎?”
顧淮舟表莫測搖了搖頭,他說:“收養陳風的那家孤兒院,在八年前發生過一場火災。好巧不巧,檔案庫都被燒了,已經找不到那些孤兒的資料了。”
“褚旭去陳風念高中的學校調查過,得知陳風聰慧過人,他接連跳級,年僅15歲就以高三保送生的份前往德國去學習。”
“學校那邊也沒有太多他的資料,只有他學時的資料,以及出國申請表上的寸照。”
顧淮舟將僅有的兩份資料遞給顧文韜。
顧文韜扶了扶眼鏡,盯著寸照上瘦瘦的小年,若有所思地說:“這孩子還真是瘦啊...這麼瘦,不像是兇手。”
顧淮舟沉道:“這些照片是他15歲那年的,綁架案發生的時候,他都20出頭了。”
“五年時間,也足夠讓他蛻變得高大。”
“爺爺,直覺告訴我,這個陳風很有問題。”
顧文韜摘下眼鏡,苦惱地呢喃道:“可,他若是還活著,會在哪兒?又了誰?”
“周笑棠小姐,23歲,名校畢業。”年輕的西裝男扶了扶眼鏡,對比了眼前的人和照片上,確認無誤差後又繼續道:“體檢合格,可以簽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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