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
大清早黎熹便起床梳洗打扮,準備完畢后,就牽著應梨一起登上豪華直升飛機,隨顧淮舟一起飛回了向山。
黎熹還是頭一次坐直升機,沒有裝高貴扮優雅的打算,登上直升機就忍不住拍照跟薛霓分所見所聞。
薛霓也是個土狗,看到視頻就給黎熹發了個流口水的表包:【羨慕,想坐。】
黎熹:【下次讓你縝哥你一起玩。】
薛霓:【好姐妹,你嫁豪門,我也算是跟著犬升天了。】
這都什麼七八糟的形容?
黎熹:【記得幫我喂魚。】
應梨忽然扯了扯黎熹的袖。
“嗯?”
應梨將平板遞到黎熹面前,在空白的畫板頁面上寫字:【姐姐,可以給我畫一幅畫,送給我做新年禮嗎?】
黎熹欣然同意。
黎熹盯著應梨打量起來。
這幾日放晴,日間溫度最高十五度,周管家給應梨穿了一件喜慶的紅翻領外套,卷發自然地披著,戴了一頂黑小貝雷帽。
小小年紀便貴氣十足,一看就是被寵著養的小公主。
應梨捧著一杯果飲坐在沙發上,自一幅華麗畫卷。
收回目,黎熹終于筆了。
黎熹的畫風自一派,擅長暗黑風格跟綺麗風格,黎熹只用了一個小時便以應梨為原型創作出一幅趕海圖。
“可以了哦。”
應梨一直端正地擺著姿勢,早就累了。
聽黎熹說可以了,應梨立馬湊過來檢驗果,看到那張圖后,應梨顯然被驚艷到,眼睛都睜圓了。
應梨指著畫中的博犬,朝黎熹笑瞇了眼睛。
“我擅自做主把喜寶也畫了上去,你會介意嗎?”
應梨趕搖頭,用手勢對黎熹表達謝。
“喜歡就好。”
顧淮舟忽然關掉筆記本,摘掉降噪耳機,拿起旁的披肩遞給黎熹:“我們到了,外面冷。”
黎熹接過披肩。
周管家也展開披肩替應梨披上。
顧淮舟先前在專注工作,這會兒才發現黎熹給應梨畫了幅畫。
他拿過平板欣賞了片刻,才對應梨說:“等你爸爸回來,讓他幫你將畫打印出來裱起來。”
應梨也是這樣想的,對黎熹比了幾個手勢。
顧淮舟替黎熹當手語翻譯:“應梨讓你把畫先傳到的微信,保存下來,再傳給爸爸。”
“這是怕把畫搞丟了,要留檔。”
“好啊,但還有些細節需要調整,晚點我再轉給你。好不好貍貍?”
貍貍當然沒意見。
談話間,直升機已經停穩。
一下飛機,黎熹就看到顧寒管家站在車前朝揚手打招呼,“黎小姐,新年快樂。”
“顧伯,也祝您新年快樂,健朗。”
顧寒忽然從口袋里掏出兩個紅包,一個遞給應梨:“貍貍小公主,新年快樂。”
應梨退后一步,俏皮地朝顧寒做了個揖,這才拿走了紅包。
先鞠躬,再拿紅包,一點都不含糊。
顧寒拍拍應梨的腦袋,笑道:“新的一年,貍貍會長得更高更漂亮。”
應梨朝顧寒咧一笑。
注意到應梨門牙缺了一顆,顧寒喲嚯一聲,“貍貍換牙齒了?”
應梨立馬捂住,不讓顧寒看的門牙。
顧寒不說,黎熹都沒發現應梨換牙齒了。
就說這兩天應梨有些奇怪,仔細想來,每次笑都抿著,笑容不像之前那麼燦爛可。
原來是換牙齒了,小姑娘,不好意思了。
“好好好,爺爺不逗你。”顧寒放過了應梨,接著將第二個紅包遞給黎熹。
“我也有?”黎熹寵若驚,上次拿新年紅包還是在黎長安在世時。
十多年都沒收過紅包了,黎熹都不習慣了。
“當然。”顧寒說:“我是長輩,黎小姐跟貍貍一樣都是沒有結婚的小姑娘,過年當然是有紅包的。”
聞言黎熹便落落大方地接過了紅包。
想到什麼,又指了指后的顧淮舟,替他跟顧寒討要紅包:“淮舟也還沒結婚,也還是個孩子,顧伯沒給他準備紅包?”
顧寒頗有些恨鐵不鋼地看了顧淮舟一眼,才慨一句:“今兒就滿28歲的人了,還是小孩子嘛?”
“再說,只有娃娃才有紅包,他沒份兒。”
黎熹意外不已,回頭問顧淮舟:“今天是你28歲的生日?”
顧淮舟以為黎熹是想問他想要什麼生日禮,他剛準備說不需要禮,就聽見黎熹說:“那你比我大了五歲半,難怪你總讓我你哥。”
顧淮舟:“...”
他懷疑黎熹是在暗示他年紀大了。
顧寒和周管家瞧見顧淮舟那一臉吃癟的樣子,都忍不住抿失笑。
“淮舟,快帶黎小姐去見老先生吧。”
“知道你們今天過來,老先生昨天就開始做準備了。”
“準備?”顧淮舟心頭一跳,有種不妙的覺。
果然,下一秒就聽見顧寒說:“老先生將你兩個舅舅都了過來,家里好久沒這麼熱鬧了。”
得知顧淮舟的兩位舅舅也過來了,黎熹心里開始張了。
顧淮舟有些懊惱,他見黎熹神張,趕牽著的手解釋:“抱歉,我忘了叮囑爺爺低調行事,讓你為難了。”
“要不,我們先回去,就說我不舒服...”
“不用。”黎熹很快便鎮定下來,“丑媳婦還要見公婆呢,再說,我又不丑。”
顧淮舟莞爾,“你很。”
黎熹又說:“不就是見你的長輩嘛,如果他們對我印象不好,那一定不是我不好,而你這個中間人工作不到位。”
黎熹從不耗自己。
見心態淡然,能很快調整好狀態,顧淮舟都有些佩服。
來到主樓這邊。
上說著既來之則安之,黎熹心里仍然打退堂鼓,下意識抓著應梨的手,“貍貍,我牽著你。”
周管家忍不住笑,低聲對應梨解釋:“黎小姐有些害,貍貍,你就乖乖陪在黎小姐邊好不好?”
應梨雖然不明白去見顧爺爺有什麼好害的,但還是點了點頭,反握住黎熹的手。
“老先生,淮舟跟黎熹小姐到了。”
遠遠看到顧淮舟跟黎熹并肩朝大樓這邊來,杜玉生趕回屋去通報了一聲。
顧文韜放下黑子,笑瞇瞇地看向對面的中年男子,“淮舟他們回來了,晨,晨,你們兩兄弟有多久沒見過淮舟了?”
大舅顧晨出恍惚之,他慨道:“上回見他,還是四年前。”
小舅顧晨則說:“我兩年前來東洲市,倒是被請到他島上跟他一起吃了頓飯。”
“都是多年沒見了,今兒機會難得,你們今晚就留在這里住一晚,你們舅甥三人也趁機培養下。”
“淮舟最近況穩定了許多,我想他也是愿意陪兩位舅舅過節的。”
顧晨與顧晨自然不忍心拒絕。
“淮舟能熬過來,我們真的就放心了。”大舅顧晨唏噓:“家父去世那會兒,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淮舟那孩子。”
“家父若還活著,能看見淮舟帶對象回來拜年,不知道該多開心?”
看著顧文韜蒼老的面龐,顧文韜真誠地祝福:“顧叔啊,你是淮舟最親近的親人,您老可要保重,壽比南山啊。”
顧文韜哈哈大笑,“那我努力,爭取活到抱曾孫那天,哈哈!”
幾人哈哈大笑。
黎熹牽著應梨進屋時,正好聽到從隔壁棋室里傳出來的笑聲。
聽到腳步聲,黎熹好奇地抬頭過去,就看到兩名中年男士跟在顧文韜后走出棋牌室。
跟在顧老左邊的男子看著更年長一些,穿一件黑羽絨服,蓄著一頭標準的行政風背頭。
此人面容端正,戴一副銀框眼鏡,目清明而又不失威嚴,上有一渾然天的場風范。
想必這位就是京都顧家如今的當家之主顧晨,顧淮舟的大舅舅,京都安全部的部長。
站在顧老右側的男子穿一件煙灰大,氣質更顯儒雅,臉上沒有明顯的年齡,一雙瑞眼生得瀲滟多。
這位約莫就是顧淮舟的小舅舅,文旅部副部長顧晨。
其實仔細看,顧淮舟跟他的小舅舅長得有幾分相似,尤其是那雙狹長別致的瑞眼。
不同的是顧淮舟的眼神多數時候都顯得凜冽,讓人生寒。
“爺爺。”
“大舅。”
“小舅。”
“新年快樂。”
顧淮舟先跟三位打了招呼,這才牽著黎熹的左手,鄭重地向他們介紹:“這是我的心上人,黎熹。”
“呵呵。”
顧文韜主朝黎熹手,“來,黎熹丫頭,爺爺介紹你跟淮舟的兩位舅舅認識一下。”
聞言,黎熹主扶著顧文韜胳膊。
指著黑中年男子,顧文韜溫聲介紹:“這位是淮舟的大舅舅,在京都那邊工作。”
“旁邊這位就是淮舟的小舅舅。”
朝二位頷首喊了聲:“黎熹見過顧先生,顧部長。”
顧晨故意逗黎熹笑問:“怎麼不跟淮舟一樣我們舅舅?”
原以為這小姑娘會害失措。
哪知黎熹半點都沒有陣腳,還將這個鍋丟給了顧淮舟,“淮舟沒求婚,這名不正言不順的,我哪里能跟他一樣喊舅舅啊?”
顧淮舟豁然抬頭,滿臉無辜。
冤枉!
他早就求過,可黎熹拒絕了!
果然黎熹一句話,就將戰火引到了顧淮舟的上。
顧晨指著他,手指連著點了好幾下,才搖頭說:“榆木疙瘩,不及你爸爸當年一半主。”
顧晨笑呵呵地說:“當年,姐夫又爭又搶才從一群追求者中殺出一條流,功將我姐姐拐到手。”
“淮舟,你得向你爸爸學習。”
顧淮舟當然不能在這個時候駁了黎熹的面子,他老老實實地聽訓,等他們訓完才說:“要想姑娘家改口,可得準備紅包。”
顧晨笑他:“哈哈哈!這就開始護短了啊!”
但說實在的,看到顧淮舟如今能像個正常男子一樣談,還能跟他們開玩笑,顧家兄弟由衷到開心。
“好了。”
顧文韜對杜玉生說:“玉生,帶淮舟和黎熹先去休息,四十分鐘過來吃飯。”
“等吃了飯,我們再坐在一起好好聊聊。”
顧文韜朝黎熹眨眼睛,他說:“知道你喜歡喝茶,我請了人來家里給你做茶。”
“咱們下午去湖心亭那邊圍爐煮茶,你不是說想學釣魚嗎,爺爺親自教你!”
“好,顧爺爺,那我跟淮舟先回他湖心小筑去了。”
“嗯。”
目送黎熹跟顧淮舟結伴離開,顧晨嘖嘖兩聲,慨道:“淮舟這小子眼不錯,他這心上人不僅模樣漂亮,我看格也開朗。”
“第一次見了我們,談吐也落落大方,是個不錯的小姑娘。”
“這小子悶不吭聲地就找到了對象。”顧晨忍不住朝他大哥投去奚落的眼神,“哥,你家那兩個小子什麼時候找對象啊?大侄兒都三十好幾了,還單著啊?”
顧晨冷笑,反駁他小弟:“你都45了,不還是個單狗?”
顧晨:“...”
顧文韜看熱鬧不嫌事大,跟著起哄,笑話顧晨:“晨,聽說你那個初跟著洋鬼子跑了后,你就斷絕了。”
“這麼多年了,還沒從傷中走出來啊?”
顧晨突然就后悔來這里了。
他年輕時候的確為所傷,發誓要斷絕,再也不談不結婚。但那就是個氣話。
這麼些年過去了,他早就看開了。
至今還沒結婚,只是還沒有找到真正令他心的。
畢竟年紀大了,早就過了隨隨便便就能心的年紀。
“隨緣吧。”
顧晨都看開了。
“對了。”顧晨問顧文韜:“顧伯伯,先前你說黎熹才是12年前真正救了淮舟的小孩,這事可是真的?”
顧文韜點頭,“千真萬確。”
“那豈不是也見過那殺手?”顧晨忙問:“還記得那變態殺手的相貌嗎?”
“哎。”
顧文韜惆悵地搖搖頭,他說:“黎熹丫頭這些年過得也不容易,那謝家為了控制,多次強行帶去催眠。”
“跟淮舟一樣,都記不清當初的況了。”
“...這謝家真是該死!”
轉念想到謝家已經家破人亡,黎熹這仇也算是報了,顧晨心這才好了起來。
“顧伯伯,你跟我哥繼續下棋,我出去逛逛。”
顧晨問他:“你是要去找淮舟?人家小兩口剛回來,你去湊什麼熱鬧?”
“我就去湖邊逛逛!”顧晨說完就疾步走了出去。
顧晨指著他背影,無奈地直搖頭,“顧伯,你看我這小弟,這麼大歲數了,私底下還跟個孩子一樣。”
顧文韜雙眼有些微紅,他低聲低喃:“晨也就比淮安大了7歲,淮安小的時候最喜歡跟在他小舅舅后面玩。”
“淮安要是還活著,晨早就跑去找他了。”
提到死去的大孫子,顧文韜心就沉痛起來。
見狀,顧晨趕轉移話題:“顧伯伯,咱們的棋還沒下完呢,來,我陪顧伯伯接著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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