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出監控，自然很快就能知道是誰殺了蕭妍。

蕭君羨盯著酒店走廊的監控，看著倉皇而逃的秦可唯，骨節得發出聲響，手背上的青筋暴現，倏爾大步走出監控室。

秦笙等人已經被先帶回了蕭家老宅。

葉逸城隨其后，坐上車子，葉逸城看著蕭君羨一張黑沉的臉，一言不發，喊了一聲：“老大。”

蕭君羨發了車子，腳踩油門，直接往暗夜總部開，同時打了一個電話出去：“一個小時，把秦可唯帶到我面前。”

發出這條命令后，蕭君羨摘下耳朵上的耳機，提速。

葉逸城許久沒有見到這樣的蕭君羨了，說：“看來盧門并不死心，還想著為盧天佑報仇。”

“不死心的不是盧門，是盧天佑帶出來的金玫瑰。”蕭君羨語氣冷冽：“立馬約見劉振華，將計劃提前，老賬舊賬，一起算了。”

劉振華是盧門的老人了，那可是跟著盧天佑一路走到今天的。

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自玫瑰接手盧門一來，一直想為盧天佑報仇，并不怎麼管盧門中兄弟的生死，已經引起不滿，這劉振華也有了篡位的心。

蕭君羨原本是打算等小棉襖的滿月酒后，自己的傷也大好，這才慢慢地收拾這些殘局，可如今看來，有的人比他還迫不及待了。

對于一個男人來說，妻子兒就是自己的逆鱗。

一看秦可唯就是沖小棉襖去的，若不是蕭妍，他怕是要悔恨終生了。

葉逸城一聽蕭君羨的話，立即熱沸騰起來，在蕭君羨傷時，他就想盧門跟火狐，歐偏說要減損失，得徐徐圖之，這還圖個屁啊。

如今蕭君羨要先拿盧門開刀，也終于有事做了。

蕭家老宅。

暮漸沉，秦笙哄著兒睡了，蕭家陷一片死寂，蕭妍的尸帶回來了，現在就放在大廳，蕭國杰死活不讓送去火化，一直守在一旁。

秦笙坐在房間里，一想到蕭妍渾是的樣子，鼻尖就忍不住一酸。

也看過監控，蕭妍是一路尾隨著秦可唯，在秦可唯打算進休息室傷害小棉襖時，蕭妍沖過去撞開秦可唯的那一瞬，令潸然淚下。

欠蕭妍，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秦笙將臉緩緩地埋在手心里，淚水從指溢出，肩膀抖，由忍的哽咽到小聲的啜泣。

蕭妍最后閉上眼時，眼角出了兩行淚，臉上帶著一抹笑，是解。

于而言，死亡就是一種解，然而悲痛卻留在每一個人心中。

涂芬推開門走進來，見到秦笙獨自抹淚，心里也是堵得難，當時離蕭妍就一墻之隔，離危險也是一墻之隔。

“小笙。”涂芬走過去，看了眼一旁睡的小孫，手搭在秦笙的肩膀上。

秦笙連忙掉臉上的淚：“媽。”

“剛才見你也沒吃什麼，我讓鞠萍煮了點吃的，要不你再吃一點。”

秦笙搖頭，目落在睡的兒上：“媽，我就不吃了，你幫忙照顧一下小棉襖，我出一趟門。”

涂芬擔憂道：“你要去哪里，現在外面不安全，這誰知道那些人還會不會喪心病狂的再回來，那人手里有槍。”

“沒事，我很快就回來。”秦笙換了服，開著車出門了。

暗夜總部。

蕭君羨只給了一個小時，不到一個小時，秦可唯就已經被帶回了總部。

秦可唯不似如玫瑰紅纓那些狡猾，第一次殺人，心里自然恐懼，慌不擇路，想要找到人，很是容易。

蕭妍在酒店出事的消息一出，玫瑰就已經知道事失敗，立即回了三亞去，秦可唯也失去了庇護，無可藏，服上又帶著，手里拿著槍，自然引人注目。

就算蕭君羨不先找到，警方也會很快找到。

不過蕭君羨并不打算將秦可唯給警方，這才搶在警察之前將人帶了回來。

偌大的房間里，只有一張沙發，一張茶幾，背面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能俯瞰半個北城，蕭君羨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的著手里的槍。

秦可唯被小夜拎著進來，扔在地上，匍匐在地上的秦可唯一抬頭看見蕭君羨手里拿槍，渾散發著冷冽之氣，棱角分明的廓冷的讓人而生畏，立馬往后了。

這偌大的空間像是在絕對零度下，冷的直發抖。

蕭君羨輕輕一抬眼皮，眸中殺氣外放，秦可唯哆嗦著求饒：“君羨，姐夫，你放了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失手，我并不是要殺蕭妍的，你放了我好不好，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

從踏進這里，秦可唯心底里的恐懼就已經又放大了數倍。

蕭妍才出事一個小時不到，就被蕭君羨帶來了這里，結果只有一個，可不想死，不想死。

蕭君羨冷冷扯了扯角，蕭妍子一抖，朝蕭君羨爬過去，匍匐在蕭君羨的腳下，抖著手想要去抓蕭君羨的管，在上之前，蕭君羨手里的槍上膛，槍口對準秦可唯的腦門：“在你手之時，就該想到后果。”

秦可唯嚇得不敢，盯著槍口，腦中浮現楊淑華與蕭妍中槍倒在面前的景，忽然大一聲，雙手舉在腦袋上：“不是我，不是我，這都是玫瑰指使我的，不管我的事，我也不想。”

秦可唯說完就哭了，哭得很是厲害，眼淚鼻涕都流在了一起。

蕭君羨面無表比玫瑰面兇狠還要令人膽寒三分，秦可唯看蕭君羨的眼神充滿恐懼。

“妍這一生已經很苦，我欠的太多，你覺得我該如何置你，才能對得起妍？啊？”蕭君羨忽然站起來，一把將秦可唯拎起，槍口抵著秦可唯的腦門，冰涼涼的嚇得秦可唯都懵了，連話都說不出，眼睛睜得很大，雙手無所適從的舉著。

蕭君羨是真了殺心，只要扣扳機，秦可唯就會像蕭妍一樣倒下。

蕭君羨腮幫子繃著，最后，他還是沒有開槍，而是松開了秦可唯：“死，是一種解。”

秦可唯如一灘爛泥匍匐在地上，抖如篩糠。

蕭君羨轉面向落地窗，薄冷冽輕揚：“妍十五歲被綁架，之后遭了非人的折磨，又被送去了索馬里，那個吃人都不吐骨頭的地方，把你送過去，你覺得怎麼樣。”

秦可唯驀然抬頭，著蕭君羨高大的背影，跪在他面前，不停地磕頭求饒：“姐夫，求求你讓過我，我不該聽從玫瑰的話，可我也是沒有辦法，手里有我想要的藥，我不聽就得死，我對不起蕭妍，我愿意去給蕭妍磕頭，姐夫，你大人有大量，看在大姐的面上，放過我，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證，從此消失在你們眼前，再不出現。”

“別我姐夫，你不配。”蕭君羨眸冷銳的回頭掠向秦可唯：“要贖罪，就拿你余生的痛苦去贖罪。”

蕭君羨看了眼小夜，小夜立馬領會什麼意思，拎著秦可唯出去。

“姐夫，君羨，我不去索馬里，我不去，我真的知錯了，求求你放過我……”

秦可唯的求饒聲漸漸遠去，最終消失。

蕭君羨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的槍被的錚亮，他低聲喃喃：“妍，你可還滿意大哥的做法？”

小夜出去沒多久，葉逸城進來：“老大，已經安排好了，隨時可以出發，你確定今天過去？”

蕭君羨收好了槍，斂了神，大步流星朝外走：“你留在北城，我帶兩個人過去就行了。”

見蕭君羨已經決定，葉逸城也不多說什麼。

北城，五環外的一條河邊。

河面已經結了厚厚的冰。

秦笙從車里下來，走向河邊臨河而立的男人。

聽見靜，秦啟明回頭看了眼秦笙，眉眼間喜顯而易見：“來了。”

秦笙戴著墨鏡，雙手揣在兜里，側頭看了眼秦啟明：“我要你罷手。”

秦啟明無法過墨鏡看清秦笙是何種眼神，的語氣很冷，比那河面上的冰還冷，在接到電話約見，他的心里是欣喜的，可沒想的第一句話卻是勸他罷手。

秦啟明淡淡勾，悵然的笑了笑，面向河面：“小笙，記得我來北城之前你對我說過，我不比別人差，可我到底，還是輸給了蕭君羨。”

“你們倆從來就沒有可比，他是我丈夫，你是與我一起長大的哥哥，秦可唯今日開槍殺了蕭妍，君羨不會放過，我想事到此結束，你也別執著了，因為那不過是一場空，你得不到你想要的，反而會失去你現在所擁有的。”

“你在怕我？”秦啟明側看著，眸郁痛：“小笙，你知道，我是不會傷害你，你無須怕我。”

“可是你會傷害我的人。”秦笙緒有些激起來，摘下墨鏡，哭過的眼睛泛著紅：“我不想我的人再傷害，你明不明白。”

秦啟明盯著秦笙的眼睛，他曾在眼里看到過恨，也看到過怨與失，他很久沒有看到揚在臉上的笑，帶著流溢彩的眸子。

秦啟明正要張口說什麼，忽然口氣翻涌，一陣咳嗽，里一片腥咸，他連忙用手帕捂住，背過不聲的掉角的。

“你怎麼了？”秦笙憂心地問。

秦啟明將手帕在手里，不聲的又將手揣進兜里，看到秦笙眼里的擔憂，心底忍不住涌出一陣喜悅，溫笑著說：“最近天氣變化，著涼了，沒事。”

秦笙見秦啟明臉不太好看，這河邊確實有點冷，便說：“我該說的都說了，我不想你跟君羨站在對立面，不想你們任何一個有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若是還執迷不悟，我是肯定站在君羨這邊。”

在秦笙轉之際，秦啟明住：“小笙。”

秦笙凝住腳步，卻未回頭。

若是回頭，定會看到一個臉蒼白如紙，只能撐著河邊欄桿才能站穩的秦啟明。

秦啟明下口里的氣翻涌，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穩如常，笑著說：“一直以來，你想要什麼，哥哥都答應你，你們三個妹妹中，我是拿你最沒辦法的，你離家出走后，哥哥怕你委屈，四找你，你要跟江帝云在一起，我心里很不高興，可我不愿讓你不高興，我還是任由著你，你陷牢里，哥哥怕你吃苦，用關系將你帶了出來，后來……”

秦笙聽著秦啟明講述那些往事，鼻尖一酸，不可否認，想要的，秦啟明想方設法給，遇到事了，也是他替自己暗中解決，他一直像哥哥一樣的守護著，楊淑華百般刁難，秦啟明也是擋在面前，秦可唯想要的東西，只要點頭想要，秦啟明定是先滿足。

也是因此，跟秦可唯一直都是不對盤，水火不容。

淚，奪眶而出。

秦笙微微仰著頭，吸了吸鼻子。

秦啟明手扶著欄桿，繼續說：“后來秦紹德想要將你嫁給蕭君羨，我想阻攔，也有能力阻攔，可我沒有那樣做，哥哥是個廢人，無法站在你邊，也是一步錯，步步錯，我想站起來，當初我為了能站起來，放過了傷害你的盧天佑，為了能讓你回來，我開始與蕭君羨為敵，小笙，若是哥哥早點將心里話告訴你，哥哥是否……還有機會？”

世界萬籟俱寂。

秦啟明最后那句話帶著一音，他地盯著秦笙的背影，一直以來，他都在想，是自己遇見晚了，還是有些話說晚了。

秦笙垂眸，眼淚掉得更厲害，忙慌掉眼淚，定了定心神，背對著秦啟明：“我一直，一直都只拿你當做家人，哥，上一個人，不在于早與晚，而是有沒有緣。”

知道這話定很是傷人，可也無法去欺騙秦啟明。

秦啟明形一晃，眸黯然，明知道的答案，卻還是要問出口，要親耳聽到才肯死心。

秦啟明抿了抿，勉強扯出一抹笑：“哥哥，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