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妍悲痛絕的癱坐在地上，手地攥了拳頭，哭的撕心裂肺，秦笙不能說同和理解這兩個詞。

這世上本就沒有同這回事，悲傷是自己的，淚也要自己流。

秦笙走過去，在蕭妍邊緩緩地蹲下來，將手搭在蕭妍的肩膀上，試圖給一點力量。

蕭妍撲進秦笙懷里，失聲痛哭；

蕭家的人都被驚了，蕭老爺子站在門口，看著蕭妍的模樣，搖頭嘆息，什麼也沒說，轉又回了屋。

蕭崇明跟喬菲倒是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涂芬跟蕭振國看了一會兒，也沒進去就各回各屋了，兩人已經分房睡很久，這都是蕭家知道的事，卻沒有人去說什麼。

蕭妍哭了很久，哭得聲音都嘶啞了，滿臉的淚水，這才慢慢地停止，眼神空的不知道盯在哪里。

此時什麼話安都是蒼白的，秦笙選擇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默默地陪著。

對蕭妍，只能做到不恨。

蕭國杰坐在椅里，在門口看了許久，老淚縱橫。

就如蕭老爺子說的，蕭妍廢了。

連最后一個支撐活著的信念都沒了。

蕭國杰抹了抹潤的眼角，著椅進去，蕭妍的眼珠子沒一點變化，秦笙看了他一眼，蕭國杰擺了擺手，示意秦笙先出去。

秦笙看著沒有魂似的蕭妍，起走了出去。

蕭國杰又著椅離蕭妍更近一點，出手，聲音發：“孩子。”

蕭妍空的眼珠子轉了轉，落在蕭國杰的上，嗓音暗啞：“這世上，總是有這麼多的不公平，你說，我上輩子是做了什麼，今生要如此的折磨我，老天奪走我一個兒不算，現在連……連唯一的兒也奪走了……”

蕭妍聲音哽咽起來，緒一下子發出來，仰天嘶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啊。”

蕭國杰也跟著落淚：“不是你的錯，是爸的錯，妍，爸對不起你，對不起……”

“華莉不過是十歲的孩子，災難降臨在我頭上也就算了，為什麼一個十歲的孩子都不放過，爸，你知道嗎，我想帶來北城，想讓過上好日子，不再擔驚怕，我還想帶去看看長城，看看天安門，就像小時候你跟媽帶著我一樣，我想把最好的都給啊，可是現在都不可能了，沒機會了。”蕭妍的緒越發激，字字泣。

這世上唯有不能倒退的便是時。

不能挽回的是人命。

秦笙的房間挨著蕭妍的房間很近，窗戶開著，一夜都能聽到蕭妍的哭聲，從撕心裂肺到絕啜泣。

這一夜的蕭家，都被籠罩在蕭妍悲痛哀泣的哭聲中。

天亮了。

隔壁已經沒有靜，都怕蕭妍做傻事，蕭國杰是一直都陪著，還請了心理醫生開導。

其實這世上最好的心理醫生，是自己。

別人都幫不了，尤其是這種喪之痛。

接下來幾日，秦笙就沒有去看蕭君羨了，只與蕭君羨電話視頻保持聯系，安心在家里坐月子，陪兒。

孩子是早產，加上這段時間事也多，秦笙就沒有通知江帝云了，現在事也暫時告一段落，將小棉襖出生的消息告訴了江帝云。

秦笙原想著江帝云怎麼著也要等到小棉襖滿月的時候過來，哪知第二天就來了。

有些事，秦笙就沒有對江帝云說，或者言簡意賅的帶過。

江帝云也不追問，看著可的小棉襖在吃，他想起了江湛小時候，笑說：“這吃的模樣，真跟江湛小時候如出一轍。”

“是嗎。”

要說秦笙這輩子還有什麼憾，那就是錯過了江湛最重要的五年。

江帝云了小棉襖的小手，不羨慕：“蕭君羨可真是好福氣，這下兒雙全了。”

秦笙從江帝云眼里看到了憧憬，試探地問：“要不，真讓白雪給你看看？”

江帝云一怔，莞爾一笑：“還是算了，心怡都替我治療了這麼多年，也沒有效果，我去過的醫院也不，這輩子也不強求了。”

秦笙嘀咕了一句：“吳心怡的醫連白雪三都比不上，你信，還不如信我。”

江帝云失笑：“你對心怡的意見很大。”

“除了林暖，就是待在你邊時間最長的人，你以后要是想個朋友，這換誰也會吃醋，生出一些麻煩。”秦笙想起了一件事，八卦起來：“你跟那孩怎麼樣了？有后續沒？”

經秦笙這麼一提，江帝云腦中又憶起李夢溪。

江帝云雙手叉，沉聲說：“是個好孩，我就不耽誤了。”

“什麼耽誤，難道你覺得自己差了？”秦笙忍不住吐槽：“這一點，你真該學學蕭君羨，你這次來北城，就多待幾天，江湛要回來了，他之前在電話里提到你的次數可比蕭君羨多，蕭君羨都吃醋了，說這兒子是白生了。”

秦笙是想多留江帝云幾天，說不定就想通了，去找李夢溪。

江帝云笑了笑：“這兒子，我算是沒白養。”

秦笙笑出聲來：“這話要是讓蕭君羨聽到，恐怕得氣著，這小棉襖，他是不會讓你多親近了。”

這一點，江帝云相信蕭君羨做得出。

“他如今怎麼樣？”

秦笙說：“恢復得很好，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來看兒，很是配合白雪治療。”

江帝云來家里，蕭振國得到消息立馬趕回來。

知道江帝云跟秦笙在房間里聊，他也沒去打擾。

江帝云也沒待太久，等小棉襖睡著了，也就向秦笙告辭，他還是選擇去住酒店，這蕭家老宅，他可住不了。

江帝云一下樓就看到在客廳等著的蕭振國，他頓了頓腳步，才走過去。

蕭振國迫切上前：“江總，這就走了，要不留下來吃了晚飯再走吧。”

一聲江總，蕭振國心里著心酸，可面對江帝云，他只能這麼稱呼，不然連多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江帝云依然眉目清冷，只說了兩個字：“不用。”

就算是父子，也不一定要相認。

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便好。

江帝云離開了蕭家老宅，蕭振國目送著江帝云的背影，一聲嘆息。

蕭崇明從外面回來，見到蕭振國矗立在門口，頗到意外，他剛才是看見了江帝云離開，每次江帝云來過家里，蕭振國都是這一副失魂落魄，懊悔不已的表。

至于個中原因，蕭崇明就不得而知了。

江帝云依然住的是之前住過的酒店，他原本想住之前的房間，在訂房時，鬼使神差的說了另一個房間，也就是李夢溪曾住過的。

李夢溪走后，半點消息都沒有。

吃了晚飯后，江帝云也睡不著，在房間里徘徊猶豫了很久，還是離開了酒店，打了車，去李夢溪的住。

也不知道換沒換地方。

到了地方，江帝云需要自己走一截路，巷子里的路燈不太明亮，路面也是坑坑洼洼，他經過一家門口，門忽然打開，一名婦端著一盆水潑了出來，幸好他閃得快。

婦見差點潑到了人，趕道歉：“不好意思。”

就算閃得快，皮鞋跟管還是沾了些臟水，這讓有潔癖的江帝云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不過他也沒計較，徑直朝前走。

來過一次，江帝云還是記得李夢溪所住的地方。

他站在大紅鐵門外，門是半開著的，他還沒有進去就聽到了李夢溪的聲音，就跟夢里幻想的一樣，有點不真實。

過半掩的門，江帝云看見李夢溪正在院子里洗服，大冬天的，李夢溪的手都紅了，的手里正擰著一件厚服，有些吃力。

北城的天氣很冷，那水更是刺骨。

江帝云心里劃過心疼，正要推門進去，李夢溪沖屋里喊了一聲：“我擰不了，你快給我出來幫忙。”

江帝云腳步凝住，然后看著一個跟李夢溪差不多年齡的男人脖子上還掛著耳機，穿著拖鞋從屋里出來，擼起袖子幫李夢溪擰服：“這天太冷了，明天我就重新買一臺洗機回來，你也不用這麼辛苦。”

李夢溪也沒坐在休息，與男人一人擰一頭，擰好了就掛院子里曬。

“你別說不練，把錢先給我。”

男人嬉笑，握住李夢溪的肩膀：“等我把游戲裝備給買了，立馬就有錢了，到時再帶你去吃好的。”

李夢溪笑著拿手肘頂了一下男人的肚子，瞪了他一眼：“給我干活，否則我就把網線給拔了。”

江帝云看著李夢溪與男人嬉戲打鬧，臉上的笑如一抹春風，暖了這寒冬。

他，不該來。

江帝云苦笑了聲，離開了。

巷子里昏暗的燈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背影孤清落寞。

院子里，晾曬完服，李夢溪讓男人把洗盆都收起來。

男人嘀咕：“表姐，你這樣榨我的勞力，就不怕我爸媽回頭收拾你。”

“李旭，你在我這里，吃我的，住我的，我還沒跟你算房租，收你生活費就已經不錯了。”李夢溪板著臉：“你最好別跟我提你爸媽，小心我翻臉。”

“好好好，我的姑，誰讓我現在寄人籬下呢。”李旭聳聳肩，笑道：“對了，我剛才說的是真的，我把裝備賣了就給你買洗機，看看你的手，都凍豬蹄子了。”

“那我明天就等著呢。”李夢溪開厚厚的門簾進去，看了眼雙手，豬蹄子這三個字在腦中浮現，不想起與江帝云在食街吃豬蹄的景。

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李夢溪甩了甩頭，算了，都走了幾個月，他連一個信息都沒有，看來是把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