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莊子昂的回答，林慕詩愣了許久。

好你個濃眉大眼的莊子昂，原本以為你是個只知道刷題的學霸，沒想到鐵樹也會開花。

“莊子昂，你這樣下去，會墮落的。”林慕詩有些激地指責。

“不會的，我沒有墮落的機會了。”莊子昂出一抹苦笑。

林慕詩不解其意，只是為他惋惜。

距離畢業只剩三個月，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學習。

現在出一點點差錯，影響的就是整個人生。

“莊子昂，我不許你再缺課。”

“那個生來歷不明，你最好和保持距離。”

“你再這麼頹廢下去，就沒有未來了！”

……

林慕詩又氣又急，用上了命令的口吻。

沒有未來，一語中的。

霓虹燈下，晚風吹莊子昂額前的碎發。

雖然是被誤會了，但他還是不已。

就像張老師說的一樣，其實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在關心自己。

他不想回避自己的心，和盤托出最真實的。

“慕詩，我都十八歲了，有喜歡的生很正常。”

“也許是老天看我太可憐，專門派了個人來陪我。”

“直到遇上我才知道，真正喜歡一個人是什麼覺。”

跟小蝴蝶相，是莊子昂此前從未驗過的妙覺。

可以忘記悲傷，忘記時間，忘記全世界。

仿佛天地之大，只你我二人。

林慕詩難以置信：“不可能，你跟上周才認識。”

莊子昂微笑：“真正的喜歡，并不以時間長短來衡量。”

“你連是哪個班的都不知道，不怕騙你嗎？”林慕詩大喊。

“騙就騙吧，就像是飛蛾，明知道會烈火焚，還是會義無反顧地撲上去。”

莊子昂心想，一個生命都快走到盡頭的人，還有什麼值得人騙的呢？

最后這點日子，他什麼都不管，只想遵從心最真實的想法，過完短暫的一生。

莊子昂一手，攔下一輛出租車，紳士地為林慕詩拉開車門。

“慕詩，等你也遇到那樣一個人，或許就能明白我的。”

坐在出租車上，林慕詩憂心忡忡。

莊子昂一定藏著巨大的。

還有那個生，真有那麼好嗎？

回到家里，莊子昂給魚缸換了水，又喂了些飼料。

他估計兩個月后，就得把這兩條魚還給小蝴蝶。

那個時候，或許自己照顧自己，都已經非常困難。

手機鈴聲響起，是主治醫生陳德修打來的。

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就是詢問一下他的況。

“陳醫生，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對不起，小莊。”

“知道了，謝謝醫生。”

陳德修也不知怎麼安，就讓他過兩天去一趟醫院，再給他做個檢查。

雖然明知道這是多此一舉。

掛斷電話，莊子昂拆開藥包，將那些難聞的藥片，大把塞進里，就著水吞下。

苦味泛上來，讓他一連發出幾聲干嘔。

現在他變得不那麼想死了，哪怕多活一天，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一夜無話。

清晨的，過紗窗，溫暖著夢中的年。

今天是月考，可以比平常起得稍晚一些。

莊子昂便將鬧鐘往后調了半個小時。

忽然間，床頭的手機鈴聲大作。

莊子昂從被子里出手，索著劃接聽，按下免提鍵，說話都還迷迷糊糊。

“喂，大清早的誰呀？”

揚聲傳來一個悅耳的聲：“大懶豬，太都曬屁了，還在睡懶覺。”

莊子昂瞬間睜大雙眼，從床上坐起來。

這是蘇雨蝶第一次給他打電話。

“小蝴蝶，你在哪？”

“在外面買早餐，等一下來找你，想吃什麼？”

小蝴蝶買的早餐，吃什麼都好。

匆匆掛斷電話，莊子昂連忙爬起來，收拾了一下狗窩，然后鉆進浴室洗澡。

溫暖的水滴灑在皮上，洗去一夜的疲勞。

昨晚的夢里，他又跟小蝴蝶做了不可說之事。

莊子昂穿好服，敲門聲適時響起。

打開門，看到讓他魂牽夢縈的笑臉。

“小蝴蝶，早！”

“太都那麼高了，還早呢！”

蘇雨蝶買了兩份粥，還有茶葉蛋。

莊子昂低頭喝粥的時候，在剝蛋殼。

剝完放進莊子昂碗里，又拿起了另一個。

莊子昂不好意思：“我來就好。”

蘇雨蝶笑笑：“給你補補腦子，今天好好考試，把昨天那幫人全部干趴下，不要牛皮吹出去實現不了。”

“放心吧，他們幾個，以我觀之，如土瓦犬耳！”莊子昂豪氣陡生。

“吹牛，不害。”蘇雨蝶白他一眼。

“我連續兩年都是年級第一，你沒聽說過嗎？”莊子昂詫異。

“哦，是嗎？好像聽過一點。”蘇雨蝶隨口敷衍。

莊子昂不滿地啃了口蛋：“一看你就是學渣，不關心考試排名。”

他忽然想起，昨天下午去看考場的事。

姓蘇的考生中，并沒有蘇雨蝶的名字。

猶豫了幾次，終究沒有問出口。

如果有難言之，一個勁追問，會讓為難。

吃完早飯，蘇雨蝶從兜里拿出一紅繩，系在莊子昂手腕上。

莊子昂皺眉：“這是什麼？我一個男生戴著會不會有點娘？”

蘇雨蝶說：“我聽人說，考試戴這個會有好運。”

“迷信，我以前不戴，照樣考第一。”莊子昂嘟囔。

“你要是不喜歡，那就摘下來扔掉。”

“那……那還是戴著吧！”

莊子昂抬起手腕一看，那紅繩彩鮮明，帶著淡淡的桃花香。

好吧，希考神保佑。

兩人一起來到學校，校園的林蔭路上落滿花瓣。

桃花快要凋零了。

來到考場外，莊子昂問：“小蝴蝶，你在哪個教室考試？”

蘇雨蝶笑著說：“我不考試的。”

“不考試？”莊子昂有點懵。

蘇雨蝶又從包里拿出那把請假條，沖莊子昂晃了晃。

那上面的班主任簽名，猶如鬼畫符一樣，一個字都不認識。

莊子昂還想再問點什麼，開考的鈴聲卻已經響起。

“好好考試，出來我給你買可樂。”蘇雨蝶一把將莊子昂推進教室。

莊子昂坐在座位上，聞著手腕紅繩淡淡的桃花香，百思不得其解。

哪個班主任會給學生簽那麼多請假條？還允許不參加月考。

小蝴蝶，難道你跟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