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下蜷著姜茶睜開眼睛，雙眸泛紅，艱難開口，

“阿寂……你沒事就好。”

男人心臟疼到完全支撐不住的力量，他捂著口彎下腰，

手用力的抓住床邊，小口小口的呼吸，

“老婆……老婆你痛死了吧，是不是好痛，對不起啊……”

他用力抹了一把眼睛，干凈臉上的淚，不許自己哭出來，

犯錯的人是他，他哪里有資格哭，哪里有臉哭。

“不痛，我沒事，很困，讓我睡一會兒。”

姜茶的臉慘白，說起話來也是有氣無力的，見裴輕寂人好好的，懸著的心也放下了，

至于他剛剛去了哪里，和沈向北說的究竟有沒有出，

此刻都沒有力氣再去關心。

“好，你睡，我守著你，老婆你睡。”

男人抬手關了燈，只留下一盞夜燈，又幫掖了一下被角，

見姜茶似乎是睡了，他才慢慢的挪到床邊，緩緩跪下。

還沒一會兒，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是男人一直解釋的聲音，

夾雜著林聽憤怒又抑著的罵聲。

裴輕寂趕起，把門開了一條隙，剛一出來，沈山南趕過去，

“對不起啊輕寂，我剛剛下去拿藥繳費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向北會過來，

都是護士拉著回去，我才知道的，真對不起，姜茶還好嗎？”

裴輕寂一言不發的朝前走，直到走廊盡頭，他猛的回頭，朝著沈山南的臉上就是一拳，

“我老婆摔傷了！當時我不在邊，我在陪著你妹妹，

沈山南，這次你滿意了？

你就那麼想讓我當你妹夫嗎，都想到不惜讓沈向北當第三者了是吧！”

沈山南了一下角，頂了頂麻木的腮幫子，惱怒的點頭，

“裴輕寂，你他媽瘋了嗎！

是我讓你老婆摔的嗎，

我就向北這一個妹妹，鬧自殺，你不來不肯洗胃，我能怎麼辦！

你自己也看到了，都是你按著才開始不怎麼掙扎的！

你讓我怎麼辦啊，眼睜睜的看著真的死了嗎！”

裴輕寂不想和他再繼續爭論這個話題，

他出一手指，一字一頓，

“這是最后一次，

如果姜茶因此不原諒我，不要我了，我會殺了沈向北，然后去死！”

沈山南仰頭，無奈的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甩了甩手，一把拉住裴輕寂的胳膊，

“對不起！你別這樣，姜茶能理解的，

以后，我管好向北就是了，我可以給姜茶道歉，你說什麼我都同意，行嗎！”

裴輕寂緩緩轉頭，眸淡淡的盯著他，

“不需要，你去保護好你最的妹妹吧。”

他不敢再進去打擾姜茶休息，只能隔著門過玻璃看著的影，

“林聽，都傷哪里了，除了胳膊還有別的地方嗎，

我看的額頭好像也破了，……哭了嗎？”

林聽雙手著口袋，靠在墻上，垂著頭語氣平淡的回答，

“也傷了，額頭撞到了，整個人從樓梯上滾下去了，然后昏迷了，

也……哭了，但不是因為痛，是因為聯系不到你，擔心你。”

男人雙手的攥拳，指甲的邊緣滲出鮮紅的，

他能到的卻只有心口強烈的疼痛。

男人失魂落魄的打開安全門，站在樓梯口出神，然后慢慢閉上眼睛，一個失重滾了下去。

不僅是手臂會撞到，背也會，膝蓋也會……

他起，一步一步爬到樓梯口，再一次的讓自己摔下去，

不知道往返了多次，直到力氣耗盡，他渾是傷的靠坐在角落里休息，

著姜茶上的痛，

該不要自己的，如果換位思考，想必他會發瘋，他一定不會像姜茶現在這樣理智，

他會殺了那個來挑釁的人，會把姜茶關在家里，再也不許出門。

所以，這次是他自己活該，活該被拋棄。

休息了幾分鐘，裴輕寂扶著墻站起來，把領往上拉了拉，整理了一下頭發，

回到樓道里，林聽依舊坐在門口守著。

他一言不發的跪在門口，垂著頭心里懺悔著自己犯的錯。

林聽的余看到他臉上的淤青，冷著聲音問他，

“臉上怎麼了？”

“遭報應了。”

活該！

直到天亮，二人都沒有再開口，護士過來查房，林聽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會看著的。

病房，姜茶抬手了眼睛。

裴輕寂焦急的對著林聽說，

“醒了，姜茶醒了，林醫生，你問問，我能不能進去，

你說……說我求求，我想想的快發瘋了，

怎麼樣都行，讓我去解釋解釋好不好，

你幫我說說好話。”

昨晚他和沈山南的對話林聽也都聽到了，他這又跪了一夜，

再聽他這近乎哀求的語氣，林聽也沒理由再拒絕他。

“我會說，可如果姜茶不想見你，你也別為難，現在緒不能刺激。”

“好！”

裴輕寂一口答應。

林聽進去時，姜茶不耐煩的拿著被子把頭蒙住。

“氣！聽話！”

林聽直接扯開的被子，不容置疑的命令。

姜茶卸了力氣一般的松手，剛要坐起來，林聽手指了一下，

“給我躺好，我咨詢了婦科產的李主任，你現在不能，是完全不能，

不可以下床！也不可以坐著，只能躺！”

坐在床邊，觀察著監護儀上的數字。

“林聽……好無聊啊，總不能讓我一直躺著吧，躺到什麼時候啊？”

姜茶出手，一下一下晃悠著林聽的胳膊，拉著長音撒。

但是林聽本不吃這一套，可是醫生，向來都是不吃的。

“姜茶，你……這孩子你打算要嗎？”

問的有些猶豫，可看姜茶目前的狀態，都進來這麼久了，姜茶一個裴輕寂的字都沒有提過，

看起來不像是生氣了，倒像是在回避這個人。

“要啊，我的孩子我干嘛不要啊，

我長這麼，生出來的孩子一定很好看！”

姜茶著肚子，小腹依舊是平坦的，

“什麼時候能到啊？”

林聽松了口氣，

“三個月之后！而且如果你想要這個孩子，就好好躺著！不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