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別離濃語
趙虓只在府上留了一日,就又倉促回了汝州,這一走半個多月過去,竟沒有毫他要回府的消息傳回來。
寧翊也隨大軍駐紮在那邊兒,寧悠一個人待在建孜,倍孤獨冷清。
已近四個月了,的肚子開始微微地隆起,愈發地讓覺到裏面有個小生命在茁壯地孕育,也愈發地讓覺著孩子的存在和陪伴。
趙虓不在,除了需管好王府來的幾十人監丫鬟外,還得打細算著資委,能省下一分一毫,都是可供趙虓用兵花在刀刃上的。
偶有空閑,便翻翻書,寫寫文章,同孩子說說話,消解著寂寞。
但自然還是日日念著他,盼他回來。
清明的時候寧悠去了普寧寺祭祖,回來後給他修了一封信,彙報為宗祖做了法事、訟了經文之事,以及抄寫、彙撰了經冊等日常。
趙虓最初是并不信奉佛法的,後來在影響之下,才愈發重視推崇佛家。前世太祖駕崩以後,他就在上京請了高僧連做了百日法事。
信是送了,卻也不知他收到了沒有。興許他實在忙碌,不出時間回信,甚至連句口信都沒送回來。
建孜城在一片祥和中有山雨來的味道。寧悠覺到趙虓他們似乎是在籌謀醞釀著什麽,但汝州離這兒亦有百裏,即便是真有作,待傳回來也只會是最後才知道的。
三月底的時候,終于王淮送了消息來:“殿下就快回來了,還托親衛給您帶了封信。”
這沉甸甸、略有幾分厚實的信到寧悠手裏,便趕地回了小書房拆開,坐在桌前掏出裏邊兒的容來讀。
他的字算不得頂好,但遒勁有力,與他的人一樣狂放。看著三四頁紙,其實大約是字比較大,又寫得倉促淩,才占去許多空間。
信中容大致是:你的信已收到,知你安好我便放心了,不然正要讓左聿代我回去探。這些日忙著整頓駐防,修繕汝州及諸縣工事,顧不得一口氣回複,只得每日出些空閑來寫上一點。想你和孩子想得厲害,尤其近來幾日,更是迫不及待想回去見你。但後齊不斷借刑城關守勢以游騎散兵侵擾我汝州地界,奉縣和黃棱糧倉屢次遭到襲,擾得我軍日夜不得安寧。若此被局面不破之,汝州守勢恐怕艱難,繼而更有可能威脅到建孜安危……
果然不出預料是前線出了岔子。
其實馬後炮地想,大軍自去年臘月至今,已在三月接連取建孜、汝州兩城。縱然靖軍兵力再盛,軍紀再整,也絕無可能一直持續作戰下去,陳棠再神,亦不可能一直維系得住幾萬兵馬的糧草。
陪趙虓北伐時曾協助陳棠為他調集過糧草,當時已計算過,以十萬大軍來計,行軍至鄔延需調集三十萬農夫運糧,僅作戰一月就要耗去二十多萬石糧食。
正因此兵法才雲“兵貴神速”,若不速戰,僅大軍每日消耗在路途上的糧食都是一個天文數字。
趙虓兩次北伐,準備糧草就各自耗去一年多時間,就是擔心後勤供續崩潰,無法支撐前線作戰。
如今看來的境況似乎也不容樂觀。
是否眼下也該到了休整甚至班師的時候了?可不知為何,卻不安地到,趙虓似乎并沒有這個打算。
四月過了兩旬,終于等到趙虓回來。這回寧悠實在耐不住等在後府,早早迎至門前。
遠遠見他騎馬過來,後跟著左聿及一衆侍,馬蹄答答,風塵仆仆。
到跟前,見他又曬黑了不。離開時還穿得厚實,回來時貂裘的披風都卸去了,換了春裝輕裝簡行,連戰甲也未披掛。臨走打理整齊的胡茬,又肆意生長,覆滿下頜。
他在邊塞同鄔延人打道這麽多年,自己卻也漸漸與鄔人相像,猛一眼看過去宛若鄔族力士,在他那匹黑亮的戰馬上,更顯英武驍悍。
只是到了跟前,寧悠才看出他眼底的疲憊,比起上次回來時更讓瞧著心疼。
疾走幾步上前,眼含熱意地仰頭著他喚,“殿下。”
趙虓勒馬跳下,將韁繩遞給,急不可耐上前一把擁住。
這還在院門前呢,按理是不該如此狂浪,多也得顧忌著些規矩的。但經這幾次來回地送別,他總這麽地在人前就摟抱,幾乎了習慣了。王淮也不敢出聲,其他的更是避而不視,一個個裝作瞎子啞,他更覺無甚所謂,勝無人之境了。
現今能管著他的也就剩下寧悠,可又真是不想管。們夫妻離別日久,這等溫小意都似乎不足以消解心中積蓄已久的思念了。
抱了片刻,他上的熱乎勁兒都快將捂了,他才撒開,仔仔細細地瞧了一遍,“圓潤了些?”
寧悠實在忍不住氣赧,“分開這般久,殿下一回來,竟是這麽一句。”
他才不管,自顧說他的:“肚子都有了,快我兒子。”說著就蹲下去,抱著肚子輕著了兩下,又上去重重親了一口。
“好小子,長得好。”他擡頭看,“再幾個月就出來了?”
“早著呢,還得五個月左右吧。”
“也快。”他若有所思地念叨一句,站起來,到懷裏攬著進門。
“典膳所給您準備了棋子面和蒸羊,您沐浴後歇息一下,妾讓呈到壹心堂去?”
“好得很,我也正是了。”他道,“路上就想你這口,連著騎了三日馬,原本十天的路趕五天。其他人都我給甩下了。”
寧悠欣然笑,“殿下也是中人,口腹之最是不能耽擱了。”
“你就直說我貪吃、吃吧!”
“妾可不敢這般埋汰您。”
他爽朗笑聲,“我就是貪吃,那也是你慣出來的。”
沐浴完用過飯,趙虓便有些乏了,要寧悠陪他早些安置。
聽他話裏話外意思,寧悠便就懂了,讓他上床先小歇片刻等著,也略作洗漱。
天雖晚了,但還未盡然黑,屋裏頭的燈也并未全掌起來。從淨房出來,錦鈺退了出去,屋裏只幾盞壺燈搖晃著,氤氳著。無人打攪,氣氛恰好地灼人,好似就是為們夫妻兩個相親造設地一般。
等的這會兒他已小睡了一覺,寧悠過去時他半睜開眼,幾分困倦地瞧。
雖也想跟他膩乎,可更心疼他勞累。在床沿坐下,著他額角,溫聲哄:“殿下若實在累極,今兒要麽就睡吧?”
“小瞧著誰呢?”他把摟過去,便了履上床,半側著伏在他膛上,免得著了肚子。
他著口,“都素了半個多月了,還不我開葷?”
“怎不?不止是您思念我,我也想著您呢。”
他便悶笑聲,“怎麽想得,說我聽聽。”
寧悠自然不會就把心裏想得那些直白地說出來,想換個方式吧,又覺詞窮,那酸得倒牙的話不只是他說不出,這面皮薄的有時候也并非全然能啓齒的。
囁嚅了半晌,他已等不及了,著到懷裏堵住了。
滾燙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他雖一開始刻意地放輕了力道,輕托著的腮,似乎還想讓自己待些許,但很快還是控制不住自個兒,了呼吸和章法,吻得愈發急切魯起來。
胡茬刷在寧悠頰上,了唯一刺痛著的覺。在纏漸深的吮吻中,耳邊他的呼吸聲漸漸濃濁,亦到腔噴薄出某種緒,神思仿佛清明著,又仿佛陷在混沌一片的幻境裏。
他的吻一直到近乎窒息才停下,大口息,朦朧地,眼含霧氣地著他。
“這月份可以同房了吧?”他翻個將到底下,著的肚子沙啞著問。
他戎馬倥傯這些年,聲音也好似讓滾滾狼煙黃沙煨過,尤其每到這時候,嘶啞著開口,便糲地磨過心尖兒最那,心兒輕,面頰熱,亦忍得難耐。
“早是可以了,就是殿下您還是得輕著,留意姿勢。”
這番話好似給一頭久了的猛虎卸了桎梏,出了籠來,哪還由得控制。明明是一長串地提醒,但估計到了他耳朵裏就只剩下前面那“可以了”三個字,其他的則好似說到了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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