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難念的經
北大人民醫院。
周回將削好的蘋果遞給病床上的舅舅,仔細幹淨水果刀收好。
“難為你了,還要請假過來陪我。”舅舅著蘋果,一臉歉意。
周回:“舅舅別這麽說,你住院我來照顧你,應該的。”
他前兩天摔傷了,右打著厚厚的石膏,被高高吊起。
舅舅咬了一口蘋果,看著他道:“你今天看上去心不錯。”
“嗯,來的路上上了朋友家的妹妹,很好玩的一個小孩子。”周回笑了起來,把季疏緲在公車上的所作所為說了出來,逗得舅舅開懷大笑。
歡笑聲隨著高胖人的到來戛然而止,舅媽拎著保溫桶站在病房門口,冷冷地瞧著舅甥兩人。
周回拿起熱水壺出門:“我去打壺熱水。”
舅媽眼神帶刀,一寸一寸趕他離開。
舅舅嘆息著坐起,這樣的場面已經上演過無數回了,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說什麽都是錯,只會讓周回的境更糟糕。
保溫桶被重重地放在床頭,舅媽鼻孔出了一聲氣,邦邦地說:“我打擾你們天倫之樂了。”
“我什麽都沒說。”
“你心裏說了!”舅媽瞪著眼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沒那個金剛鑽就別攬瓷活,人家有親爹,你非要現,把瘟神請家裏當寶!”
“什麽瘟神?人孩子哪裏得罪你了,對你什麽時候不是恭恭敬敬的?”
“還不是瘟神,自從他來了咱們家,咱們越過越,你現在躺在病床上,不都是他害的?!”
“他怎麽害我了?我這是自己摔的,關周回什麽事?”
“要不是他,你能一天打三份工?你能摔斷?”
“這不是因為你要讓天祿學小提琴,我至于這麽累嗎?”
舅媽頓時怒氣攻心:“好啊!于昌淼,你親兒子花你的錢你記得這麽清楚,外人花你的你是二話沒有……”
……
爭吵重複上演,病房外的周回疲憊地靠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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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疏緲計劃了一晚上,覺得還是主點好,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
第二天是周末,季疏緲起了個大早,用昨天買的抹茶做了抹茶黃流心月餅和抹茶茉莉冰皮月餅,一旁幫忙的謝翠嵐看得目瞪口呆——還有這樣的月餅!
等都做好已經是中午了,季疏緲拿起手機給陸良景打電話:“小景姐姐,陸伯伯在家嗎?我做了月餅,下午想帶給你們嘗嘗。”
陸家餐廳裏足以容納二十人的圓桌上擺滿珍饈,卻只坐著六個人,而坐在餐桌主位上的卻不是陸雍和。
“你等等啊。”陸良景捂住手機話筒,快步走到陸雍和邊,耳小聲道:“爸爸,緲緲說做了月餅想送來。”
陸雍和點頭同意,陸良景便拿著手機出了餐廳。
陸秉和問:“就是你說的那個孩子?”
浸場多年的陸秉和比起陸雍和了幾分明,多了幾分穩重威嚴,兄弟倆五相似,陸秉和的面相卻更飽滿圓潤,看上去更和藹更容易親近——至看上去是這樣。
“是,不來我也是打算安排你們見面的。”陸雍和回道,“我知道二哥你的疑慮,但一切都別急著下定論。”
陸秉和點點頭:“你不是那些輕浮狂躁的人,我是信你說的話的。”
一旁藍夫人嫻靜地給兄弟倆盛了熱湯,陸良辰兩耳不聞窗外事,專心幹飯。
坐得最遠的陸良時臉沉,握筷子的手指發白。
有什麽是陸良景一個丫頭片子都能知道,卻不能告訴他的?
陸良景其實并不知道父親看重季疏緲的原因,也并不好奇。
聽話,是和母親在這個家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