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第二天休假，所以不用早起。

從姜言住所出來後，梁競擇沒有回公寓，而是轉道去了清吧，和陸徵喝酒喝到大半夜，最後直接在二樓的房間睡下。

看著癱倒在床上一坨，陸徵嘆了口氣，臨出門前思索再三，還是忍不住吐槽了句：“就有那麼喜歡？一聽到人家離婚，就高興這樣。”

半醉半醒，梁競擇懶懶翻了個，低語道：“你沒有真正過一個人，無法理解我的心，歸結底，我跟老周是同類人。”

呵。

陸徵冷笑：“你能跟老周比？人家那兩兩悅，你這白日做夢。”

“我憑什麼是做白日夢。”

“憑什麼，你有沒有想過，分開三年，姜言為什麼不來主找你？說明人家沒有想複合的打算。”

梁競擇不以為然，“，又拉不下面子，別說主找我，就是在大街上遇到故意裝作不認識，我都覺得正常。但正因如此，愈發說明對我們以前那段，至今沒有釋懷，沒釋懷，就代表著我還有機會。”

“......”

完了。

陸徵站在門口，一時詞窮。

靜默半晌，他指了指床上人，吐出兩個字‘犯賤’。

簡直無可救藥。

真想把當初分手後，某人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翻出來給他看看。

大醉兩天兩夜，差點喝胃穿孔。

時隔三年，陸徵實在不想再看自己兄弟重蹈覆轍。

單方面的付出，和不對等的，最終只會落個黯然收場。

何必呢。

陸徵關門離開，下樓時在三人群裡@周崇月。

【睡不著，要不要出來喝幾杯？】

兩分鐘後。

周崇月：【不要半夜發資訊，我家小朋友被吵醒了！】

“......”萬年不用嘆號的人。

一看時間，現在是凌晨兩點。

陸徵斃了汪了。

剛才怎麼就手欠。

檀園公寓裡。

雲糯迷迷糊糊翻過來，眼睛睜開一條，問他是不是醫院那邊有急診手。

“沒事，群訊息忘記靜音。”周崇月手把人攬進懷裡，拍拍後背，聲音放得很輕，知道最近淺眠。

孩聽完點點頭，裡嘀咕了句：“誰大半夜不睡，多半是陸叔。”

之前好幾次看到那人凌晨發朋友圈，約朋友出去喝酒。

天作息紊，不怕猝死？

周崇月無聲笑了笑，沒說話。

逐漸地，懷裡人呼吸歸於綿長，重新睡過去。

-

在心的日子轉眼到了十一月，每週跟著姜言進出手室，充當主刀助手這件事，已被雲糯做的越發得心應手。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還得謝之前周醫生對長達三個月的手把手帶教。

無論神經介還是心介，這類手大多原理相通，只要在神外打好基礎，等轉到心後，就變得順利許多。

姜言時常慨：“周副主任的未雨綢繆，真是讓人甘拜下風，不過我倒有些好奇，他既然為你開了先例，如果後面依舊一如既往的不帶實習生，能不能頂得住院上的力。”

這個問題雲糯早就想過，而且也試探過他的意思。

“神外當前極度缺人，帶實習生的可能不大，但周崇月說，往後會把重點放在培養有潛力的規培生上。”

“他打算親自帶規培生？”

“大概是。”

姜言握著筷子點頭：“不錯，難怪上次聽王主任說，自打周副主任談後，整個人都變了很多。”

“嗯？主任平時還在背後議論周崇月？”

“豈止，只要一談及神外臨床相關的事，王主任開口閉口都是你家那位的名字，整個附屬沒有人不知道，王主任對周副主任，比對自己兒子還親。”

額。

雲糯怔住兩秒，然後笑了。

-

十一月倒數第二個週末，距離周醫生的生日僅剩不到十天。

週六一早，雲糯七點起床收拾，最近大幅度降溫，在櫃裡找出一件卡其呢大套上，換好鞋便準備出門。

剛鎖好門，旁側的電梯開啟，周崇月從裡面出來。

他昨晚值班，但沒想到今天會回來的這麼早。

雲糯頓時有些傻眼。

看呆立在門口，周崇月邁走過來，微涼的手的臉問：“全副武裝要去哪兒。”

孩了脖子，說下去跑步。

男人似笑非笑看著，明顯不信。

好吧。

坦白從寬：“是去小言姐家。”

連續三個週末，一到週六就往人家裡跑，周崇月平日一般不會過問的小，可不排除偶爾會搞臨時襲擊。

比如現在。

雲糯也不知道最後是怎麼被他給拎進去的。

反正，姿勢不太好看。

來到客廳，周崇月把人錮在膝間，心平氣和地道：“這個我不能知道？”

“不能。”態度堅決。

男人輕笑：“好，那我退而求其次，今天先別去，中午我給你做好吃的，食材都已經買好，放久了不新鮮。”

果然，聽到這話，雲糯的神有所搖。

但轉念一想，如果今天不去，時間就來不及了。

於是，忍痛拒絕。

“要不，你打電話給雲董，問他有沒有空過來跟你共進午餐？”

空氣安靜。

四目相對。

雲糯不爭取地癟了癟，正要鬆口，卻見周崇月輕嘆著鬆開放在腰間的手，隨後起，緩步朝臥室走去。

？？

生氣了？

未做多想，連忙屁顛屁顛地跟上。

然而，矇頭蒙腦地剛進去，就被他捉住手腕在了門板上。

雲糯眨了眨眼，看他緩緩低下頭，吻住了的。

很溫的淺嘗輒止。

周崇月只是想告訴，小事可瞞，大事想通了就趁早跟他坦白，他以為，在參與梁競擇和姜言的事。

俗稱‘臥底’。

因為這是梁競擇很早以前，為了追人就用到過的手段。

他不反對自己朋友為助攻一份子，但倘若因此而影響到兩人的私生活。比如今天，這丫頭可以為了別人的事，拒絕他的午飯，甚至是週末難得的二人世界，那麼質就完全變了。

周崇月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繼續發生。

可此時，雲糯腦子裡想的卻是另一點。

在判斷，自己給他準備生日禮的事，到底算大，還是算小。

如果現在揭曉，豈不是就沒有驚喜了。

雖然也並不是太大的驚喜。

總之，還是先瞞著吧。

打定主意，雲糯輕輕推開他，悶聲道：“只是小事，再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確定？”

“確定。”

見孩面不改心不跳的樣子，周崇月緩緩一笑。

不錯，他家小朋友現在長進很大。

連他都分辨不出，這句話裡到底有幾分真假。

無法，最後把人又裡裡外外欺負了一通，才滿足地放人。

雲糯再出門，小臉已紅的蘋果，忿忿看了眼後關上的門，氣鼓鼓地下樓。

-

月末悄然而至，周崇月生日這天，陸徵推掉當晚的應酬，梁競擇也特意跟科室同事提前換了班，六點一到，兩人準時抵達清吧。

為什麼要強調‘準時’二字，因為今晚有大事發生。

至於是什麼大事。

陸徵到現在還回不過神來。

他拍拍梁競擇的肩膀，發自靈魂一問：“這事，真是老周的主意？”

“不然？”

對方像看傻子一樣的表，讓他覺自己真就是個傻子。

果然，墜河中的男人，總能在彼此上找到更多的共同語言。

以前無法想象的事，不代表未來或現在不會發生，對吧。

想通這一點後，陸徵繼續忙活。

另一邊，下班後雲糯要先回公寓換件服。

玄關，周崇月關上房門時叮囑：“多穿點，可能回來的比較晚。”

其實回來的早與晚，貌似跟穿多穿沒什麼關係。

當然，雲糯並未將這樣的小細節放在心上。

點點頭往臥室走，腦中把櫃裡今年新買的那排，從左到右過濾了一遍。

雖然冷，但是清吧裡暖氣十足，所以裡面不用穿的太厚。

潛意識中，把今晚要準備的著裝定義為，要風度不要溫度。

搭白蕾連，外面套一件中長款收腰大，袖口和領是法式復古風設計，腰帶輕輕一系，撲面而來的溫。

鏡子前照了照，雲糯到很滿意。

花幾分鐘時間，選好其他配飾，收拾妥當後便神清氣爽走出了臥室。

周崇月去了洗手間，外套被他搭在沙發扶手上，貓咪蜷一團趴在服裡絮窩，見雲糯出來，瞇著慵懶的眼睛，喵了一聲。

cooky最近掉厲害，不出所料，它男主人的墨藍外套，已經免不了要遭荼害。

無奈走過去，用手拎起那傢伙的後頸，人貓對視，看著它開始講道理。

碎碎念幾句，沙發上的服順著扶手，慢慢落下去。

雲糯放下貓咪，彎腰拾取，順便拍了拍粘在面料上的貓，手指無意間到外套口袋裡有，起來像是一隻小方盒。

出於好奇，將手口袋，拿出來瞧了瞧，是一隻的絨小方盒，與上大的很相近。

這個，難道是......

想到有某種可能，雲糯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正猶豫要不要瞅一眼，衛生間傳來開門聲，周崇月一抬頭，就看到孩拿著絨盒子，站在沙發前，眼睛一眨不眨注視他。

小模樣呆呆的，著幾分憨實可。

“這是什麼？”雲糯率先開口，揚了揚手裡的方盒。

他上是一件黑的條紋襯衫，是上次逛商場，親手給他挑的，很襯他。周崇月走近，深沉的眸子靜靜落在臉上，說：“你應該猜到了。”

雲糯笑了笑，揶揄道：“所以剛才讓我多穿點，是因為今晚有戶外活？”

戶外活指什麼，彼此心照不宣。

未按計劃走，著實在周崇月的意料之外。

他垂目看著手裡的戒指盒，似無奈，又似認命地一笑，將盒子拿過來，當著的面緩緩開啟。

裡面嵌的一枚鑽戒，撞進雲糯眼簾。

喃喃道：“我以為，還要再等幾個月。”

至，怎麼也得在雙方家長見過面以後。

“等不及了。”

低低一句後，周崇月拿出戒指，於面前，慢慢地單膝跪地。

雲糯呼吸一滯。

那瞬間，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慌。

周崇月捉住的手指，一邊將鑽戒推至中指的指，一邊鄭重開口：“近些日子我總在想，你還這麼小，未來還有無窮的可能，我是否要這般過早的，自私地把你限制在婚姻裡。”

他抬頭，深深進的眼底，“可只要一想到，如果再等一年半載，別人口中的周崇月，仍舊只是雲糯的男朋友，而並非未婚夫，或者老公，我就到前所未有的無措和窒息。”

“原諒我的自私，是我，不夠有安全，急切地想找你討一個篤定的份。或許有一天，我會先你一步離開，但在我有限的生命裡，我會加倍，且更認真地你。糯糯，你願意一直陪著我嗎？”

隨著他話音落下，雲糯蓄滿的眼淚，也控制不住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抬手想去，想到臉上有妝，又委屈地放下來。

視線暈染，周遭一切都變得模糊，唯獨他此刻的樣子，卻比往常顯得更為清晰深邃。

雲糯吸了吸鼻子，哽咽道：“為什麼要先我一步離開，十二年，差的很大嗎。”

周崇月眼神和，看著顆顆滾落的淚珠，心裡酸。

“十二年的空白很長，但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陪你白頭到老。”他語氣帶著承諾般的鄭重，又溫地看著，“糯糯，告訴我，你的答案？”

落地窗的紗簾沒拉上，天漸晚，寒冷的空氣，給深玻璃覆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霧。眸底的，愉悅，輕盈，著的。

雲糯緩緩蹲下，跪坐在綿地毯上，傾過去，雙手攀上他寬大的肩膀，去吻他的角，輕輕道：“這不是你的自私，因為我一直，都想為你的周太太。”

*

特意查了一下，求婚時，戒指應該戴生的左手中指，表示已訂婚。領證後戴無名指，表示已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