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四月，氣溫徹底回暖，去厚厚的冬裝，校園可見青春靚麗的風景。

這天是明舒來南市的日子，據說上午剛參加完一個慈善拍賣會，趁著時間尚早，便順道過來請大家吃頓飯。

恰好週末，不用去醫院見習，學校也沒安排實驗課，雲糯一覺睡到上午十點，起床洗漱完，沒來得及吃早餐，就直接從櫃裡隨意挑了套春裝拿出來換好，收拾妥當後，準備出門。

陳佳釀喊住：“你就這樣出去？”

“哪樣？”

對方指了指素面朝天的臉。

雲糯秒懂，然後解釋道：“今天是周家那邊一位長輩請吃飯，得就好。”

“哦，我還以為是單獨和你三叔吃。”

“我倒想。”

陳佳釀給加油打氣：“別灰心，總有一天，周老師會是你的囊中之。”

“……”

最不喜歡聽的，就是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到底是哪天。

雲糯下樓時接到周思慕的電話，說他們已經到了南大校門外。

他們？

“我在西陵哥的車裡。”

了額角，明明說好自己打車過去，這傢伙真懶。

原本十分鐘的路程短到一半，從宿舍樓到學校大門，雲糯儘量加快步子，不想讓別人久等。

上車後，周思慕湊過來問：“姐，你昨晚幾點睡的？氣看上去好好。”

“最近都是十點。”

周思慕一聽有點難以置信：“居然睡這麼早！”

“趁著年輕早點睡吧，以後多活幾年。”

“……”

前面周西陵輕笑：“看來像我這種熬到凌晨以後的，註定是個短命鬼了。”

周思慕在旁邊連聲附和。

雲糯扯了扯沒說話，可能真如顧音樓所說，周崇月的影響頗深，但憾的是，關於作息規律這點，只接納了早睡，而拒絕早起。

吃飯的地方，在一家本地的私房菜館。

進包廂後，三個小輩相繼喊人，周崇月點頭，只在目落向雲糯時微微有所停頓。

旁明舒適時開口道：“糯糯今天穿的子不方便，西陵，你過去換一下位置。”

後者一聽即刻會意，遵從母親的安排，與雲糯調換了一下門口的座位。

這樣一來，孩左側是明舒，右側便了周西陵。

夾在母子中間，彷彿像一顆電燈泡，雲糯垂下眸子，心想剛才為什麼不直接坐到周崇月邊去。

但對方是好心，穿著子，倘若坐在靠近門口，等會兒服務員上菜可能要讓挪，會比較麻煩。

飯間，大多時候是明舒在與周崇月流，周思慕和雲糯埋頭吃菜，旁邊周西陵的電話頻繁，短短十幾分鍾就接了三次。

第四次接完回來，他母親終於忍不住問：“公司不是剛立？有這麼忙？”

周西陵說：“不是公司，是一個朋友出了點事，需要我幫忙。”

明舒聽完反應平淡，沒理會兒子，拿起公筷給側的孩夾菜。

“謝謝伯母。”雲糯禮貌道。

明舒笑了笑：“喜歡吃蟹？”

孩點頭。

“要不要我讓服務員過來幫忙，替你將蟹分離一下？”

雲糯說不用，可以自己來。

這期間不經意抬頭，卻一下子撞對面男人溫和的眸底，稍愣，接著視線一轉，定格在他面前空碟中剝好的蟹上。

給的？

不知哪裡來的自信，反正就是有一種強烈的預。

正想著周崇月會以怎樣的方式，將理好的蟹送到面前時，旁周西陵冷不丁出聲：“這個其實講求技巧，你安心吃吧，我來給你弄。”

？？

半路殺出個……

雲糯心裡委屈，不不願地朝對面看去。

周崇月無聲笑了下，用紙巾拭了一下手，把剛剔好的蟹輕輕推向孩。

“謝謝三叔。”雲糯制著喜悅，強裝淡定地接過。

周西陵：……

周思慕：……

“不客氣。”男人神如常地端起茶杯喝了口，似乎剛剛下意識的舉，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事雖小，可落明舒眼裡，卻遠不止詫異。

同樣令詫異的，還有前刻兒子主提出幫雲糯剝蟹的舉。

從小錦玉食的周家大公子，生平最煩的一件事，就是吃蟹。

原因無他，只因為八歲那年被一隻澳洲蟹夾傷手指後而留下嚴重的影。

今天，礙著有客人在，明舒未能遷就周西陵，起初特意吩咐服務員將這道菜放遠一點，誰知中途竟發生這樣有趣的曲。

作為母親，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家兒子會願意為了一個孩子展現出如此一面。

真是難得。

明舒下午三點的飛機，時間稍趕，飯後小坐一會兒，一行人便出了包廂。

周崇月送兩個孩回學校，周西陵則負責將他母親送去機場。

登機前，見兒子專注在手機裡，明舒不經意問：“西陵，你覺得糯糯怎麼樣？”

雲糯如何。

他低頭笑了笑：“蠻好。”

“那你喜不喜歡？”

“……”

明舒突如其來的一句，讓周西陵怔住。

他沒想到向來含蓄的母親，會這麼單刀直。

默住片刻，他輕嘆：“媽，您有話直說。”

明舒看兒子手機螢幕裡不斷彈的資訊，眉頭微微一皺，以嚴肅的口吻道：“喜歡就要好好把握，你以前往的那些沒一個得了我的眼，如果你想追糯糯，提前跟媽說一聲，媽支援你。”

“媽。”周西陵熄掉手機，轉過頭問：“你是看中這個人，還是看中的家世？”

面對兒子的質疑，明舒也沒打算遮掩：“兩者皆有，畢竟周家的兒媳，門當戶對很最重要。”

門當戶對……

在周家，聽到最多的大概就是這四個字。

周西陵不置可否地扯出一抹淡笑，緩緩道：“如果您喜歡雲糯，我會試著去滿足您的心願。”

“不僅是我的心願，更是你爸的。”

明舒嘆了口氣：“為周家長孫，婚事註定由不得你自己做主，這個家除了你三叔，沒人能忤逆你爺爺，你應該明白我的用心良苦。”

“我知道，我不會讓您和爸失。”

聽到自己滿意的答覆，明舒點點頭，起準備登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