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周思慕在，一路都不會冷場，半小時後，車子開進小姨家的洋樓外，聽到引擎聲，伏在前院臺階上的金犬迅速爬起，然後擺著尾朝幾人迎過來。

“臭寶，你上好髒，離我姐遠點！”

看到某狗一個勁地往雲糯上撲，周思慕毫不留地揪住那隻耳朵教它待客之道。

“你對它太暴了，它喜歡我才會這樣。”雲糯一把拽過這兇殘的主人，扯著往別墅裡走。

周西陵拎著東西緩步跟在後面，自願當起了勞工。

姨父不在，家裡只有小姨一個人，南喬招呼完侄子，又轉頭問侄：“怎麼樣累不累，要不要先上樓休息會兒，等飯好了我再你。”

雲糯搖頭：“不累，白天睡太多，晚上會睡不著。”

“媽你不知道，我姐每晚都要靠背書才能眠。”

南喬關切道：“怎麼會這樣，是不是學習力太大了。”

“小姨你別信，慕慕開玩笑的。”

“這孩子。”南喬笑罵。

幾分鐘後，周思慕抱著一大箱零食往茶幾上一擱，輕快道：“西陵哥不吃這些，姐，我們隨意。”

南喬嗔一眼：“你天就曉得吃。”

“吃能使人心愉悅，只有心好了，做事才會順風順水，遇到天大的困難都能輕易化解。”

聽完的歪理，周西陵忍不住發笑，隨即正道：“你當初應該選食專業。”

“比如？”

“廚師。”

“……”

周思慕噎住，然後揚了揚眉，不服氣道：“我以後當導演，照樣可以做食節目。”

“嗯，說得對。”

兩孩子鬥，南喬早已見怪不怪，看時間已不早，便拿著手機起去臺外給丈夫電話，問他幾點能回來。

裡面剛響了幾聲，院子外就駛一輛黑轎車，南喬結束通話電話，去廚房吩咐傭人準備開飯。

周承禮進門後下外套，遠遠地聽到有人‘姨父’，他抬頭朝客廳去，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孩，臉上出和藹的笑來：“糯糯幾點到的？”

“大概半小時前。”雲糯說。

周承禮點點頭，換好鞋走到客廳，周西陵喊完人後往旁邊挪了挪，坐到雲糯左側，將中間的位置留出來給他二叔。

周承禮坐下，喝了幾口茶把目落向孩，詢問外婆最近如何，隨之又問及父親雲柏淵。

“我爸好。”

對方是出於禮節的問候，雲糯不能敷衍，可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這四個字能夠概括雲董的生活。

周承禮聽完笑了笑，然後將話題轉向旁邊的周西陵，“西陵今天專程跑一趟去接機，沒耽誤你時間吧。”

“沒事二叔，舉手之勞而已。”

“年後還是要打算去南市？”

“對，那邊新公司的資質和章程，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周西陵端起茶杯喝一口。

周承禮聞言點頭，復問：“你父親那邊怎麼說，同意了？”

提起這事，周西陵顯得有些無奈，沉思片刻，只簡單說了個大概：“父親起初不太支援，但我態度堅決，最後達共識，讓我先試試看。”

試試看，周承禮知道，這個結果應該是他那位固執大哥能做出的最大讓步。

幾人閒談間，南喬從廚房出來，說可以開飯了。

雲糯不是第一次來臨江，每次過來，看著傭人們忙上忙下，整個別墅其樂融融，飯桌前姨父地給小姨夾著菜，舉手投足的細節，不難看出夫妻倆確實很好。

不由想起了自己母親，倘若還在人世，以雲柏淵的，會像姨父一樣給自己妻子夾菜麼。

至在十歲以前的記憶中，如此一幕，幾乎從未發生在父母上。

飯近尾聲，周承禮放下筷子對妻子道：“今晚要去老宅吃飯，你安排一下，把糯糯也帶上，老爺子喜歡熱鬧，奉城那邊的今天上午基本已經悉數到齊。”

南喬詫異：“老爺子把奉城旁系都來了？”

“嗯。”

這般興師眾，看來今晚是真的要宣佈那件事了。

雲糯吃著飯，一聽今晚要去周家老宅，心裡不免有些排斥，周家規矩繁多，且人關係盤錯節，那種場面真的不太適合。

午飯後，周西陵離開時經過前院，看到雲糯正站在樹下和金犬玩飛盤，孩窈窕的影迎風而立，笑聲輕盈，似乎玩得很開心。

聽到後有腳步聲，雲糯轉過頭去。

周西陵單手袋，姿態閒適地靠在壯的枝幹前，另一隻手指了指停在大門外的車說：“我要走了，今晚見。”

孩點點頭，笑了笑沒說話。

“你今晚真要去？”

去哪？

看著對方似笑非笑的眼神，雲糯疑幾秒，才反應過來。

神自若地道：“當然要去，不去不合禮數。”

“但我看得出，你有些不願。”周西陵一語道破的心思。

雲糯沒有辯解，看了眼蹲在地上的金犬，用力將飛盤扔向遠，自顧自道了句：“你說這話之前，無非就是在向我傳達某種訊號。”

“什麼？”

“你的想法和我一樣。”

周西陵驀然笑了。

“夜裡風大，建議你今晚多穿點。”留下這句，周西陵不再多做停留，兀自朝院子外那輛白SUV走去。

雲糯立在原地，目落向年輕男人散漫的背影，雙修長，步子不疾不徐，車鑰匙被他掛在指節間輕輕晃，看著像個不務正業的浪子。

剛剛飯間，小姨開玩笑說，整個周家所有小輩中，周西陵的與他三叔周崇月年輕時最為相似。

相似……

有多像？

雲糯瞧不出來，覺得可能是小姨看走眼了。

傍晚，車子一路行駛，沿著環山公路開了將近半小時，最後停在一青瓦白牆的老宅前。

山間風裡夾著寒意，周思慕下車後裹上的羽絨服，說話時牙齒打：“這地方也只有到了夏天，避避暑還行。”

南喬睨一眼：“你爺爺一把歲數都住得，你住不得？今晚給我說話，謹言慎行。”

哦。

周思慕閉。

進去前，南喬見雲糯穿得單薄，問冷不冷，後者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