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秒，陳佳釀發來一個驚悚的表。

【出大事了！】

那邊默住幾秒，彈出一句：【我建議你可以不用著急，能遲到就別早到，真的。】

雲糯頭上冒出幾個問號。

這句過後，手機陷安靜，再沒有訊息傳來。

直到一路小跑來到教室門外，約聽到裡面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似乎正在點名。

推開門的瞬間，恰好點到自己的名字，雲糯下意識口而出：“我在。”

霎時間，滿教室的腦袋齊刷刷朝門口看來。

雲糯有些尷尬，抬起頭看向講臺前站著的男老師，正準備說一句‘不好意思’，下刻看清對方的臉，直接當場愣住。

周崇月今天穿了一白襯衫，下面是深西，袖子微微挽起，一隻手在袋裡，而另一隻手，此時正拿著翻開的學生名冊。

他偏頭注視著門口呆怔的孩，靜默幾秒，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溫和的進來。

雲糯迅速回神，抱著課本連忙直奔教室倒數第五排，那是和陳佳釀常年默契的陣地。

“什麼況，老師怎麼換人了？”

陳佳釀小聲道：“聽說是之前的老師請了病假，這半學期至兩個月的課程，都將由周崇月暫代。”

雲糯狐疑，有些不大相信：“不可能吧，三……周醫生平時那麼忙，哪有時間給我們上課？”

陳佳釀聳了聳肩：“這就不知道了，反正剛才系主任是這麼說的。”

“系主任？”

“嗯，你不想想周崇月是誰，系主任能不親自過來一趟麼。”

學英語，顧名思義是跟醫學相關的，所有專業語的詞彙匯總，以生拗口複雜難記著稱，自開課以來，幾乎了整個醫學院的噩夢。

但沒辦法，就算再難記，也得著頭皮上，英語對於一名醫學生的重要，大家都心知肚明，加之換周崇月這樣‘神’一樣的人來講課，課堂氣氛簡直不要太好。

這是雲糯第一次見這幫人如此活躍，到了課堂最後五分鐘，有人舉手，拿出世界最長的一個醫學語單詞，想讓周老師示範念一下。

Pneumonoultramicroscopicsilicovolcanoconiosis，矽肺病。

周崇月用極其標準的式發音，滿足了男同學的要求，尾音一落，全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隨之，整間教室陷沸騰。

海歸博士後，通六國語言，‘通’二字不是隨便說說，經得起驗證，且名副其實。

一人帶頭，大家都開始躍躍試，不人離本堂課的容，斗膽問及了一些臨床專業方面的問題。

面對同學們熱洋溢的舉手‘提問’，男人從始至終神如常，但凡涉及專業相關，有問必答，通俗易懂而又循序漸進。聽他講課，無論還是大腦接度，都超乎想象的舒服。

雲糯穩坐下方，耳邊的提問聲此起彼伏，看著講臺上從容沉靜的周崇月，莫名有些失神。

不由想起那天在手室裡，男人一下下按病人心臟的樣子。

握著手刀，與拿起課本，彷彿判若兩人。

但無論哪一件，他做起來好像都遊刃有餘，甚至賞心悅目。

下課鈴響，陳佳釀連忙湊過來：“恭喜啊小糯米，你現在是周老師的助教了。”

雲糯一臉迷：“什麼助教？”

“周老師點名前說，最後一個到教室的就做他助教，當時一大堆人哀嚎，都後悔來的太早。”

“……”

原來如此。

雲糯自語道：“難怪你在微信裡說，讓我不要著急。”

陳佳釀點頭：“沒辜負我的期，你確實夠慢的，周老師倒著點名，你都能踩點到。”

“倒著點？”

“對啊，不過也幸虧是倒著點，不然學號第一個就沒到，多尷尬。”

雲糯轉過頭去，心有點複雜。

最近……是不是錦鯉附了。

中午回到宿舍，雲糯發微信給周崇月。

【周老師，當你的助教需要做些什麼？】

正值午休時間，神外副主任辦公室裡，周崇月吃過午飯，坐在電腦前檢視幾個病人的後況。

手機螢幕亮起，昭示著有資訊進。

工作與私信，通常他會把前者的優先順序放在第一位，但剛才餘一掃，卻讀到了‘周老師’的稱呼。

周崇月拿過手機，看到孩的留言，默住須臾，神溫和地給予了回覆。

宿舍裡，雲糯喝著酸，邊玩遊戲邊關注頂部的訊息欄。

叮咚一聲，神一震。

周崇月：【你再考慮考慮，做我助教，後期可能會時常往返學校與醫院辦公室，每週至要佔用你兩小時的時間。】

在醫院任職的醫生來學校授課，基本都會配一個助教，因為醫生實在太忙了，很多繁瑣的教務工作，不可能做到兩頭兼顧，事事親為。

兩小時……

無非就是收發作業，幫他準備一些課堂備用的資料，以及檢查每堂課的出勤。

雲糯覺得，這個時間完全可以接。

即便如此，卻還是說：【行，我考慮考慮，週末給你答覆。】

再考慮一下，代表著是經過深思慮後的結果，不會讓對方覺得是一時興起，或者貪圖新鮮。

雲糯很滿意自己的做法，但毫未察覺到，這大概是二十年以來，第一次用這樣的方式跟一個長輩打道。

梁競擇下午休，走之前上了趟五樓神外，推門進去時，周崇月剛好放下手機，準備投到工作中又被來人打斷。

“南大醫學院那邊，你真打算接課？”

男人邊翻看病歷邊答：“欠李院長一個人，推不了。”

梁競擇找了把椅子坐下，順手拿起旁邊某械品牌的產品宣傳冊看了幾眼，自顧道：“這位國產巨頭居然開始進軍神外。”

“不是開始，是已經。”周崇月抬頭看向椅子上的人：“今晚要值夜班，還不回去休息？”

“最近睡眠不怎麼好，老做噩夢。”梁競擇活著痠痛的脖子，拿話問：“周副主任有什麼良方，可以讓我這病緩解一下？”

周崇月這次頭也不抬地道：“沒有良方，只能勸你做些缺德事。”

梁競擇噎住，然後，故作了然地點點頭。

“我這輩子做過最缺德的事，大概就是長得太帥，不圍著小姑娘轉，偏偏天往你這兒跑，害得整個心外都懷疑我取向有問題。”

“……”

臨出門前，他不忘回頭補了句：“週末有空出去喝一杯，人老了，有力就得釋放，免得憋壞。”

周崇月翻看病歷的手一頓，再看過去時，門一開一合間，早已沒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