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圓球小鳥啾 哭唧唧小鳥

[

他坐在浴室的小凳子上, 主人站在旁邊，彎腰用手撥弄著浴缸裏的水，一撥弄, 流過指間的水就變了紅。

他驚嘆：“哇！”

主人好厲害。

主人看了他一眼，朝他勾勾手, 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上還滴著剔的水珠，順著的指尖落。

反的水珠映出他的臉, 小雀這才發現自己裹著絨絨的紅大浴巾, 只出兩只眼睛。

他想手過去，意識裏閃過一句“小雀沒穿服”，于是他兩膝，把自己裹好了。

“怎麽捂得這麽嚴實？”

“不嚴實呀，”小雀晃晃腦袋道, “主人不要老是想看。”

作間浴巾落, 遮住了他的眼睛，小雀慌地唔了一聲, 主人上來幫他弄浴巾，浴巾卻越來越大, 越來越大, 直到把兩個人都蓋住。

黑暗裏，慌的小鳥看著同樣烏漆嘛黑的主人平靜下來, 他深深嘆氣：“好熱哦。”]

不熱，還悶。

哪裏都很悶, 又悶又熱又暗。

小鳥皺著眉頭, 翻了個，換了個位置睡覺。

這裏絨絨的，好, 像主人的睡。

可惜太熱了，睡夢中的小鳥毫不猶豫地翻過，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他沒掌控好角度，于是順著“絨絨”的起伏滾了下去。

呲溜。

閉著眼的小鳥自己腦中配樂，結果啪嘰一下就落了地，以屁朝地的方式。

“地板”輕輕回彈，下意識換了姿勢的小鳥一激靈，睜開眼睛，徹底鬧醒了，此刻他一臉懵地坐在床墊上，下意識撐著兩邊，他護住自己的小肚子，迷茫地睜眼看著四周。

眼前昏暗一片，頭頂頂著“帳篷布”。

主人把小雀抓出來營了？

小雀狐疑地擡起翅膀頂了下“帳篷”，由于“帳篷”太重，他的屁又疼，嘶一聲，整只鳥歪倒往後一靠，習慣來了個小鳥癱。

後的沙發還不錯的。

小雀索躺了下來，仰帳篷。

這是一頂很重的帳篷，仔細看可以約看見帳篷的花紋，眼又陌生，小雀看不見星星，他擡起手打了個哈欠。

好困哦。

翅膀到了他的臉，小雀一下子清醒了。

他懵了懵，又擡了擡自己的手，一只翅膀出現在他視野裏，燦爛的橘紅羽參差不齊，他的臉一下就皺了起來。

怎麽回事？

他變回小鳥了？

小雀可沒有想變小鳥。

還是這麽——圓的一只小鳥。

他了腦袋，沒出來自己還剩多頭發，四看了看，發現遠有個大口子，約著點，于是順著後的沙發用翅膀和腳爬出去。

出口豁然一亮。

小鳥眼睛跟著一亮。

他爬出去，發現一座小山，接著往上爬，翅膀不方便，爬不上去，他試了幾次，索邊跳邊夠，沒一會就蹦了上去。

一番辛苦的小鳥了額頭上并沒有的汗，意外發現自己正坐在枕頭上面，不遠主人正在睡覺，睡得正。

現在睡覺習慣往左.傾，因為小雀會手腳并用地著。

此刻主人還保持著原本的姿勢。

小雀想了想，明白了。

原來剛才他是從主人的睡進了被子裏。

此刻小雀坐在枕頭上猶豫了會，在先哭一場再醒主人和打扮一下再哭一場醒主人中進行了艱難的抉擇。

最後小雀決定先打扮一下再哭。

他門路地飛進浴室裏，開始照鏡子，鏡子的小鳥差點把小雀嚇暈過去，他在洗手池邊腳了下，臨跌進盆底，又撲棱棱飛起來。

誰家好小鳥這麽圓啊。

看上去就好像一顆絨球掛件一樣！

他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淚，想變回去卻發現自己怎麽變也變不回一對翅膀，甚至翅膀限制，他要麽變小紅金雀，要麽變一只小鳥O，大小就和郁金香裏蹦出來的花仙子一樣，比手掌還小一點。

小雀邊掉小珍珠，邊給自己套服，對著鏡子比對，糾結是披著小玩偶的鬥篷當小鳥O好，還是變小鳥穿小爸做的鬥篷好。

最後他悲慘地發現，小爸做的小鳥鬥篷是按三月前他的形做的，現在的小雀穿上去，只會把鬥篷撐好大一個絨絨的球。

小雀自卑了。

他有種自己從此被開除鳥籍的悲痛，漂亮的眼睛一下浸滿了水霧，顯得有些消沉和暗淡，最後他選擇了變小鳥O，吸著鼻子，著眼淚，穿著小爸做的藍撞鬥篷，小小一只，坐在顧舒的枕頭上啪嗒啪嗒掉眼淚。

“主人……”

顧舒是被《憤怒的小鳥》的游戲背景音吵醒的。

清晨時分，被窩溫度正好，睡意正濃，半睡半醒間，小鳥彈發和撞擊的聲音縈繞耳側，撞得人一下一下不得安寧，縱是脾氣再好怒氣也直往上竄。

側枕著枕頭，眉心輕皺。

這壞小鳥在弄什麽，一大早起來玩游戲。

是這幾天的教訓還不夠嗎？

下一秒，有東西啪嗒一聲落在平板上，接著是細微的哭聲，細綿，像是落地沙沙的春雨，潤沁人，一下滴進了的心扉。

……還沒說他呢，怎麽就哭了？

算了，哄哄吧。

顧舒一下睜開眼。

沒聽錯小鳥彈的發音，的確很近，平板就放在枕邊。

也沒聽錯那細細的哭聲，平板的彩游戲界面上坐著一個小不點，此刻正曲坐在上面，邊哭還邊著眼淚，姝麗的面容因為哭泣變得過分明豔，像顆綴在蛋糕上的小草莓，膝蓋都微微泛著，他的屁下面坐著條溫暖舒適的毯，是米白的鬥篷。

還知道給自己墊墊子，看來沒什麽大問題。

顧舒下意識判斷完，本能閉上沉重的眼皮。

好像有哪裏不太對。

再次緩緩睜開眼，視線聚焦：平板、小雀、他後的漸變橘紅翅膀。

顧舒一下子清醒了。

深吸口氣，撐著坐起來，盡量保持鎮定問：“發生什麽事了？”

憋了很久的小雀聽見聲一轉頭，猛得飛撲進懷裏，撞在的睡口袋上，他撲在口袋上，哭出聲來，大聲哭訴道：“小雀，小雀這麽大了。”

說著，他扯過顧舒的睡口袋一角，彎腰了眼角。

這都什麽跟什麽。

顧舒手掌托了托他，飛在半空中的小O站穩在手心，邊胡扯著“手帕”拭淚珠，邊噎著道：“今早一起來，小雀就變，變這個樣子了，怎麽主人，小雀怎麽都不醒。”

將他托到自己肩膀上，小鳥一上去當即門路地坐下來，環著的脖子，把的小臉在上面，吸著鼻子，傷地垂著眼睫道：“小雀還，變了一只球，小雀吃太多了。”

微熱的眼淚沾在頸側，很快變涼，黏黏的，他像被疾風驟雨打擊後失魂落魄的植被般彎著腦袋，本能想往避風港一側避，于是過多的淚水都順著筋骨，掉進了被覆蓋的滾燙皮。

顧舒擡著右手食指指尖，微微偏著頭看他，去蹭他漉漉的臉頰：“寶寶不哭了。”

指甲的弧度還不夠圓潤。

“主人紮我！”

意外弄巧拙，小雀哭得更傷心了，哭得難過還咳了兩下。

“錯了，”顧舒蜷了下手指，稍有慌地垂眼，看了眼自己的指甲，覺得哪只都不適合他，索換食指指肚，小心地一下一下輕他的臉頰，“主人不紮你，寶寶不哭了。”

小人兒拋棄了他的“手帕”，顧舒的服，雙手抱著的脖頸，腦袋左右轉，把眼淚全部蹭在的頸側：“主人老是欺負小鳥，小雀現在肚子還疼。”

那個也算紮他嗎？

那個是故意的，顧舒理虧，只好用食指輕輕著他的腦袋，道歉：“主人錯了。”

小鳥綿綿哼了聲，發小脾氣說“小雀不要理主人”，然後趴在的頸側掉眼淚，眼睫一抖，開始甩鍋：“小雀變醜了，主人讓小雀變了小球，小雀不要做小球。”

“我們小雀沒有變小球呀，小雀是特別漂亮的小鳥。”

他吸吸氣，用氣音可憐道：“主人騙人，小雀變得很圓。”

“我們寶寶哪裏有很圓。”

“小雀的鳥形，變得很圓了。”

“怎麽會呢，”顧舒扶了扶他的，讓他靠著自己，“我們小雀是很漂亮的小鳥。”

小雀才不信，他坐在顧舒的肩膀上，嘟著掉眼淚：“圓球小鳥。”

小雀裏的圓，大概率跟他口中的“胖了”是一樣的，顧舒半點不相信。

但沒有參照，也不能空口無憑安小鳥說他不圓。

顧舒定了定神，瞄到了不遠暗下來的平板，把平板拿過來，摁亮屏幕，問：“小雀有裏頭的小鳥這麽圓嗎？”

《憤怒的小鳥》背景音中，他吸了下鼻子：“沒有。”

顧舒在平板裏搜了下小鳥團照片，不敢直接給小雀看金雀照片，于是用各種小鳥團的照片小心翼翼地問他：“小雀有這麽圓嗎？”

小雀哇得一下就哭了。

顧舒手足無措地下意識去翻紙巾，見紙巾在稍遠的床頭一愣，當即扯了自己的服給他。

小雀就著主人的服了臉。

“主人大壞蛋！”

嫌棄小雀圓就算了，還要拿其他小鳥的照片跟他對比。

小雀胡著臉，小臉哭得通紅，他真是世界上最可憐的小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