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禎可不是那麼好忽悠的人,口吻嘲弄:“聽你這麼說,今日若只是個平民百姓,便可任由你喊打喊殺了?”
胡太守張了張,百口莫辯:“謝大人,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已面不耐,干脆打斷他:“我還會在梧州待上幾日,胡太守最好祈禱自己經得起查。”
不顧對方面如死灰的模樣,他將虞枝打橫抱起往外走。
窩在他懷里的虞枝睜大了眸子,小幅度掙扎了一下,著他的膛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聲解釋:“我又沒傷著,能自己走,你放我下來。”
謝禎斂了斂眉,覷一眼,悶悶地道:“你現在子重,容不得半點馬虎。”
虞枝有些驚訝地抬眼,臉蛋紅撲撲的:“你都知道了?”
他似有若無輕哼一聲,意味不明地反問:“不然你還打算瞞我多久?妻子懷有孕這樣的大事,我這個做丈夫的卻是從外人口中聽說,你讓別人怎麼想?”
虞枝聽出他話音里的酸意,自知理虧,心虛地埋下了頭訕訕道:“我也是不想讓你分心。”實在好奇,又大著膽子抬頭觀察他的表,“你說的外人是?”
謝禎抱著出了牢房,徑直走向不遠早就準備好的馬車,角微微一勾:“你特意請了救兵去幫我,現在還來問我?”
經他這麼一說,虞枝恍然大悟,有些懊惱:
沒想到總督竟還是個大,倒是疏忽了!
謝禎覷著暗惱的小表,心里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有心想給一個教訓。
將人抱上了馬車放在榻上,他自顧自的在另一頭坐下,兩人隔著一張案幾,仿佛一道銀河,涇渭分明。
虞枝本來還在想事,忽覺旁空落落的,疑地抬起頭。
就見謝禎坐在對面,也不瞧,也不同搭話,就這麼姿態閑散地坐著,眨了眨眼,瞥了眼旁空著的位置,也不是坐不下兩個人。
兩人分別這麼久沒見,不說如膠似漆,黏糊一會兒總是應該的,他難道就不想自己?
等等……
虞枝不想到一個可能,謝禎不會是還在生自己的氣吧?
眼里閃過一新奇,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輕聲喚道:“夫君?”
謝禎沒應,好整以暇換了個側躺的姿勢。
竟真的生氣了?
虞枝咬了咬,嗓音綿綿的:“夫君,你怎麼也不理我?”
他紆尊降貴地抬眼,似笑非笑:“有什麼話說便是,撒什麼?”
臉一燙,想著反正臉已經丟了,心一橫:“你坐過來陪我嘛,隔著這麼遠,和你說話都不方便。”
謝禎角幾不可察一彎,心里很是用,面上毫不顯,意味深長瞥了眼面前的小幾:“這點距離也遠?”
虞枝被揭穿也不害臊,想了想,這事的確是理虧,因為這點小事夫妻二人之間留下心結也不值當。
從榻上下來,主了過去挨著謝禎,看了眼桌上的茶,心下一,給他倒了一杯茶,殷勤地奉到他邊:“夫君了吧?喝茶。”
謝禎倒也沒有距離,抬手便要接過,虞枝擋了一下,臉紅的不樣子還要強裝鎮定:“我喂你喝。”
他意外地挑了下眉,直勾勾瞧著這副稀罕模樣,虞枝被他那玩味的目看得臉越發的燙,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也要散了。
謝禎見好就收,輕輕一哂:“行。”
虞枝端著茶杯喂他,他量高,這會兒有意不配合,也不低頭。
只能努力直起子舉著手臂喂。
存心折騰似的,謝禎這水喝的極慢,舉起的手臂都酸了,恰逢車一個踉蹌,虞枝塌著腰形不穩,直接撲進了他懷里。
謝禎一手接住茶杯沒讓水灑出來,一手將人摟住,低低笑了起來:“說好的喂茶,怎麼變投懷送抱了?”
虞枝面紅耳赤,破罐子破摔抱著他不肯撒手,悶聲悶氣道:“你想笑就笑吧!”頗有些不忿地咕噥,“我抱自家夫君,又沒礙著誰。”
謝禎這下是最后一點脾氣也沒了,摟著人悶悶笑了一會兒,指腹輕輕著的后頸:“你這無賴的行為,跟誰學的?”
無賴就無賴吧,管用不就行了?
覺得,在他懷里蹭了蹭,抬起亮晶的眼睛:“不生氣了?”
他故作不知:“誰生氣了?”
虞枝撇了撇,慢條斯理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在他懷里躺下:“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來梧州了?戰場那邊不要嗎?”
謝禎有一搭沒一搭用手指著的烏發,想到什麼,怪不好意思地提醒他:“我兩日不曾梳洗了。”
他手指一頓,哭笑不得,氣悶地敲了敲的腦門:“我忙著趕路,比你還久不曾沐浴,你嫌棄我?”
虞枝這下放心了,徹底躺平:“那行,咱倆誰也別嫌棄誰。”
謝禎無奈地勾,這才跟解釋:“聽說你懷孕,我實在放心不下,便跟常將軍請了幾日假。至于戰場那邊你不用擔心,我們剛打完一場勝仗,重創賢王,他元氣大傷,一時半會兒不敢卷土重來。”
他三言兩語去其中驚險,報喜不報憂。
虞枝卻不難猜測其中曲折坎坷,捧起謝禎傷痕累累的手,只剩下心疼。
他從前在盛京時,這雙手養的極好,除卻掌心握刀留下的薄繭,看上去和尋常貴公子沒什麼區別,如今卻遍布著大大小小的傷口。
心口悶悶的,虞枝將他的手捧著,用臉輕輕蹭了蹭:“這戰事沒完沒了,也不知何時是個頭。”
謝禎的心一片,溫地注視著:“放心吧,那一天不遠了。”
虞枝想起什麼,眉心蹙了蹙,語氣擔憂:“我之前聽總督說,陛下龍抱恙,怕是……時日不多,這個消息可是真的?”
謝禎的臉也變得沉重起來,良久后嘆了口氣:“真的,我留在盛京的探子幾次傳來消息,陛下的況遠比外界傳聞更嚴重,如今不過是用著一些虎狼之藥強行吊著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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