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醫的突然出現終是打斷了兩人沒完沒了的親熱。霜落頭一回見到這樣子的魏傾, 高高在上的樣子好像世間萬皆掌控在他的手心，誰生誰死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

霜落有點不太適應，漫長的親昵過後腦子清醒不。以後也要像別人一樣稱呼魏傾陛下, 每回見面都跪拜嗎？按照規矩來說是要的, 畢竟魏傾是皇帝。

魏傾坐在床邊幫蓋好被子，指尖順著的烏發。他見霜落琥珀的眼珠子轉來轉去, 目時不時往自己上瞟, 魏傾就猜到了大半：“有什麽話就問，不要憋在心裏。”

霜落有點遲疑：“真的可以問嗎？”

“當然。”

“什麽都可以？”

“什麽都可以。”

得到肯定的答案, 霜落努努, 說：“我以後是不是要和別人一樣，向你跪拜, 稱呼你為陛下？”

魏傾的腦袋：“不需要, 你怎麽高興怎麽來。”

“真的？”

魏傾點頭：“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聞言霜落低下頭去, 翻舊賬一般：“你還沒騙我呢？你把我騙的團團轉都找不著北了, 你可知我有多擔心, 這段日子過的多煎熬……”

霜落小聲抱怨, 這些話落進魏傾耳朵裏，他的心又了。錯了便是錯了，沒什麽好狡辯的。

魏傾俯在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個吻：“我的錯, 我向你道歉，以後不會了好不好？”

兩人距離極近, 幾乎是鼻尖著鼻尖, 霜落微微怔愣。人人都說當今聖上暴戾, 鐵無，怎麽對就這麽寬容呢？三番五次縱容的小子，現在竟還向道歉。

看來流言不可信, 至魏傾在邊時可溫了。

“阿吉吉——”霜落手勾住魏傾脖頸，還是習慣這樣他：“你真的是皇帝嗎？哪裏有皇帝給宮道歉的，真是前所未聞。”

魏傾笑，“這不就看到了。”他親昵地蹭蹭霜落鼻尖，說：“再說我向你道歉怎麽了，你可不是一般人。”

確實不一般的，頭一回找對食就瞄上了皇帝。這眼，這運氣可不是誰都有的，霜落姑且將這番話當作誇獎，樂呵呵地收下了。

“那我以後就住在這裏了嗎？這裏好無聊，什麽都不能做。”

魏傾回答：“當然不是。”他有別的考慮，但帝後婚是大事草率不得，他還有許多事需提前打點。魏傾想了想便問：“你覺得儀宮怎麽樣，搬到那兒去好不好？”

“你認真的？”大魏可沒有這樣的先例，一個宮主儀宮……“可是，我怕。”

“怕什麽？”

霜落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怕什麽，就是覺得這件事不會容易。“我不知道，但這一切好像太快了，我……我還沒有準備好，也沒有適應你的份。”

魏傾又親了：“那我給你時間適應，反正這件事也需花費許多日子籌備。”

霜落點點頭，“阿吉吉，你真好，我想天天都見到你。”

魏傾笑，這有何難？若換別的子，知道他的份肯定早就要這要那的，霜落這個小財迷竟然只想天天看到他。想到那副見錢眼開的樣子，魏傾說：“等哪天有空帶你去我的庫房瞧瞧。”

庫房？那個夢裏金子的地方？

霜落眼睛霎時亮了，手：“真的嗎？你真敢把我放進去？”

“有何不敢？你還能搬空不？”

霜落嘿嘿笑笑，“搬空倒不至于，我會給你留一點點的。我能帶麻袋進去嗎？帶兩只，不對五只。”

這個蠢貨，費力搬出來又運到哪裏去呢？

接著魏傾便聽霜落說：“我從小就有一個夢想，要抱著堆的金子睡覺，怎麽翻，怎麽隨手一都是金子。”是想到那副畫面霜落就幸福的直想轉圈圈：“抱著金子我一定會睡的很好的。”

“你不抱著金子也能睡的很好。”

霜落反駁：“那不一樣。”

魏傾的臉，一小團的掐在指尖，細膩像羊脂玉：“既然如此，那你抱著我睡吧。”魏傾忽然湊近說：“把我抱一點，金子都是你的。”

離宮一月積了不事，他與霜落待了一會便要去福寧殿。霜落躺在床上被子裹的嚴嚴實實，有些腫。

“晚上再來陪你。”魏傾說。

霜落點頭：“我等著你哦。”

魏傾角不可抑制地翹起，起走了。待魏傾離去，芍藥領著一幫侍進屋。那些侍手中都端著朱紅的承盤，每個盤子擺放不同的件，從布匹到首飾，五六看的人眼花。

“小娘娘，這是尚宮局差人送來的，都是今年秋天各地剛到的好東西，青竹嬤嬤說讓您看著挑。”

芍藥說是青竹的意思，但誰不知道是魏傾的意思。實際上，今日月居一事才傳出去，各宮就有了新的結對象。本不需要魏傾吩咐，裳，布匹，首飾，甚至冬天取暖的銀炭……早就有人自覺的送過來了。

這些人各懷鬼胎，有的純屬好奇想見識見識這位被皇上看上的宮，有的嫉妒霜落說走了狗屎運，當然還是結的最多，魏傾繼位以後沒見哪位娘娘得寵過，如今出現了不得好好供著嗎？

如今，霜落面對花花綠綠的首飾和，還真有點不知從何下手。孩子哪有不喜歡首飾和漂亮裳的，霜落看看這個，再試試那個，覺得哪個都好。

芍藥笑說：“那就都留下。”

霜落擺擺手：“不可。我一個人哪裏用得了這麽多，放著浪費。”節儉慣了，又看一圈終于挑選了幾樣順心的，說：“就這些吧，夠了。”

芍藥有點為難：“小娘娘真的不再挑挑？”

霜落堅持說：“不挑了。”

芍藥只得提點：“小娘娘選的這些東西，款式都比較單一，皇上喜歡穩重一些的。比如這塊黛藍的蜀錦，還有這塊檀的也不錯。至于首飾，點翠珠釵比珍珠要貴氣些……”

霜落不明白，不是為自己選的嗎？那肯定喜歡什麽就選什麽，為什麽要考慮魏傾的喜好？“陛下喜歡就送去給他吧，我就不挑了。”

芍藥知道霜落和別的娘娘都不一樣，但也沒想到竟會這般不一樣。宮中妃嬪都喜歡猜陛下的喜好，按照陛下的喜好打扮興許得寵的可能也大一些。霜落倒好，完避開皇上的審，卻還能這麽招陛下喜歡。

想到這些，芍藥便知是自己多此一舉了。霜落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今日們目睹後心知肚明。皇上把人寵到這份上，哪還需要在打扮上花費心思。

“奴婢省得了。”

魏傾早出晚歸忙碌了幾日，他早上早早出門，晚上披著月而歸，看起來一切都和十三所時沒什麽區別。漸漸的霜落適應了一點，又變回了那個無法無天的小丫頭，每天晚上纏著魏傾要他抱，喊他阿吉吉，不高興就咬他。

魏傾只是縱容，沉默地看著笑，每每這種時候霜落都被他那張好看的臉迷的七葷八素。只是月居裏面呆久了日子就無聊，這晚霜落往魏傾懷裏，撒說：“我能出去走走嗎？”

魏傾也沒有限制的自由，只是他不發話，一幫奴才就當他不答應，因此沒人敢放霜落出月居。

“我想出去逛逛，想回浣局看妙心姑姑和雲芝，們肯定想我了，好不好嘛阿吉吉？”

不撒魏傾也對有求必應，如今他在宮裏借給對方十個膽子，想必也不敢欺負到霜落頭上來。

黑暗中魏傾眼中溢出笑意，故意說：“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嗎？求人辦事不是這麽求的。”

霜落不明白：“那怎麽求，你教教我呀。給你錘錘肩，背，還是誇誇你？”

魏傾說：“自己想。”

霜落想不出來使勁蹭著他耍賴。“我想不到嘛——”

這段時間養在月居，天天好吃好喝上總算長了幾兩，不似以前幹癟癟的。但還是瘦，魏傾抱著手掌在脊背上，可以清晰地到霜落細細的骨骼。

霜落趴在魏傾上，前的蹭著他。魏傾依稀記得，以前似乎是沒有這麽……大的，他一只手就能掌控，指還能留有餘地，如今卻不知道怎麽樣了。

魏傾又想起了那件的肚兜，上頭繡著一只小老虎。這樣想著，魏傾的手就自然而然地從霜落擺下面鑽了進去。

他的指尖輕輕點在霜落腰上，剛進去，霜落便掙紮了下咯咯笑出聲來：“——我最怕了。”

魏傾攬著，不讓霜落。手掌已經來到的背部，霜落還是很，又掙紮了下。

魏傾聲音沉沉道：“別。”

霜落當真不了。覺到，這就是所謂的求人辦事的態度，求人總得付出點代價。對來講這種代價不算什麽，以前在十三所時魏傾也對做過。

霜落安靜下來，魏傾的指尖好像帶著火，在上到點燃。霜落明顯覺到的溫度漸漸升高，好像真的著火了。

魏傾咬著的耳朵，忽然說：“我檢查一下。”

隨即，霜落呼吸一滯，嗓子深發出一聲嚶嚀，覺得自己又溺水了，呼吸不過來了。

本能的，想要去親魏傾，魏傾使壞笑著躲開，忽然對講起了故事：“知道嗎？我泥人的可好了。一團泥在我手裏可以變任何形狀，一會這樣，一會那樣，還能這樣……”

霜落猶如暴雨中的小樹苗，在他下抖一片，最後癱了了化一汪水，沿著隙流進土壤裏。

皇帝回宮過去十來天，整個皇宮都知道了有個浣局的宮被皇上藏在月居，外頭有重兵把守，裏頭有專人伺候，日子過的跟神仙一樣舒服。但聽說歸聽說，很多人并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什麽況。

那日太後承妃帶人闖宮的消息也傳了些出去，但都諱莫如深大聽不出來什麽，衆人只覺得這個宮愈發神。

歷朝歷代不是沒有皇帝寵幸宮的事，宮裏的人對這種事也很包容，還有些惋惜怎麽被看上的不是自己呢？按照皇家的規矩，霜落如今該正式封個位份，賜一座宮殿好好養胎，但霜落一直住在月居也不見封位份衆人都有些奇怪。

關于霜落位份的事，朝中有人早就明著暗著打探過，但一無所獲。因此便有人猜想，興許皇上只是一時興起，并不打算將人長久地留在邊。

只有蘇茂才這個前得力幹將知道，皇上是打算幹一票大的。

魏傾哪裏是不想把人長久留下，正是因為想把人永永遠遠地留在邊才如此小心。封後不是簡單的事，他已經預料到可能遭遇的阻礙，魏傾將想到的一樁樁一件件代下去，最近蘇茂才都快跑斷了。

這日天氣晴朗太高照，外頭卻一點也不暖和。知道霜落要出門轉轉，芍藥在肩上罩了件雪白的披風，與霜落今日穿的鵝黃小襖甚是相稱。

小姑娘神很好，臉頰撲撲的白裏紅，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會說話。霜落渾上下都是的氣息，走路步子邁的很大，胳膊一甩一甩的看得出心不錯，恨不得繞著皇城小跑一圈。

一路上芍藥等人跟著，一幫人都有些跟不上的步子，芍藥走了會氣連連：“小娘娘——您——您慢點。”

霜落說：“是你走的太慢了。”說罷當真停下來放慢步子：“好吧，我等等你們。”

行至花園時，正巧李太醫從別問診回來。李太醫走路也快，見到霜落恭恭敬敬地行了禮：“見過小娘娘，小娘娘近來子可還好？懷孕初期若哪裏不適，一定要告知老臣，老臣隨時可以到月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