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早晨每一個空氣分子都著新鮮。

仲希然起站在通往院落的門口，看著一束束從天上打下來，穿過院落里高聳的層層樹葉，照亮了懸浮在半空中的塵埃，覺整個人放松了許多。

壁爐的火漸漸小了。

祁斯年拿來幾個梨洗干凈，招手過來吃：“12月結的，你嘗嘗。”

仲希然接過來：“好吃，又脆又甜。”

祁斯年拿著梨忽然問：“我才意識到，你那時候是不是在等我？”

仲希然小口咽下梨，笑了下：“嗯，那時候很想跟你一起玩。”

畢竟是小時候的事了，沒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

祁斯年拿著梨的手臂微微一僵，好半天才咬了一口。

仲希然笑著說：“是不是很甜？”

祁斯年嗯一聲，卻只覺得口中一片然。

上午十點多，山里的正好。

坐在別墅窗邊跟祁斯年一起吃梨喝茶曬太，很是愜意。

休息一會兒后，祁斯年問要不要出去走走，說好。

穿好大，忽然看到門口放著一個椅。

仲希然：“這不會是我要坐的吧？”

“難道是我要坐的？”

“……”仲希然，“我拒絕，我的腳基本上已經恢復如常了……”

祁斯年不容置疑的語氣：“上來。”

仲希然堅持了半分鐘，還是在祁斯年冷淡的目下不不愿地坐了上去。

小聲：“下次我一定反抗。”

祁斯年：“我很期待。”

“……”

他是不是變態？

祁斯年一路推著走在山間的路上，著冬日的和微冷的風。

明明是手腳健全的年輕人，被他這麼用椅推著很奇怪。

走了一小段路，都沒怎麼說話。

祁斯年可能察覺到不開心，說：“我還是第一次這麼推別人。”

那意思，給他點面子。

仲希然報復地回了句：“那等你老了腳不利索了我也推你，好嗎？”

椅忽然停住。

祁斯年問：“你想過以后？”

一陣風吹過，他聲音顯得有些飄。

仲希然知道他從沒想過以后，尷尬道：“不是，我順瞎說的。”

祁斯年聲音里帶了點笑意，似開玩笑：“我可當真了，到時候你不許抱怨。”

中午回別墅用完午餐，祁斯年忽然拿出一個黑盒子遞到仲希然面前。

“什麼？”

“生日禮。”

仲希然這時才想起來，今天過生日。

他們之間并沒有過生日送禮的習慣。

祁斯年淡聲解釋：“今年你生日我正好在你邊，不送點兒什麼說不過去。”

仲希然噢了聲，說：“謝謝。”

緩緩打開盒子，頓時沒忍住興起來。

——里頭躺著最喜歡的徠卡相機和幾個鏡頭。

立刻就拿起來想要拍，又看著祁斯年認真說了聲：“謝謝。”

祁斯年：“這聲謝聽起來比較真誠。”

淡淡的嘲諷語氣。

仲希然反駁：“是我們最近起來了。”

搭好鏡頭折騰半天發現相機沒電，只能先去充電。

午休時，仲希然腦海里想著劇本，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轉頭看了看祁斯年，小聲問：“你睡著了嗎？”

祁斯年睜開眼：“怎麼？”

“我想在劇本里加上我們小時候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就加給你提議的那個男生，可以嗎？”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祁斯年呼吸靜了一剎。

他問：“有版權費嗎？”

仲希然知道他已經同意了，故意逗，忍不住推他一下：“你又不差這點。”

“而且這也是我的經歷，我本來就有資格拍，問你不過是為了尊重你。”

祁斯年點點頭：“果然很尊重。”

仲希然沒忍住笑了。

祁斯年看：“那換禮吧。”

仲希然：“嗯？”

祁斯年淡聲：“結婚后你還沒送過我禮。”

確實如此。

看仲希然猶豫，祁斯年聲音更淡了：“不愿意？”

仲希然看他：“沒有不愿意，但是你不許嫌棄。”

小時候也送過他生日禮，被他當面扔了。

那之后就沒送過他任何東西。

祁斯年聲音有點沙：“不會。”

這一天時很快過去。

日暮時分，兩人往回趕。

天晦暗，開著車燈行駛在山里有種浪漫的氛圍。

仲希然不覺想聽音樂。

問：“能聽歌嗎？”

祁斯年：“你隨意。”

仲希然打開車里的音樂，一首歌立刻冒了出來。

“你用泥一座城

說將來要娶我進門

轉多過幾次門虛擲青春

……”

仲希然一臉驚愕：“你竟然喜歡這種歌？”

打死也不會想到自小學古典音樂的祁總喜歡的歌是這種類型。

祁斯年臉平靜：“買車時候帶的樣曲，我平時不聽。”

“怪不得。”仲希然了然，“不過聽起來還好聽的，什麼名字啊？”

祁斯年：“《小小》。”

仲希然奇道：“你不聽倒是知道歌名？”

祁斯年手去調電臺：“不喜歡可以去電臺聽。”

“不用。”仲希然攔住他，“歌詞好的，正好給我寫劇本時添一點靈。”

單曲循環，一直到回家，仲希然已經能輕輕哼唱副歌部分了。

在電梯里，仲希然忽然想到萬一以后還坐祁斯年的車，就聽這麼一首歌未免單調。

看向祁斯年，問：“要不要我分歌單給你？”

問完又有些后悔：“算了，反正我坐你車的時候也不多。”

“可以。”

頭頂傳來祁斯年淡淡的聲音。

抬頭，祁斯年垂著眼皮正在看，目和而認真，眼皮的褶皺淺了許多。

好似被什麼驚了一下，若無其事地點頭：“那我回去發你。”

·

監視畫面里，一雙眼睛緩緩睜開，溫又悲傷，緒傳遞得十分細膩。

恍惚中，仲希然忽然想起祁斯年那天認真看的眼神。

“導演。”丁飛推了推站在監視前一直沒說話的仲希然。

仲希然回神：“過！休息十分鐘。”

休息的間隙剛喝了口水，就看見謝虞朝急匆匆跑來。

沒好氣道：“又怎麼了？”

謝虞：“這回不是霍新，是孟念念宣布電影《暗你》定檔今年暑假上映。”

這拍攝上映的速度真是快。

仲希然不覺道：“厲害。”

謝虞：“……”

仲希然笑笑：“咱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別的咱們控制不了。”

謝虞嘆氣一聲：“也是，老天保佑我們妍妍大火特火！”

走出幾步，忽然又轉回來，指著手機說：“希希，剛跳出來新聞說霍新宣布進軍短劇和電影行業了，他這是不是想跟你老公打擂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