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不假。

仲家負債嚴重，就算有祁氏幫襯，賺到的錢也要先拿去付銀行的利息還債。

家里人奢侈慣了，經濟一直有些張，仲希然就負擔了妹妹的所有費用，沒想到養出個白眼兒狼。

“你……”仲菀芝瞪大眼睛，委屈至極，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錢是斯年哥的又不是你自己賺的，你囂張什麼。”

仲廣才開口：“不許胡說八道。”

仲菀芝回頭撲到于淑蘭懷里，“媽……”

自從有了乖巧聽話的小兒后，于淑蘭的心就越來越偏，也對叛逆的仲希然越來越喜歡不起來。

于淑蘭憐地將護在懷里，轉頭對仲希然氣道：“你還學會了打人？！你看看你這縱的樣子，怪不得斯年非要跟你離婚！我就不知道我為什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叛逆的兒，之前要跟人私奔，如今又——”

“行了，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有什麼好提的。”仲廣才打斷，看向仲希然，“我總有資格教訓你。”

仲希然垂眸，沒應聲。

仲廣才眉頭皺，“我先問你，斯年真要跟你離婚？”

“不知道。”仲希然聲音發啞，“我聯系不到他。”

大伯仲廣利這時立刻站起來，語重心長道：“希希啊，你絕對不能跟斯年離婚，你不知道，現在底下生意有多難做，仲家可是全靠祁氏才勉強能活下去，祁氏一旦撤資，我們可就完了……”

“仲氏一破產，幾千名員工的飯碗也不保……仲氏可是你爸爸一輩子的心，你忍心嗎？”

“你爸爸那麼疼你，在你上花費了多心？當年你私奔他連夜開車去找你還出了車禍，都不利索了，一下雨還會疼……”

仲希然站在客廳門口，發干，聽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進門已經很久了，連杯水都沒人給倒。

形微微晃了晃，仲廣才看見了，過來扶住，難免有些心疼道：“先坐下。”

立刻有人讓開位置。

仲希然木然地被他扶到沙發中間坐下，聽見仲廣才說：“婚不能離。”

仲希然：“我說了不算。”

仲廣才沉思片刻，看著：“你給斯年發條微信，道歉求他原諒，告訴他你想懷他的孩子。”

真是毫無尊嚴可言。

仲希然譏諷一笑：“就算我肯發，他本不想要孩……”

的話被仲廣才打斷：“發了再說，我看著你發。”

仲希然手攥拳狀，手機屏幕忽然亮了，有陌生電話進來。

屋霎時一靜。

在場眾人心里都燃起一分希，在想會不會是祁斯年用別的手機打來的電話，畢竟離不離婚都得有個說法。

仲廣才：“接。”

仲希然接起來。

“我是霍新。”

仲廣才怒道：“給我掛了。”

仲希然機械地掛斷。

仲廣才氣道：“號碼刪了，不許留。”

仲希然忽然覺得想笑。

霍新有號碼，他想聯系還會聯系不到嗎？

仲廣才真是急得失去理智。

不過本來也沒打算跟霍新聯系，抬手干脆利落地刪掉號碼。

不過幾秒，霍新短信從屏幕上跳了出來。

「希希，我等你離婚。」

仲廣才：“……”

這回不等仲廣才開口，仲希然自行刪掉短信，問他：“我要不再換個號碼？”

仲廣才一噎。

·

云湖度假村，一幢別墅大門閉，門外站著幾個黑保鏢來回巡視。

屋云杉長條木桌整整齊齊坐了兩排人。

祁斯年手按在文件上，淡聲：“49億，三分鐘時間。你們同意立刻簽合同，不同意本次談判結束。”

說完后，他翹著，好整以暇地拿起手邊的咖啡喝了口，低頭看了眼手表。

下午6點整。

他耐好，一個并購案談了三天，對面要堅持不住了。

果然，時間一到，對面手同意：“祁總，佩服，合作愉快。”

祁斯年跟他握完手，讓團隊跟進后續，起出門。

這次祁氏集團的收購案因為涉及芯片行業，怕消息走有人截胡，十分注重保，特意將雙方團隊都拉進云湖度假村，還收了所有電子設備，屏蔽網絡信號，談判不結束，沒人能跟外界聯系。

度假村在北城郊區，回去要將近兩個小時。

連軸轉的談判確實疲憊，一上車祁斯年便閉上雙眼休息。

不到兩分鐘，聽見姜正戰戰兢兢地喊他：“祁總。”

祁斯年沒：“什麼事？”

姜正：“是我失職，太太跟霍新的視頻三天前被出來了，現在網上都在傳太太要跟您離婚……”

祁斯年倏地睜開眼。

后視鏡里，他狹長而漆黑的雙眼仿佛覆了一層冷霜。

·

仲希然垂眸盯著微信對話框里“我想懷你的孩子”這行字片刻，突然收起手機：“我不會發。”

仲廣才：“你說什麼？”

仲希然嗓子發干：“我不想這麼沒有尊嚴。”

其實在祁斯年面前原本也沒有任何尊嚴。

不自立哪里來的尊嚴？

祁斯年一向殺伐決斷，他真要離婚，發這種消息只會讓他更看不起自己。

仲廣才繃一條直線，剛要開口，被于淑蘭搶先。

聲音尖銳，“夫妻倆說生孩子有什麼尊嚴不尊嚴？你什麼時候能懂事點兒聽一次話？”

仲希然抬頭，看向的目冷漠：“我這幾年還不夠懂事聽話嗎？”

于淑蘭一愣，這是仲希然第一次用這麼冷漠的目看。

“你呢？夠懂事嗎？”仲希然譏誚道，“上個月買鱷魚皮包花費多？你為家里做了什麼貢獻？一邊吸著我的一邊把我踩進泥里，你就是這樣當媽的？”

“你……”于淑蘭氣得說不出話。

仲希然看向仲廣才，因為私奔的事，仲廣才傷了，對他心里始終有愧疚。

對于淑蘭可以強，對仲廣才卻不行。

看著仲廣才的，聲音有些哽咽，語氣盡量委婉：“爸，如果祁斯年想跟我離婚……”

手機鈴聲在這時響起。

屏幕上飄著三個大字“祁斯年”，仿佛是救命的稻草。

仲廣才示意趕接。

仲希然深吸一口氣，劃開手機屏幕，等待審判。

電話接通，仲廣才打開免提。

隔著手機，祁斯年聲線好似格外清冷：“我只問你，要不要跟我離婚？”

不是他要跟離婚嗎？他怎麼會這麼問？

仲希然還未開口，就聽見仲廣才和煦的聲音：“怎麼可能呢斯年，希希——”

“仲希然。”祁斯年打斷仲廣才，連名帶姓地喊，“我在問你。”

他聲線清冽干凈，喊名字的尾音卻帶著幾分沙意，有種的。

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從他口中吐出來這麼好聽。

仲廣才不敢再回話，不停給使眼。

其實也不過幾秒鐘，祁斯年卻覺得好似等了很久。

他終于聽見的回答：“我從來沒想過。”

祁斯年彈了彈手里的煙灰：“在你家？”

仲希然：“嗯。”

“我兩個小時后到。”

掛了電話，祁斯年才看到仲希然微信發來的消息。

「抱歉，我可以解釋，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關心則，他竟然都忘了先看一眼手機。

祁斯年擰滅手里的煙，淡聲吩咐姜正：“兩個小時之查清楚離婚消息是誰放出來的，否則你明天不用上班了。”

姜正額頭冒汗，立刻道：“是。”

·

祁斯年要來，仲家眾人立刻張預備起來。

仲廣才看著面疲憊的仲希然，溫聲說：“我看斯年沒有要跟你離婚的意思，一會兒你好好道個歉。”

仲希然看著手機屏幕，失神片刻。

微信里祁斯年剛回了條消息。

祁斯年：「不必」

大度或者是不在意，覺得是后者。

于淑蘭看半天沒回應，急了：“你爸爸跟你說話，你聽見了沒？”

仲希然“嗯”一聲。

不管怎麼說，是應該道歉。

兩個小時后，門被推開。

祁斯年一黑羊絨大，邁步而。

仲希然抬頭看他，不知道是工作太累還是開車過來太久，他眉目間帶著幾分淡淡的疲乏。

周圍有人推一下：“愣著干什麼，還不起來接斯年？”

祁斯年一進來視線就定仲希然上。

坐在沙發中間，手指微微蜷，仿佛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看向他的目有幾分無措。

周圍這麼多人，他看一眼就看出仲希然恐怕今天不太好過。

看仲希然沒，于淑蘭立刻說：“斯年，希希年輕不懂事，我剛才已經教訓過了，你大人有大量，別跟一般見識。”

又對仲希然道，“你還不過來給斯年道歉？”

仲希然垂眸起，正要開口。

祁斯年冰冷的視線掃過于淑蘭，聲音冷沉：“我祁斯年的太太，得到你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