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禾坐在校的學生公車里，這輛學生專線駛向最近的一個食堂，手機鈴聲振，是時煜打來了電話。

“忙完了麼？”

“嗯，忙完了。”

“午飯來教師公寓吃吧，我在這。”

書禾看著前面馬上就到食堂了：“我在食堂吃飯呢。”

“吃的什麼？”

書禾蹙眉，時煜怎麼忽然關心了：“小籠包。”

“什麼餡兒的？”

書禾匪夷所思：“香菇白菜與胡蘿卜雙拼。”

“拼什麼拼。”

沒想到時煜很無地拆穿了，語調冷峻又篤定：“你在食堂，那現在公車里坐著的是你的分麼。”

書禾倏地轉頭。

公車的窗外，穿過銀杏葉，灑在時煜上，他長玉立，提著公文包，與對視。

書禾腦海嗡的一聲。

啊…….

從未有過的窘迫涌上心頭，人怎麼可以尷尬到這樣的地步。

書禾狼狽下了車。

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到時煜邊，呼吸都有種阻的覺，弱弱地打招呼：“好巧，要一起去食堂吃飯嗎？刷我的飯卡，我請你。”

“我是緬甸的人販子嗎？”

“不是。”

“是你的債主？”

“也不是。”

“那我是閻羅王，是洪水猛，對吧。”

“不是。”

“我是你的什麼？”

書禾老實：“老公。”

時煜瞥了一眼腕表，正言厲：“你還知道我是你老公，說說，總躲著我是什麼意思。”

“對不起，我下次不躲了。”

“我從十點等你等到現在，你見到我恨不得從網上多買八條裝上，究竟在怕我什麼？”

“……”八條的是章魚。

“你的香菇白菜和胡蘿卜的雙拼小籠包呢？”

書禾有種被班主任點名批評的覺，著頭皮說：“正準備去食堂點來著，我想吃小籠包了嘿嘿。”

“嘿嘿？”

書禾站好軍姿，嚴肅表：“不嘿嘿。”

“我看你像小籠包。”

時煜轉，朝教師公寓的方向走。

書禾心驚膽戰地跟在他后，心里七上八下，時煜忽爾站在原地，眼眸微瞇，盯著：“去食堂吃你的雙拼小籠包吧。”

書禾心虛，低下頭。

男人深黑的眼眸帶著一銳利的迫，書禾忽然覺得頭頂森森的，頭皮都被剃了的覺。

現在犯了錯，他高峻，矮小，這幅畫面很像一位耳提面命的教授在教訓他不懂事的學生。

“時教授！”

遠幾個騎著電車的學生熱地揮手跟時煜打招呼，替書禾求：“別批評啦，小姐姐長得那麼漂亮！作業沒下次補上就可以啦！”

“就是啊時教授，你布置的作業太難啦！寫不出來真不怪我們呀，小猿搜題都沒有答案！”

“時教授，下周的課是網課還是線下課？下周您還來不來京大啊？來吧來吧來吧！”

時煜凜聲道：“網課。”

書禾的視線里，時煜邁步向教師公寓的方向走了，他沒再說什麼，跟在他的后，松了口氣。

“時教授，今天有課？”

“有早課。”

教師公寓樓下，是一位京大返聘的數學系老教授，他沒戴近視鏡，鎖著自己的自行車，看到時煜后跟著一個小丫頭，那孩子低著腦袋，他盲猜道：“帶閨來上班啦？”

“…..是我夫人。”時煜黑臉。

“抱歉抱歉，我眼花。”

老教授連忙從口袋里掏出眼鏡，戴在鼻梁上，這才看清楚那丫頭，且越看越眼，“哎呦，我認得，沒看錯的話，是開學典禮上唱粵語歌的那位同學吧？”

時煜揚眉：“對。”

書禾不瞠目。

老教授記可真好，那是四年前的事了，在本科的開學典禮上唱的粵語版《真的你》。

“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電梯，書禾輕的話落進耳畔，時煜結滾，眼簾微低，看向后的小姑娘：“說。”

書禾從口袋掏出一顆喔喔糖，遞給他敗敗火：“你也參加了四年前的那場新生開學典禮嗎？”

“嗯。”

時煜看著書禾掌心里那一顆喔喔糖，的手很小，纖細如玉，膩雪白，指甲被修剪的圓潤干凈：“你以為一顆糖就能讓我消氣了。”

書禾又加了一顆。

“……”時煜言又止。

無奈之下，他拿走了明目張膽“賄賂”他的兩顆喔喔糖，房間在五樓，門柄上都安裝了指紋解鎖。

時煜開了門，將公文包放在玄關柜上，調整好了緒，換著鞋，問：“這段時間怎麼沒過來睡個午覺？”

“圖書館也可以睡覺。”

“趴在桌子上？”

“嗯。”

書禾將背著的雙肩包摘了下來，掛在門口的落地帽架上，換鞋柜里有一雙嶄新的士拖鞋，換上。

還是第一次進學校的教師公寓，這棟公寓是兩年前剛建好的，環境清幽，設施齊全，現代化的裝飾風格。

環視一圈，是兩室一廳。

“趴著睡覺對頸椎不好，睡久了會導致脊柱變形，這個房間我基本不會過來，空著也是空著。”

“好。”

時煜工作忙，如果出差，周四的課程會以遠程網課的形式進行，很來教師公寓這邊休息。

書禾懸著心的終于放下，聽他的語氣溫潤了幾分，也在關心，看來他已經消氣了。

下次可不敢再氣時煜了！

書禾終于信了，老師這個職業天生就是用來克制學生的！

午飯是時煜安排人送來的。

屋有電視，時煜喜歡看新聞，午間新聞的播報響徹在房間里。

吃飯的時候，書禾放在桌面上的手機沒有鎖屏，發出“嗡”“嗡”“嗡”“嗡”的消息振聲音。

不止四聲，依舊在響。

餐桌是天然的大理石材質，所以手機振聲音比以往更響。

書禾去了衛生間，還沒出來，時煜走過去，想要拿起的手機看看是不是急況，手還沒落下去——

衛生間的門忽然被拉開。

書禾疾步跑了過來，先他一步拿走自己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