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陣響,葉片樹枝著從空中墜落,隔著層層葉,泠瑯躍在空中,看見地面上那道飽含殺意的眼神。
揮斬!
刀鋒揮出殘影,致命的殺招藏匿在葉片后席卷而來,周圍樹影被翻卷著,沙沙作響。
青年沒有躲避,那柄簡潔干凈到極致的劍輕輕一格,劍尖挑破這片刀氣,如挑落燈上星火。
氣波震而開,絳擺于風中漫飛。
泠瑯落回地面,輕著氣,目牢牢鎖定幾步開外的對手。
他的氣息同樣不平穩,耳邊發被削斷了一截,此時垂落在眉邊。他繃著,像一把的弓。
悉的簡潔狠厲,挑或切,不留任何余地或退路,同前兩次手一模一樣,甚至更加果斷無。
畢竟已經有了經驗,清了他,他也早就知道的手段。
很有趣味,但這樣的糾纏試探注定需要很久,迫切想知道廚子的下落,而不是在這里夜半切磋。
脈已經被燒灼得滾燙,能到每一次呼吸都在,每一寸的流都充斥著戰意,它們在催促與低語。
斬斷他的手,讓他提不劍,讓他跪在刀尖前說出所有話。
讓他為你最值得紀念的敗者。
風和夜中,的殺意在蠢。
相信他也是一樣。
泠瑯緩緩將左手覆在了刀柄上,看著樹影中的青年,對方的眼睛冷靜寒涼,但能看那下面正翻滾著的熾熱。
他沉靜冷漠地同對視,像一尊不會消融的冰川。
雙手持刀,聚氣為掌,海刀法四十九,灼巖波。
如果你曾見過海底火山震噴發的景致,便會知道這一招有多麼巧妙。
重重浪波之下,潛藏著的是令人難以想象的致命高溫,滾燙與冰涼分庭抗禮,最終全部融化與流淌而出的赤紅巖漿上。
將殺意燃燒至最熾烈,連刀柄都變得滾燙,氣流在腔中鼓,最后從鼻尖涌出時,都帶上不可思議的熱。
妙的,致命的熱浪,此時匯聚在刀鋒。
讓它去斬破一切!
下一刻,絳影出現在青年面前,連同著那席天卷地的沸騰殺意,于這片狂刀影中,給出了完到令人嘆息的一擊。
鋒銳無匹,它在斬過來的那瞬間,江琮仿佛看見呼嘯著的熱。
還有多驚喜是他不知道的。
這個狡猾的、虛偽的、人咬牙切齒的人,還有多層出不窮的手段,還有多漂亮兇狠的殺招。
揮刀的樣子,跟平日里對他微笑的樣子,二者之間的差異,怎會大到讓他現在都還在回味。
他后撤一步,抬臂,用同樣雙手持劍的姿勢,揮出一道亮白劍。
如冰凝結,似雪降落,帶著沉沉寒意,這道劍氣利得像寒中塑百年的冰棱。
他用這一道寒銳,去迎漫天而來的熾烈。
氣浪震,周邊所有樹影齊齊搖晃作響,夜振翅飛出,草蟲瑟瑟躲避。
冰與火的鋒,冷寂與火熱的對抗,一個極致和另一個極致相遇,注定不會風平浪靜。
一滴從誰的角滴落。
泠瑯慢慢地笑了,的發髻已經散,釵和鈿也不知道落哪個草叢。
的擺被劃破了不止一,每次呼吸都在引發口的灼痛,虎口因為刀柄的震在滲,而后背有一更大更深刻的傷口。
但這一切無關要,因為鮮正在從對方角蜿蜒而出,所以當下所有的傷痛不適都了愉悅。
青年的臉比此刻冷月還白,他低著,半跪在地上,用劍支撐著,才沒有倒下。
他好像已經搖搖墜,至在走過去的時候,已經沒有力氣再提起劍反擊。
泠瑯走到他面前,慢慢彎下腰,出手。
的指尖在抖,還殘留著方才那一擊未退的熱度。用力下他邊,借著月看了一眼。
而后,輕輕將它抹在他眉心紅痣上。
“這樣才對,”輕笑著贊嘆,“你已經很不錯了。”
“能讓我做到這一步,已經算不錯,這招我沒用過幾次,”繼續說,“但見過它的人全都死了,而你還能跪在這里聽我說話。”
“所以你很不錯。”
連說了三個不錯,居高臨下地贊,宛若捕食者在褒獎獵生前最后一次掙扎。
傲慢得過分了。
看著青年的臉,他在息,那道暗跡顯現出破敗般的麗,漂亮的眼似乎開始渙散。
其實很喜歡這張臉,他長得很合心意,可惜,可惜。
泠瑯住他的下,強迫他保持清醒地看著自己。
“那個廚子在哪里?”
“……”
“說話。”
“……在西側樓最底下的暗室。”
他的聲音很輕,是虛后的徹底無力。
“你沒殺他?”
“沒有。”
這樣就夠了,泠瑯默了一下,要找的人還在,現在只需要去問個清楚,然后徹底離開。
至于后會發生什麼,那完全不關的事。
但還是多問了一句。
“你到底是干嘛的?”
江琮極其緩慢地眨了一下眼,他眼睫很長,這樣做有種迷茫脆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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