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鄒先生,如果您擔心承擔后續責任,我這邊也可以直接聯系……”
“辦理住院手續。”
“什麼?”醫生有些沒聽清。
他收回視線,淡聲道:“該怎麼治怎麼治,費用沒有上限。”
“好好……”
“另外,幫我做親子鑒定,盡快安排。”
丟下這句,無視醫生驚訝的眼神,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醫院。
既然是錢能解決的事,那就沒必須繼續留下了。
兩周后,小嬰兒出了院。
同一天,他也收到了親子鑒定報告。
“鄒先生,這是喝剩下的,回去后,您記得家里要多備幾罐,小寶寶的需求會越來越大的,等四個月后還要……”
“不需要告訴我,我已經請了育兒嫂。”他打斷護士的碎碎念,語氣有些不耐。
完費,推著嬰兒車走出醫院大門。
照過來,他這才注意到,皺的小嬰兒已經變了個模樣。
臉蛋白白,一雙圓眸漆黑明亮,像黑葡萄似的。
的小咧開,笑意。
過路的人,都在驚呼著好可,好漂亮。
他的心,卻是一片平靜。
從沒想過有一天,會當父親。
雖然報告單就在口袋里放著,仍有種荒謬的覺。
他站在原地,凝神靜聽。
沒有異樣的靜,也沒有暗中窺視。
這似乎不是那個人設下的第二個圈套。
角揚起譏諷的弧度,他冷哼一聲,取下嬰兒提籃安置到車后座上,接著疊起車架,放進后備箱。
一腳油門,回了公寓。
他的住,除了茍子鑫,幾乎沒有外人踏足過。
就連那個認識了很多年的朋友,也極被允許前來拜訪。
可如今,他不僅需要接納一個陌生的嬰兒,還要因此忍另一位育兒師的住。
“我的書房,臥室,不準進,白天,其他地方隨你走,晚上,我通常十點左右回家,在這之前,你必須將孩子哄到睡,就算沒睡,也不可以發出任何聲音,驚擾到我的休息,聽明白了嗎?”
他的要求,十分苛刻且冷。
但付的工資足夠高,育嬰嫂自然不會有意見。
“好的鄒先生。”
大家相安無事地相了一段時間。
對方完全按照要求來做事,有時候回到家中,他甚至會忘了那個小東西的存在。
不過臺上晾曬的嬰兒,以及擺放在廚房柜臺上的罐,又在時時刻刻提醒著他,這并不是一場夢。
“怎麼突然有興致接管一家酒吧?你本不酒。”茍子鑫靠坐在長沙發上,一邊喝著威士忌,一邊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這行利潤高,剛好有個當事人要出國,急需出手,連貨源也一并轉讓了,基本上不需要我打理。”
茍子鑫聽著這話,忽然想到什麼,笑著了眼:“真不是特意為我開的?”
他站起,提起一旁的公文包:“記得付賬。”
“哎老鄒,你去哪啊?”
“回家。”
“孤家寡人的,回什麼家啊,這才八點多呢……”
好友的抱怨從后傳來,他腳步未停,走向停車場。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執著于回去。
那間冰冷的公寓里,明明什麼都沒有。
哦,有一個與自己脈相聯的陌生人。
今天是從醫院接回孩子之后,到家最早的一天。
進電梯的時候,是八點五十三分。
他推開門,細微的嗚咽聲傳來。
下意識放輕腳步,循著聲音來到衛生間門口。
只見那位專業的育嬰師正滿頭大汗的又哄又掐,想要把什麼東西,喂進孩子的小里。
他抬腳一踹,屋里的人嚇得手一抖,喂藥掉在地上,滾了兩圈。
“鄒先生,小爺有些病了,我是在給他……”
育嬰嫂試圖辯解,見他無于衷,又打算彎腰去搶滴管。
最后沒搶得過,索坐在地上,拍著大哭鬧起來:“這是個孩子又不是機人,怎麼可能說睡就睡,完全不發出聲音呢!你的要求太過分了,不能全怪我啊……”
他無意與這種人做口舌之爭,上前抱起孩子,直接出了門。
等紅綠燈的時候,瞥了眼手機,那人已經收拾好東西,灰溜溜地跑了。
他在家里的所有地方,都明著裝了監控,唯獨尊重私,避開了洗手間,沒想到被鉆了空子。
其實也不是想不到。
他抬頭看向后視鏡,一小團黑影子正趴在車后座上,哼哼唧唧地不知在做些什麼。
是他本,從沒把這個孩子放在心上過。
“安眠藥,發現得還算早,沒什麼實質的損傷,加上對方應該也是害怕出事,喂食的劑量不重,我這邊給輸個,幫助排出的藥效,回去以后,記得多喂水……”
這次,他沒有阻止醫生的叮囑。
尖細的針頭扎進管,小一咧,哇地哭了起來。
除了第一聲比較響亮,后面就沒了聲兒。
白的小臉蛋乎乎地,淚珠子無聲地直往下滾。
小護士們一直在旁邊逗弄和安,可小男嬰卻始終盯著他。
那雙圓眸的眼尾耷拉著,委屈極了。
有一點像他,但更多的,是像那個姜海的人。
恍惚之間,他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忘記對方的長相。
這時,口袋里的手機響了。
翻開一看,是茍子鑫。
“別說,我這待了一小會兒,覺你這酒吧真不錯,你掙錢的眼一如既往地沒病,等過幾年,附近再發展一下,肯定更紅火……”對方拉拉說了一大堆,聽著話筒里的聲音有些嘈雜,疑道,“你不是回家了麼,現在在哪?”
他想了想,如實報出地址。
半小時后,茍子鑫瞪著他那雙桃花眼,難以置信道:“你、你……從哪撿的小孩?!”
“……”
他似笑非笑地勾起角:“為什麼就不能是我親生的?”
“怎麼可能!”茍想也沒想地一揮手,“你的私生活,我還能不了解嗎?別人說你是潔自好,要我說啊,你應該是單純地不喜歡人,哦不對,你連人都不喜歡,就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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