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翊宸眉眼間若有似無的委屈盡數消散,剎那間冷意翩飛。
他打開門,門口是客棧掌柜,
掌柜眉間愁苦,看到翊宸,勉強撐起一抹笑容,小心翼翼道。
“幾位客,我們客棧是小本經營,實在是惹不起衙門的人,更何況你們得罪了沈二公子,他們早晚還會找上門來,所以......能否請幾位客移步其他客棧?”
翊宸皺眉,“你們就是這麼做生意的?”
掌柜見翊宸臉不虞,連忙補充道,“我知道我們這麼做很不地道,你們今日的房費我給你們全免了,小店如今連飯都快吃不上了,實在是不起折騰了,也請幾位客見諒。”
夏落走了過來,見狀好奇道,“你們就這麼怕那個沈二公子?他很兇嗎?”
掌柜訕訕一笑,“兇倒是不兇,看著人倒是和善,只是......”
他四看了看,低聲音道,“只是這沈二公子是個笑面虎,得罪了他,表面上沒什麼,他也只是一笑了之,可是得罪他的人最后都會倒大霉,是個慣會秋后算賬的!”
翊宸沉片刻,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掌柜如獲大赦,不停地作揖千恩萬謝。
等掌柜走了,翊宸來景天,吩咐道,“收拾一下,我們走。”
景天睜大雙眼,有些不理解,“爺何必在意?那個沈二公子算什麼,就算他們再來,我們也能把他們打得滿地找牙。”
翊宸搖了搖頭,淡淡道,“那掌柜有句話說得不錯,我們這次護住了嚴思淼,得罪了沈綏的人,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我們雖然應付得了,但是沒必要殃及池魚,讓這客棧無端遭了災。”
他說到此,眉心微,眼中劃過一抹異,“況且,那沈鈺有些問題,不如先退到暗,不要跟他們,也許便能發現一些他們并不想讓我們發現的真相。”
夏落深以為然,小啄米一般點著頭,“那假鬼醫行事也很是蹊蹺,我總覺得他與這些事有不了的干系。”
景天恍然大悟,不愧是太子和太子妃,想得就是周全!
他立即抱拳領命,退到門外去安排離開的事。
黑羽衛去通知了景軒和嚴思淼。
景軒已經像沒事人一般,又恢復了大大咧咧的傻憨憨樣。
嚴思淼出來正巧看到黑羽衛正背著打包好的行李往馬車上裝,面上全是深深的愧疚。
“爺,對不起,因為我的事連累你們了......”
說著,他就要往地上跪。
卻被翊宸扶住了胳膊。
他淡淡道,“無礙,這不是你的錯。”
聽了翊宸的話,嚴思淼只覺得更疚了。
但是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幾人用最快的速度把行李打包妥當,一一又裝回了馬車里,
如同上午來時一般。
不過他們很快又犯了難。
景天愁眉苦臉地問道,“那我們接下來去哪兒啊?”
景軒小聲接話,“城里其他客棧應該也知道咱們得罪沈綏的事了,肯定不會讓咱們住的。”
翊宸眉目肅然。
他本是想在城中租個蔽的宅子,只是這樣一來他們還要去找牙人,多還是有些麻煩。
正當他們躊躇之際,之前那個與他們聊得頗多的店小二湊上前來。
“你們是想要找住的地方吧?”
夏落點點頭,“是呀。”
那小二低聲音道,“城西有一荒廢許久的觀音廟,早就沒人管了。我記得那廟里還有不給香客備下的廂房,你們如果不嫌棄,可以去那里暫時歇個腳。”
“等城門開了,你們就趕走吧,得罪了沈二公子,小心沒了命。”
景軒和景天聞言大喜,向翊宸投去征詢的目。
翊宸向那小二頷首,真誠地道謝,“多謝指點。”
小二嘿嘿一笑,便要走。
夏落突然隨口問了一句,“這個觀音廟為什麼會荒廢呢?我記得南衡各地就數觀音廟香火最鼎盛了,難道衙門沒派人維護修繕嗎?”
那小二笑了一下,答道,“你們是外郡來的吧?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們安郡王最是不信神神鬼鬼之事。”
“據說他年輕的時候就是個不跪天地,不敬神佛的狠人,所以我們這里一向很修建寺廟,各地衙門也不愿撥銀錢在這上面。”
“在我們安郡,如果有百姓信神佛,都是在自家自設神龕供奉。”
“連我們城這個僅有的觀音廟,還是前朝留下來的呢,因為地偏僻,才一直沒有被拆。”
夏落恍然大悟。
腦海中迅速劃過一抹靈,稍縱即逝,快到沒來得及抓到便消失了。
了鼻尖。
幾人向小二道了謝,就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地向城西駛去。
小二站在客棧門口著脖子目送他們離開。
客棧掌柜的走過來,朝著他的后腦勺就是一掌。
“看什麼呢!趕干活去!”
小二扯了扯角,小聲,“僅剩的幾個客都走了,還哪兒來的活干。”
掌柜的聞言氣急,沖著他腦袋又是一下。
小二嘿嘿一笑,了后腦勺。
他突然湊到掌柜的邊,神地了眼睛。
“掌柜的,你說他們會不會是上京城里頭那些微服出巡的大啊!”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猜得對,信誓旦旦地連連點頭,“瞧瞧人家那氣勢,絕對不是普通人!”
掌柜的給了他一腳,怒道,“我看你是沒事閑的話本子看多了!廢話,趕滾去蒸饅頭!”
“好嘞!”
小二顛顛顛地往后廚跑去。
掌柜的轉的時候作一頓,目朝翊宸等人離開的方向去,眸惆悵。
“如果真是微服出巡就好了,這苦日子也算是快要熬出頭了。”
......
就在翊宸等人剛離開客棧的時候,沈綏正在他的宅邸中大發雷霆。
主屋中央,是只能被人扶著才能站穩的沈鈺。
沈鈺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一塊長長的布巾蓋住他的鼻梁,又繞過后腦勺將他面門一圈包扎了起來,鼻子上的布巾還洇出點點跡。
而沈綏就像一只炮仗一般氣得滿臉通紅,眼看著就要炸。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沈鈺艱難地再次開口,每說一句話,都扯得鼻梁骨傳來一陣劇痛。
“那嚴思淼說......說他是語嫣小姐未來的夫婿,您是什麼東西,他憑什麼要與您商討這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