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鋪了一層金元寶,上面又鋪了一層銀錠子。
在幽幽燭火下發。
“怎麼——”梅開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大了,立刻下,“怎麼攢了這麼多?”
錦盒放在床上,兩人頭挨著頭側坐在床前的梨花木腳踏板上,燭火將梅開的眼睛照的極亮。
都是從苦日子里熬出來的人,自然知道銀子多的好。
夏寧答道:“耶律肅待我疏遠,裳首飾沒給我買過,卻不計較銀錢,每月給的真金白銀,攢夠了數,我就托嬤嬤換金元寶。”
梅開手撥了撥,算了個數,“小姐把這些給我看,是有什麼打算麼?”
眼神凝視著夏寧。
一臉嚴肅。
夏寧撥弄著盒子里的一個銀錠子,角嗪著笑,笑意卻未直達眼底,在這張風萬種的臉上,偏像是一分落寞,“我是個懶的,還貪圖安逸舒適。但若是這安逸日子沒了,我也不會貪,尋個日子離開就是了。”
梅開微微詫異了下。
“是因那東羅公主麼?可你也說了,將軍他沒給公主名分,也沒明說如何理咱們這院子。”
夏寧笑了下,未解釋明白。
梅開跟了兩年,知道的脾氣。
若不愿說,怎麼問也不會告知于人。
梅開嘆了口氣,安穩日子過慣了,是個人都會眷不舍,接著問道:“若真到了那一日,為何要離開呢?你已經是賤籍,不為外室那就是自由啊。”
夏寧半垂著眼瞼,暈黃的燭火籠罩著的半張臉,安靜的疏離,嗓音清冷,毫無,“萬一側室不容人,萬一耶律肅惜名聲,又或是其他人替他惜名聲呢?在那些個人眼中,賤籍的命不值錢,于我而言,這條命可是金貴著呢。”
掀起眼瞼,攢出一抹嘲諷的笑。
梅開忙道:“你的意思是他們會殺人滅口不?可你待將軍可是有救命之恩的!當初為了——”
“噓——”
夏寧豎起纖細食指,抵在未抹口脂的上。
靜好的面容襯著波瀾不驚的杏眸,佐以搖曳微小的燭火,一顰一眸,為驚艷之。
“挾恩做一次就夠了,多了便顯得恩廉價不恥了。”
這一刻閃過眼中的冷漠,似幻影。
屋子里了一風,燭火搖曳明暗,就低頭,手取了一個銀錠子擺到梅開的手心里,“小院周圍守著幾個暗衛,去買些吃的、用的,他們守著軍營規矩認死理,不用讓他們做什麼,就尋常家話的聊幾句,也算是守這院子兩年,咱們該認識認識的。”
梅開的手遲遲未收回。
夏寧挑眉看,爽快道:“不夠,那再來一個。”
也是個不吝嗇錢財的主。
說著又起了一個銀錠子打算放過去。
梅開連忙攥起手掌收回去,“夠了的,一個銀錠子足十兩,尋常人家兩三年的嚼用呢。明天我就央著嬤嬤放我出去一趟買些家用,到時一起買回來。”
吩咐完這件事后,夏寧又將錦盒藏了回去,叮囑道:“竹立心思淺膽子小,咱們這些話就不要說給了,省的回頭睡不著還得咱們番安,到時候讓嬤嬤和其他丫頭看出來就不大好了。”
梅開屈膝,應道:“是。”
眉間卻不舒展。
夏寧坐在床畔,子懶散的斜倚著床柱,瞧著梅開憂心忡忡的樣子,只得再加了句:“不論今后能不能繼續在小院里住下去,走活絡下總是有益的,用不著心疼銀子。若真有那麼一日,看在咱們配合的份上,他們的指稍許寬些,就足夠我們姊妹掙出條生路來。”
梅開知道夏寧在開解,也不忍令繼續擔心。
揚起臉來,淺笑著道:“如今好日子咱們就穩妥的過著,有什麼變數咱們也不怕事。”
夏寧笑著出食指來,隔空點,滿懷欣道:“就該這麼想!”
梅開也貧回道:“這也不算是白跟了你這兩年了。”
兩人各自笑開了。
離群索居的小院這一夜注定有人無眠。
居京城富人區驃騎將軍府里自也有人難以眠。
耶律肅弱冠之年就已軍功赫赫,數次率兵擊退外賊侵,皇帝在兩年前已賜這個外甥予驃騎將軍之位,至從一品,又賜下驃騎將軍府以供他居住。
將軍府中的規矩參照軍規,以鐵手腕管理。
這一夜,書房重地卻是鬧哄哄的。
東羅公主就站在驃騎將軍府的書房門口大呼小著。
公主一襲異域風的紅,腰間掛著拇指甲蓋大小的一溜兒圈的銀葉子,伴隨著叉腰嚷嚷的作,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著一口生的南延話,“你們的將軍在哪兒?”
守著書房的兩個侍衛盡職盡責的回答:“書房重地,閑雜人等不得擅!”
這句話對于才學了半年南延話的圖赫爾來說有點復雜,可看得懂侍衛的表,知道是在攔著不讓進。
圖赫爾這幾日以來堆積的怒氣瞬間被點炸,“耶魯他究竟怎麼會是!白天不在!晚上不在!不水餃不吃飯!還是他刻意在多我?”
書房門口的兩個門神閉口不答。
圖赫爾深呼吸了口氣,艷麗的臉蛋氣的發紅,吐出氣后扯著嗓子大:“耶魯!!!耶魯!!!耶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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