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兒皺著眉搖搖頭：“沒找到，奴婢先去馬車上找過，沒看到帕子落下，后來沿途回來也四留意找了找，都沒看到，許是被哪個貪小便宜的丫頭撿了去。”

“那就算了，也不是什麼值錢的件，你既然去找過，別人也知道我帕子丟了，往后也不會生出什麼事端來。”

春兒點點頭：“夫人說的是。”

今日一天都極順利，這麼一點小小的曲，對月瑤來說倒是也無足輕重，并不放心上。

接下來的日子，月瑤便忙于制香，偶爾去一趟鋪子上，每日還要陪林氏說說話吃個飯，過的忙碌又充實。

偶爾會上凌驍，要麼是在給林氏請安的時候，要麼是從香鋪回府的路上，或是在茶樓里，他如今也不找事兒了，變的格外的好說話起來。

月瑤現在遇到他也不覺得晦氣了。

生活難得的安寧，月瑤很知足，這樣有奔頭的生活就已經很滿足了。

“夫人，咱們香鋪的生意是越來越好了，尤其是夫人親制的那款梨香，聽聞如今在宮中都用，太子妃極喜歡，所以京中貴如今人人都買。”

月瑤到了鋪子里，先翻一下近幾日的賬冊流水，抬頭便揚起笑來：“不錯，這個月鋪子的盈利都翻了一倍了，也不了你們的功勞，這個月月銀，也一起翻倍。”

幾個小丫鬟驚喜的都說不出話來，歡喜道：“多謝夫人！”

“這鋪子上的事還得你們多費心，我畢竟不能日日常來，這香鋪賺了錢，咱們都有好。”

“奴婢一定盡心竭力！”

這下大家都更有干勁了。

月瑤在鋪子上轉了一圈，又吩咐代了些事，這才準備走了。

清荷卻跟了上來：“夫人，莫公子前幾日來過。”

“怎麼了嗎？”月瑤停下步子。

“莫公子說夫人代的那本書已經刻印出來，現在要在書鋪里售賣了，請夫人得空去看看。”

月瑤眼睛都亮了起來：“真的？”

“莫公子說不便去侯府請夫人，所以只能在這兒留了話。”

“好，我這便去看看。”

月瑤帶著春兒離開了鋪子，便直奔莫家的書鋪，那書鋪離的也不遠，隔了兩條街，月瑤都沒用馬車，直接帶著春兒走著就過去了。

春兒小聲道：“侯爺之前一直誤會夫人和莫公子有私，咱們現在去找莫公子若是讓侯爺知道，會不會……”

“他之前是對我不滿，找我的事，如今他大概忙的顧不上管我了。”

凌驍現在對態度好多了，什麼事都不苛責，反而還隨著的。

如此看來，是以前的誤會解開了，他對沒了那麼多的敵意，那自然也不會挑和莫子謙的刺。

他們本來也是清清白白的正常生意往來而已。

“喲，這位夫人是要來買書嗎？”

月瑤一眼看到書架上一本嶄新的書《東風賦》，拿出那本書，輕著書皮。

那掌柜的忽然想到什麼：“夫人是不是姓姜？”

月瑤歡喜的抬眸：“是，莫公子在嗎？”

“在的，在的，老夫這就去請！”掌柜的忙不迭的小跑著進去了。

月瑤等在外面，翻看著這本被一字一句抄錄過的書，眼睛都發熱。

“姜夫人。”莫子謙匆匆走出來。

月瑤強咽下頭的意，抬起頭來，歡喜的道：“莫公子。”

莫子謙笑了笑：“我在這等了幾日，還以為夫人不來了。”

月瑤歉意的道：“我這幾日事忙，都沒怎麼顧得上來鋪子里，今日去才知道你去過了。”

“這書夫人覺得如何？”

月瑤連連點頭：“自然是極好的，還得多謝莫公子。”

“這幾日書才擺上來，雖說作者默默無名，可但凡翻閱的人，都會停留許久，可見這書的確有妙之，好書不怕等，正如酒香不怕巷子深，夫人不必謝我，我也只是商人而已。”

“公子這般說，我也放心了。”月瑤將書抱進懷里，倘若夫君泉下有知，也一定高興。

莫子謙笑了笑：“這本書就送給夫人了，往后這書但凡售出，我分夫人五利，每月初一結算。”

“嗯！”

銀錢倒是小事，只是能完夫君的愿，也他的書稿不至于落在角落蒙塵，月瑤便已經很高興了。

月瑤又翻看書，滿心歡喜的翻看。

莫子謙猶豫了一會，才言又止的問：“夫人這幾日，可還好？”

月瑤抬頭，笑著道：“自然都好的。”

看到他眼里藏不住的擔憂，才問：“公子為何這樣問？”

莫子謙見眼里的笑不像是作假，才扯了扯角：“沒什麼，只是那日你被凌侯帶回去，我擔心你因我責罰。”

月瑤笑著搖頭：“公子多慮了，侯爺沒有責罰我，我和公子本就清白，又有什麼可懼的？侯爺也并非不講理的人。”

莫子謙抿著，如此看來，凌驍并未對如何。

可如今沒有，往后呢？

月瑤看一眼外面天，便道：“那我先回去了，若以后公子再有事，可以派人去凝香閣找清荷。”

莫子謙終于點頭：“好。”

“那我走了。”

月瑤轉便走出了書鋪。

莫子謙卻又住：“等等。”

“莫公子還有事嗎？”月瑤回頭。

莫子謙沉默了半晌，才開口：“夫人還是離凌侯遠一點的好。”

月瑤愣了一下：“為何？”

莫子謙抿著：“凌侯權勢滔天，殺伐決斷，我想大概也不是好相與的人，只是為夫人擔心罷了。”

月瑤心道，果然人人都知道他不好相。

月瑤笑著點頭：“我知道的，多謝公子提醒。”

月瑤走回凝香閣，便坐馬車回府了。

馬車穿過熱鬧的街市，月瑤坐在車，忽然想起莫子謙最后那番突兀的叮囑來，眉心微蹙，心中疑。

莫子謙雖說是商人，但上卻有書生意氣，人品端方，并非像是會在背后說隨意人壞話的人。

他今日突然提起凌驍，是為什麼？

馬車緩緩停下，車夫喊了一聲：“夫人，到了。”

月瑤彎腰從車走出來，一抬眼，卻看到一道頎長的影立在了府門口。

一玄暗紋窄袖直綴，銀冠束發，眉眼冷清。

月瑤腳步頓了頓，忽然一個念頭從腦子里冒出來，近來為什麼這麼容易遇到他？

“去哪兒了？”他問。

“去香鋪了。”

凌驍看著懷里抱著的那本書，月瑤便也如實道：“還去了一趟莫家書鋪。”

凌驍眸底涼了幾分，袖中的手收，又克制的松開，這些天他們關系緩和了許多，他不想因為莫子謙這種無關要的人，反而讓對他又疏遠起來。

他沉默了兩息，才平和的開口：“去書鋪做什麼？”

月瑤見他果然沒生氣，便也揚起笑來，將手里的書送到他眼前：“我整理了夫君的書稿，托莫公子幫我出書立傳，原本我以為不的，可莫公子說夫君的文章別有妙之，所以才接了這單生意，你看，這書已經開始在書鋪售賣了！”

凌驍眸微凝，接過書翻看一下，前陣子總在自己院子里不出門，也不知在忙什麼，原來是在整理大哥的這些書稿。

“書鋪的掌柜說，雖說買書的人都不認識作者，但但凡翻閱的，都會駐足停留許久，假以時日，夫君這些文章定能揚名！也不至于落在箱籠里蒙塵。”

月瑤開心的說著，眼里流溢彩。

凌驍看著歡喜的眸子，著書頁的手指節泛白，也只有在提到凌塵的時候，才會這樣開心。

分明在他眼前，可眼里從不曾有他。

“侯爺？”月瑤見凌驍遲遲沒回應，才喊他。

凌驍移開視線，斂眸掩下眸底的郁：“先回府吧。”

“那書……”

月瑤話還未說完，凌驍已經大步進府，沒有停留一步。

月瑤只好算了，再讓春兒去書鋪買一本好了。

凌驍直接回了書房，劍霜明顯察覺到主子臉不好看，如今也心知肚明是為了什麼，十分自覺的沒有跟進去，就守在了外面，降低存在。

凌驍坐在書案后的太師椅里，翻看著手里的書。

大哥的書稿他也是看過的，但大哥子虛弱，力有限，文章也只能零零散散的寫，很多殘稿，可卻將這些零散的書稿，整理冊，還特意為他編了書。

也不知耗費了多心力。

對凌塵，很舍得花心思。

凌驍眸漸漸郁，腔里的那躁意暗暗翻涌，手拉開書案的屜，一方繡帕安靜的躺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