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nbsp;nbsp; 番外一

◎封後篇完結中◎

番外一：封後篇14

聞家的那個病秧子, 怎麽能做皇後呢？

關于聞萱的消息一出，大臣們第一反應，皆是如此。

催著蕭應決立皇後的是他們, 眼下蕭應決想要立皇後了, 反對皇後人選的，也是他們。

這一切皆在蕭應決的意料之中，對于這群人的納悶，他并不置予第一時間的理會。

只是除卻那些反對和想要阻止的朝臣們, 還有一群人, 對于此事的震驚程度，也不容小覷——

那就是聞萱的母家，聞家全家。

聞萱將此事蠻得不風，本不曾同家中一星半點。

除了遠在塞北的聞韜, 所有人都被蒙在鼓裏。

聞郢此前只是覺得自家兒如斯可，寵自是理所應當，是以朝堂上到那些看不慣他兒寵的, 他都嗤之以鼻, 甚至不惜親自下場, 同人互嗆兩句。

但是臨了臨了，到了如今這等時辰，聞郢自己也說不出話來了。

梵梵？

皇後？

他家梵梵要做皇後了？！

得知此等消息的聞家眷，在第二日便就送了宮的帖子。

聞萱這大半年來都忙著去往章寧宮學習, 忽略了家中不，如今封後的消息一出，倒是一朝便將家中眷全都見了個遍。

“梵梵……”

此時并無外人在, 母親盧氏握的手, 疑又擔憂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這皇後是你自己想當的嗎？陛下當真打算冊立你為皇後？”

盧氏的疑問有些多。

聞萱在母親的注視下, 鄭重地點了點頭，而後一個一個地解答過去。

“母親，這皇後是我當真想當的，陛下也是真心想立我為後。”落落大方道。

盧氏還是疑地看著自家的兒。

很顯然，不明白，這事來的實在太過突然。

不過突然歸突然，盧氏認真地打量著聞萱，覺得許久未見，自家兒的神，似乎又同從前有些許不同。

依舊是那張白淨的臉蛋，依舊是那副致小巧的五，只是眉宇間不僅僅是病氣幾乎快要消散不見了，而且一顰一笑間，再也沒有從前那般我見猶憐的羸弱，而是真正泰然之的怡然自得，舉手投足間，滿滿皆是自信又灑的氣息。

是，自信又灑。

而且，盧氏一路觀聞萱的言談舉止，覺著自家兒雖然依舊粘著胡鬧，但是不論說話還是做事，都比從前沉穩了不。

盧氏突然想起宮外盛傳的，貴妃這大半年來，一直在太後宮中聽訓一事。

又問道：“梵梵，你同母親說實話，這些時日，你在太後娘娘宮裏，都是做些什麽呢？”

“太後娘娘在教我規矩。”

到了這份上，聞萱也不再瞞著家中，道。

“教你規矩？”

盧氏自然又是不解。

聞萱便又耐心解釋道：“母親，陛下說他歡喜我，此生也只想要我一個，但是太後娘娘覺得我子不適合做皇後，是以便答應陛下，幫他教導我一年，若是一年後我通過了太後娘娘的考驗，便就也同意，我做陛下的皇後。”

“你是說，陛下早在一年多以前便就決定……？”

盧氏很是會抓重點，聞萱這話一說，就明白過來。

聞萱想了下。

嗯，其實準確來說，還不到一年。

但是這細節無傷大雅，聞萱總還是默認了下來。

盧氏恍恍惚惚，任怎麽想，也想不到，皇帝與自家兒的誼，能到這份上。

聞萱的子骨差，是出了名的，皇帝不會不知道，也許本不可能會有孩子這一回事。

但是他還是願意封做皇後，除了是當真喜，好像暫時也找不出別的理由。

盧氏思來想去，又抓著聞萱的雙手，道：“梵梵，雖然如今……”

盧氏想說，雖然如今蕭應決正喜，但是那種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話，還是不要輕信的好。

別說聞萱子不同尋常，蕭應決為皇帝，日後子嗣是個大難題，就算是個正常的尋常姑娘家，堂堂帝王家，當真要信什麽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鬼話，也實在太荒唐了；

而且雖然蕭應決有心籌謀，但是如今朝堂上反對的聲量也不，聞萱的、太師府的政敵……只怕這封後之路，也并不會十分順暢。

可是看著兒單純卻又篤信的模樣，盧氏話說到一半，到底又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罷了，不管如何，眼下正是他們年夫妻，彼此互相慕，深義重的時候，又何必急著去破兒的夢呢？

如今能多活一日，對于他們全家來說，都是恩賜。

至于將來，到時候再說吧。

就這般走一步算一步吧。

快樂就好。

只要快樂就好。

盧氏珍惜地兒的臉頰。

蕭應決是真的把養的很好，宮這般久，不僅未見一分憔悴，而且還越發地容煥發，每一回見，都能察覺到兒上越發鮮活的歡快氣息。

是日，許久不見的母二人窩在一，說了許久的己話。

聞萱縱然學了再多的規矩，但是一粘到母親邊，不消多久，便就什麽統也忘了，什麽禮數也全不記得了。

不用去到章寧宮的日子，便就似個快活的小神仙，從頭到尾都樂呵呵的。

一直等到蕭應決回來到華疏宮，都止不住臉頰上的笑意。

—

關于聞萱封後一事，蕭應決在對群臣們的意見視而不見的第七日，才總算是願意見了一批一直持反對意見的大臣。

反對聞萱立後的理由，他們很簡單。

一半是說過于羸弱，恐負擔不了國母之職；一半則是在說聞萱并無賢名，并非天下子之表率。

他將那些折子扔在這群大臣們的面前，先問道：“衆卿，有誰可以為朕解釋一下，貴妃羸弱，同無法立後到底有何幹系？”

他的語氣不輕不重，仿佛只是簡單的詢問。

但是眸中，卻著顯而易見的不怒自威。

為首的史中丞上前一步，道：“陛下，皇後乃是國母，既是國母，勢必便要為天下子之表率，貴妃娘娘如今羸弱，尚不能承太多事務的幹擾，若是貿然冊立為國母，恐日後陛下後宮，會有憂慮！”

蕭應決道：“卿所思甚遠。只是朕自從去歲開始，不論宮中大小事宜，皆是由貴妃掌舵，太皇太後、太後以及諸位長公主皆是見證，貴妃至此，都無任何不適。卿明明為史中丞，卻連這些事都不曾調查清楚，便妄自發言，恐有愧于自己的份了！”

史中丞臉煞白，很快便退回了原地。

下一個立馬頂上，道：“可是陛下，貴妃娘娘自宮以來，并不曾為皇家誕育任何的子嗣，足以說明，其還是有所欠缺，國母若是膝下無嫡子，將來只怕立儲時……”

“朕記得，何卿家中妻子，是親三年後方才為何卿誕下第一位長吧？”蕭應決問道。

“……”

話剛說到一半的諫議大夫臉同樣霎變，頓了一頓，也低頭退了回去。

蕭應決目掃過站在自己面前的這一排人。

“朕知曉，諸位卿之所以不同意朕立貴妃為後，無非是因為貴妃自小在京中的名聲不好，是個病秧子。”他的聲音在修文殿響起，又落下，道，“但在朕看來，貴妃是朕迎娶的第一個人，朕與義甚篤，便相當于是朕的發妻。試問諸卿，若是家中自小便為你等訂了親，結果因為對方姑娘是個從小到大的藥罐子，你等便會不認這門親事，直接上門退親嗎？”

這哪裏是一回事？

諸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剛有人冒出了頭來，蕭應決定定的神便直接盯著他道：“沈卿，朕記得，你妻子家中，對于義二字，最是看重，娶妻之後，需得對方四十無所出，方可納妾，貴妃如今二十不到，尚且年輕，沈卿今日是湊什麽熱鬧？”

帝王的聲逐步變得明顯帶了些森冷和怒意。

“……”

被當衆點名的正議大夫，尚未開口便被皇帝給懟了回去，重新低下了頭顱。

蕭應決目再度從這群人上一一巡視而過。

“還有人有什麽意見嗎？”

他問道。

一群人雀無聲。

到最後，還是最開始的史中丞站出來，以退為進，道：“立後說是國事，但也是陛下的家事，陛下若是執意要立貴妃娘娘為後，臣等不敢有意見，只是貴妃素無什麽賢名……”

“卿覺得何為賢名？”蕭應決反問道，“貴妃宮不過兩年，太皇太後病時，不解帶前去照顧；在朕最是焦頭爛額之時，深夜送湯與朕提神；在今年過去的一整年中，幾乎日日去往太後宮中，陪伴太後，若是這等純孝之事，尚且算不上賢德，那朕倒也不知道，卿所謂的賢名，到底是何了！”

他的話有條有理，且咄咄人。

史中丞宛如被人打了當頭一棒，臉半青半白，并不好看。

蕭應決冷笑一聲，終于問道：“還是說，諸卿如今之所以不同意朕立貴妃為後，其實并非是因為貴妃本，而是因為聞家？”

“！！！”

幾乎是同一時間，所有人都擡起了頭來，錯愕地看著蕭應決。

蕭應決便就知曉，自己是猜對了。

朝堂上素來有黨派之分，什麽貴妃不適合為後。

這群人，只怕最怕的其實并非是聞萱為後，而是怕聞家過于勢大。

他直接沉下了臉。

……

有了這日的突破，之後，朝堂上關于聞萱封後的反對聲，終于了大半。

原本聞萱便就出太師府邸，書香世家，除了一事，他們幾乎再找不到別的可以反對的地方。

在此之後，蕭應決還在衆目睽睽之下，帶著聞萱去馬場騎了兩回馬。

在馬背上的聞萱生機，意氣風發，怎麽看來，也不算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病秧子。

又有部分大臣，收回了自己的固執己見。

剩下的蕭應決懶得管，時間自會證明一切。

這日是尚局給聞萱送封後禮服的日子。

蕭應決特地挑著時辰，來到華疏宮，想要見聞萱收到禮服時的樣子。

關于禮服，蕭應決知道，聞萱心底裏始終都有一份憾在。

因為初宮闈時，上穿戴的，并非是真正意義上出嫁的該有的冠霞帔。

是以，在吩咐尚局定制袍前，他特地叮囑，可以多些喜慶的東西，可以不必過于華麗，但一定得似尋常人家的婚服。

抵達華疏宮之後，蕭應決并未喊人通報，而是自己站在窗外，遠遠地看著聞萱在屋欣賞禮服的場景。

看見臉頰上洋溢起燦爛笑意的那一刻，他倚在窗外的風雪中，甜意也跟著鑽進心底裏。

也不知聞萱能不能看出來。

蕭應決想。

未來的皇後娘娘袍上的最後一朵牡丹，是皇帝親手為制上去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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