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nbsp;nbsp; 番外一

◎封後篇6◎

番外一：封後篇6

白日裏的宮道上, 人來人去，聞萱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位出世家大族的王姑娘, 會竟就這般向自己下跪。

蹙眉, 趕俯想要去拉起。

但是王蘊說什麽也不肯起，只是抓住聞萱過來的手，懇求道：“求求娘娘了，娘娘, 求求您了……”

仰起頭, 一邊還啜著泣。

聞萱無法。

這王蘊是太後娘娘喊進宮來的人，但是一進宮，太後便病了，饒是反應再遲鈍, 也該明白，今日這人，是太後故意喊進宮來, 對的考驗了。

聞萱想起這段時日裏太後教過自己的東西。

就這般放任王蘊跪在這裏不管嗎？那自然不行。

但要答應王蘊, 聽說的話嗎？

若說片刻前, 聞萱還不確定，王蘊今日宮，到底所為何事，那到了此時此刻, 簡直是再確信不過了。

章寧宮去往花園的路上，有一座供人休憩的亭子，如今春日裏, 亭子四面掛上了竹席, 勉強適合談話。

聞萱思索片刻, 只能先帶著人，進到了這亭子間。

一進到亭中，還未等開口，王蘊果然立馬又同先前一樣，迫不及待地跪下：“娘娘……求求娘娘，幫幫我的父親吧……”

聞萱就知道。

看著這位王姑娘，又想先去拉起，但是王蘊拒絕了。

聞萱便道：“王姑娘，本宮同你，其實并沒有什麽，你家的事，本宮也聽說了，但此事已定局，本宮實在沒什麽好幫的，何況朝堂上的事，本宮從來都不手……”

“娘娘可以的！”王蘊著急道，“娘娘如今是陛下邊唯一的枕邊人，娘娘，只要您肯為我父親說些好話，陛下定會酌理，父親不必去到閩州那般遙遠的地方的！我知道，娘娘討厭我，我已經知道錯了，求求娘娘，幫幫我的父親吧！”

討厭？

聞萱不明白，王蘊是如何覺得，討厭的？

雖然的確談不上有多喜歡，但也不至于就對厭惡起來吧？

難道就因為太後先前有意想要做皇後，就得討厭王蘊嗎？

這是和太後之間的事，當時就算沒有王蘊，也會有下一個陳蘊，李蘊，聞萱一直清醒的很。

于是又略略思索了一番，便道：“本宮實在不至于厭惡你，王姑娘想太多了，本宮之所以不願意答應你的請求，純屬是因為本宮無能為力，實在做不了這件事。”

“娘娘可以的！”

可是不知為何，王蘊偏就篤定道。

聞萱沒法了。

實在有些不著這王姑娘的想法。

王蘊跪直了，膝行兩步至聞萱跟前，又道：“我知道，再回政事堂當是不可能，但是閩州實在太偏遠了，求求娘娘，若是能將我父親派去別的地方，去江州，去鄂州，再不濟，去宣州，越州，那也都比閩州要好啊！”

你家父親是被貶謫，還有做就不錯了，竟還想著去好地方？

雖不知那王大人到底是犯了什麽錯，但聞萱覺得，自己實在有些被眼前的王姑娘給繞暈了。

“越州，鄂州，雖盡是富饒之地，但閩州也不差，王姑娘若真為自家父親著想，最該做的，并非是宮求人，而是勸自家的父親在閩州多為百姓們做些實事出來！”

見是油鹽不進，聞萱總算是加重了些語氣道。

“本宮雖念的正經書不多，但也知曉，我朝自建國以來，便有不員，是從閩南、嶺南等地，一路升至京城的，更有甚者，塞北苦寒之地，也能出人頭地，王大人既先前便能一路至政事堂，那自是有一的本領，又何愁將來回不來京城呢？”

“娘娘說的輕巧，父親如今已經年過半百……”

“年過半百，便該待在富庶安寧之地清福是嗎？那既想清福，又為何要做自己不能清福之事呢？”

王蘊啞口無聲。

聞萱看著。

是當真不曉得王蘊的父親做了何事，才會遭到這般的貶謫，但是相信蕭應決的判斷，定不會是什麽好事就是了。

聞萱見終于是沒有話說了，坐在桌邊的石凳上，默默嘆了一聲氣，第三次朝出手去。

王蘊還遲疑著，聞萱便道：“這是最後一次機會，王姑娘若是還不起，那今日就一直跪在這裏吧。興許等到時候太後或是陛下知曉了你的況，會主願意來見你一面。”

不會幫忙的。

王蘊到如今才總算是肯死心，知道聞萱也是不會幫忙的。

太後，聞萱，們都是一個樣的。

們都是既得利益者，們都是皇宮裏高高在上的貴人。

可是為什麽呢？明明是當初太後給了他們王家希，從前也不曾肖想過皇後之位的，可明明是太後先向示好的！

王蘊深深地看著聞萱，最終沒有選擇去搭聞萱的手，而是要維持著自己最後一的面一般，自己一邊拭著臉頰上的淚水，一邊雙手撐在地上，起了。

聞萱見狀，自是自己收回了手。

看著狼狽拭眼角的樣子，聞萱不想起自己當初被蕭應決發現真相的時候。

其實從某種角度上來講，聞萱也算是理解王蘊。

畢竟當初剛被蕭應決發現時，以為自己當真要完蛋時，想到要做的第一件事，也不是別的，而是只想將自己的家裏人給摘出去。

“關心則的滋味，我知道。”看著王蘊，又難得語重心長道，“但是求人不如求己，有些事，別人或許能幫的上忙，有些事，卻需要靠自己才能實現逆轉。若是有朝一日，王大人真在閩州做出什麽功績，那自不必王姑娘多說，本宮也會幫他多說好話，到時候，還不是本宮，就是朝堂上的史們，也不必王姑娘多說，定然恨不能將王大人的事寫折子，日遞到陛下的跟前。民心所向，衆所歸，屆時王大人再回到京城，抑或是去到任何的地方，才都不會再遭人非議。”

不願意幫忙就不願意幫忙，又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做什麽？

王蘊低垂著腦袋，縱然心底裏百般對聞萱不耐，但還是不得不低眉順眼地道：“是。”

聞萱頓了頓，到底還是告訴道：“還有，山多林之地，恐多瘴氣，家中若是實在不放心，最好帶著郎中相隨。住在京郊十裏之外的餘郎中，是個中翹楚，多年來于此道上頗有研究。”

郎中？

王蘊漸漸擡起頭來。

年過半百的人，貿然需要去到閩州那般的地方，家中自是不會放心。

在父親出發之前，便就安排了家中常年的郎中跟隨。

但是聞萱說什麽餘郎中？

“不信我的話，可以自己去打聽打聽，那郎中就是打嶺南來的，只是平日裏行事低調，又不住京城當中，所以名氣很是一般。”

王蘊知道，聞萱因為打小生病的緣故，所以上京城上下外，幾乎沒有什麽郎中太醫，是沒有見過的。

不過片刻，王蘊立馬又屈膝行禮。

“多謝貴妃娘娘指點。”

“嗯。”

聞萱想了想，似乎再沒有什麽話，好和這位王姑娘道。

恰好此時，龐嬤嬤掀了竹簾進來，捧進來一堆剛剛洗淨幹的果子。

“剛剛從樹上摘下的，娘娘嘗嘗！”

聞萱自己挑了一顆，又揀了一顆遞給王蘊。

王蘊怔了怔，聞萱便輕笑道：“今日花園春當真不錯，太後娘娘既囑咐本宮多走走，王姑娘若是想的話，可隨本宮一道，若是不想，本宮也就不多留了。”

王蘊知道，這是在下逐客令了。

這已經是聞萱今日第四次在給面子了。

先前的幾次，都拒絕了，若是此番再拒絕，倒顯得實在太不知好歹了。

好歹是知曉了郎中的事，如今得盡快出宮去，告訴家中，請那餘郎中與父親相隨才是。

王蘊于是收下了聞萱的果子，只是不曾再在宮中多行逗留。

“今日叨擾娘娘，是臣不是，日後有機會，臣再向貴妃娘娘賠罪。”

聞萱抿抿，總算是目送著這位王姑娘形窈窕，腳步匆忙離開了自己的視線。

只是王蘊前腳剛剛掀起竹簾，離開了這座小涼亭，聞萱臉上最後一抹笑意，便也跟著消褪了。

聞萱素來不是個喜歡多思多想的人，但今日王蘊看的眼神，實在有些奇怪。

的神，的言語，仿佛都在著，其實應該恨，應該厭惡，才是再正常不過的。

但是為何呢？

太後……王家……太醫院……

聞萱似乎終于漸漸琢磨過味道來。

—

聞萱和王蘊的對話，被送到章寧宮的時候，太後正躺在自己寢殿的貴妃榻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臉上并無半點病氣，甚至近來因為春日的降臨，本也了許多的煩心事，沐浴在春下，臉很是不錯。

“當真這般說的？”

悠閑地問良嬤嬤道。

“是。”

良嬤嬤回道。

“哼。”太後冷笑著，“聰明倒是聰明，氣倒是也曉得氣了，可惜還是過于仁慈了，過度的仁慈，有時候，便是害人害己。”

是的，沒有錯，今日晨時還慌稱自己生了病的太後娘娘，其實本沒有任何的不適。

王蘊是故意放進宮的，目的，就是為了試一試聞萱這幾日學習的果。

果不其然，聞萱今日在這裏的表現，很是一般，不算太過關。

“興許是自小弱多病的緣故吧，貴妃娘娘總是將每個人的命都看得無比重要，這一點，要一時半會兒就改過來，倒也不現實……”

良嬤嬤這般替聞萱解釋了一句過後，思忖片刻，又道，“其實，奴婢有一事，覺得古怪……”

太後又問道：“何事？”

良嬤嬤這才小心翼翼道：“就今日前後，貴妃娘娘對王姑娘的態度來說，奴婢瞧著，貴妃娘娘似乎并不知曉，的狀況是王家在您面前告的。”

“什麽？”

太後驚訝地自貴妃榻上坐了起來。

“是。”

良嬤嬤認真地點了點頭。

若是聞萱尚不知曉是王家告的，那今日所置的一切，倒都算得上合合理，是合格的了。

畢竟皇帝要姓王的去閩州，只是貶謫和警告，并不是想要直接要了他的命。

在尚不知曉對方是傷害自己的罪魁禍首的時候，想要順手幫一把對方，倒也實在不算什麽錯。

這樣才是認識的聞萱。

若只是一味地狠辣無，太後反倒要思索，這人到底該不該留。

只是……聞萱竟然當真不知曉嗎？

不知道，王家就是背後告了的人？

蕭應決置了王家和太醫院的人，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給聞萱嗎？

良嬤嬤看著自家太後娘娘的反應，小心再小心，思慮再三，才敢道：

“陛下似乎把貴妃娘娘保護的很好。”

不僅僅是的。

而且還有純粹幹淨的心靈。

蕭應決全都一并保護的很好。

太後抿了瓣，原本還是一副意料之中的神，如今著窗杦外滿園醒目的春，卻是許久再沒有說過什麽話。

—

而此時此刻的修文殿

蕭應決聽杜伯魚給自己講述今日花園小涼亭間發生的狀況時，正在想著過幾日殿試時需要出的考題。

那幾個他原先看中的學生，此番春闈也全都順利通過了，只剩下殿試一關，便可正式為他所用。

而殿試是他親自把關，他需要出一些有深度的題目，來試試看，證明自己的眼沒有錯，也算是給那群人的最後考驗。

聽完杜伯魚的轉述後，蕭應決過了有一會兒沒說話。

直到修文殿靜到杜伯魚都覺得不正常了，蕭應決才總算開口道：“你說貴妃後來摘了什麽果子？”

“昂？”

杜伯魚稍稍驚訝一番，立馬回道：“杏子！花園如今幾棵杏樹開的正好，貴妃娘娘找人拿了竿子，摘了不呢！”

“那怎麽還沒給朕送來？”

蕭應決擡頭，看著杜伯魚道。

“昂？”

杜伯魚再度驚訝。

“興許，興許……貴妃娘娘正在送來的路上了……”

他腦門上急出了一兜的汗水，本以為皇帝還要親自過問一些貴妃和王家姑娘見面的細節，卻不想，他只在乎在摘杏子！

他話音剛落，恰恰好，屋外便有小太監敲門的聲音響起。

“陛下，貴妃娘娘差人送了一籃杏子過來，說是今早親自在花園摘的，想要送給陛下嘗嘗！”

“！！！”

杜伯魚眼睛霎時雪亮，宛如看見了自己的救星。

他立馬轉去開門，接過小太監手中那滿滿一籃的杏子，諂地送到了蕭應決的跟前。

“陛下，果子來了！”

【作者有話說】

太後：總覺我需要教的不僅僅是貴妃，還有我不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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