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nbsp;nbsp; 番外一

◎封後篇5◎

番外一：封後篇5

貴妃和帝王的生辰過後, 一切又都回到了尋常的軌跡。

步四月的上京城，花香撲鼻，瓜果香甜, 聞萱每日嗅著宮道兩側一路的芳香, 去往章寧宮點卯，心總是一日複一日的開闊。

而每日自章寧宮回來後，的宮中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新鮮果子。今日是桃，明日是枇杷, 改日又有杏子, 又有李子，相比起冬日裏僅有那麽三兩樣的匱乏，春夏時節的鮮果，簡直不要太盛, 聞萱是吃都有些應接不暇。

看似春風和煦的四月，在一開始的時候便給足了聞萱圓滿的期待。

只是，大抵月滿則虧, 四月不過剛開始了幾日, 不是好消息的消息, 到底還是來了。

杏林四月，瓜果香甜的同時，滿上京城又有那麽一件轟天地的大事，是所有人都在關注的。

——那就是春闈杏榜。

按照時令, 因為科舉秋闈揭榜時是在秋日，桂花飄香，故而秋闈又稱桂榜；而春闈揭榜之時, 通常是在春天, 桃杏滿林, 是以春闈，又稱杏榜。

盧無咎上回秋闈踩著倒數第二名的運氣進了榜，那此番春闈，自然也是要參加的。

只是結果并不如意。

雖然早有預料，能一次科考就一連中了秋闈和春闈的，從來都是麟角，但得知此消息的時候，聞萱還是不免有些氣餒。

科舉通常每三年才會舉辦一次，此番不中，下回就得再等三年後了。

龐嬤嬤勸：“三年而已，表爺年輕，還有的是時間呢。”

“也是。”

聞萱想。

盧無咎今年過完年，才剛十七，能一次就中秋闈，已經很不容易，且再給他多一些的等待吧。

只是可惜提前準備好的又一波賀禮，只能等到那小子生辰的時候，再送給他了。

眼瞅著巳時馬上便就要到了，聞萱于是起，在龐嬤嬤的陪同下，又一道往章寧宮去。

這幾日不知是不是因為春日降臨，鮮花盡數綻放、盛開，太後娘娘對于聞萱的態度，又比從前好了不。

聞萱是日帶著比昨日又要更加滿面春風的端莊笑意，進章寧宮。

本以為自己會同從前一般，坐下不久後便能等來太後娘娘，卻不想，只等來一道與一般，自門外而來的纖細影。

—

王蘊是在求了太後娘娘足足快一個月的時候，才被同意宮一趟。

聽太後娘娘的話，在巳時抵達章寧宮，一刻不敢早，怕驚擾到休息，一刻也不敢晚，怕覺得自己不懂事。

只是也沒有想到，自己進到章寧宮後，一擡頭，見到會是聞萱的影。

聞萱，太師府的聞萱，如今後宮之中，唯一的貴妃娘娘。

王蘊登時紅了眼眶。

聞萱，都是聞萱，王蘊想，如若不是，他們全家也不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在今年的元日正旦開始之前，王蘊其實從來不曾想過，自己會有可能為皇後。

正旦隨著母親宮的那次，去拜見太後娘娘，結果太後娘娘便就拉著，很是鐘意的樣子。

到那時才算是知曉，謝松翎不能為皇後，太後便就有意將皇後的人選，落在了的上。

于是聽母親的話，開始頻繁地宮，頻繁地待在太後娘娘的邊，討歡心，與說笑，順便……還把母親告訴的，貴妃也許有所好轉的真相，轉而晦地告訴給了太後。

王蘊其實和聞萱沒什麽仇，但誰如今是宮中的貴妃呢？若將來要做皇後，聞萱，自會是的眼中釘，中刺。

一個對手，便就多一份贏的希。

可不會和謝松翎一樣，傻到放任著聞萱肆意生長，到最後，直接把自己的路都給掐斷了。

可是王蘊不曾想，將此事給太後之後，給自己家族迎來的，非但不是榮耀，而會是殺之禍。

母親在太醫院中的應，無故暴斃；父親年前剛剛接任謝殊的職位，熬到了如今政事堂宰相的位置，但是況急轉直下，在清明雨後，直接被派去了閩南接任刺史。

雖不是流放，但無異于流放。

王蘊這才知道慌了，知道，這是皇帝在敲打他們家了，這是皇帝在殺儆猴了。

千不該，萬不該，最不該的，就是自以為拿住了聞萱的把柄，將這把柄給了太後，從而皇帝怒。

自從父親被派去閩南的消息傳來之後，王蘊便就一直想要求見太後，想太後為自己家求求，想太後為的爹爹再多說一些好話。

但太後本就不願意見了。

王蘊這一個月間，求爺爺告，甚至還求過了謝松翎，想帶自己宮，但是謝松翎也并不願意幫。

王蘊沒有辦法，即便是自家父親已經啓程去往了閩南，但仍舊每日都往宮中遞拜帖，只希有朝一日，太後能見見自己。

今日一早，總算是同意了，王蘊便就著急忙慌地進宮來了。

但不想，見到的，會先是聞萱。

是如今依舊好端端，且安然無恙的貴妃娘娘，聞萱。

王蘊一雙淺的瞳孔，眸中似要溢出淚水，但又倔強地不肯落下。

聞萱也認出了王蘊。

雖然參加過的宴會不算多，但是王蘊是從前和謝松翎一道玩的小姐妹，自是也眼。

王蘊。

聞萱想起，自己最近一次聽到關于這位王姑娘的消息，是的父親，剛剛進政事堂，便就又被派去了閩南，此事在京中乃至整個場，靜都不小；

再往前，就是元日正旦那次，謝松翎臨走之前告訴，太後對王蘊很滿意了。

不知道這兩件事有什麽必然的聯系，只是在王蘊向自己投來目的時候，朝輕輕抿了抿角。

“臣見過貴妃娘娘，貴妃娘娘萬福。”

到底姓王不姓謝，對聞萱心底裏再有怨氣，王蘊也不敢就在這章寧宮中發洩。

何況如今還是貴妃，就算在宮外，又能怎麽辦？又敢怎麽辦？

是皇帝在保聞萱，是皇帝在聞萱，王蘊再清楚不過。

此番不過一次試探，便就害得自家父親被貶，全家都大禍臨頭，再恨，也不敢再對聞萱做什麽。

聞萱可不明白眼前這位王姑娘的恨意，免了的禮之後，便就專心想要等待太後娘娘過來。

但是和王蘊一道在章寧宮中等來等去，也等不到太後的影。

過了約莫一柱香的功夫過後，只有良嬤嬤過來，道：“見過貴妃娘娘。娘娘，王姑娘，太後娘娘適才晨起時，突然有些頭暈眼花，渾乏力，今日恐是不宜接見二位了，二位今日還是早些回去吧。”

“太後娘娘不適？”聞萱立馬道，“那本宮還是去看看太後娘娘吧，也好為娘娘做些什麽。”

“不必了，娘娘的手藝，奴婢們早都學會了，而且馬上，太醫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良嬤嬤客氣道，“太後娘娘有言，貴妃娘娘這幾日日日早起，也實在辛苦了，如今春日到了，花園中花都開的極好，娘娘今日可去賞賞花，曬曬太，自行玩樂。”

居然這麽說。

那看來今日太後是當真不想見了。

聞萱只得作罷。

複又與良嬤嬤關心了一番太後的，便就聽話地轉離開了章寧宮。

王蘊站在一側，聽罷良嬤嬤與聞萱之間的對話，心裏懷揣著忐忑，希太後今日趕走聞萱，是為了能夠見。

等到聞萱走後，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

但是很可惜，馬上良嬤嬤便就也沖著搖了搖頭。

“實在抱歉，王姑娘，太後娘娘今日子不適，也見不了你了。”

這對王蘊來說，直接便是當頭痛擊。

在聞萱面前強忍著沒能哭出來的淚水，在良嬤嬤面前，頃刻暴無。

王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抓住良嬤嬤的角。

“嬤嬤，您行行好，我見見太後娘娘吧！我爹爹他去了閩州，不知何時再能歸京，這件事，這件事，都是我的錯，不幹我爹爹之事，我爹爹他這麽多年來，辦事從來都規矩謹慎，并未做錯什麽呀！”

良嬤嬤嘆氣。

“王姑娘是說，是王姑娘自己派人進了太醫院，又是王姑娘自己派人悄悄跟蹤了陳院正，又是王姑娘自己，研究出了貴妃娘娘有所疑問？”

王蘊啞口無言。

良嬤嬤拂去拽著自己的角：“王姑娘還是早些回去吧，太後娘娘今日當真見不了任何人。”

不！

王蘊好不容易進一次宮，怎能如此輕易就離開？

明明是太後同意今日見的，但到底為何又不願意見了呢？到底為何呢？

王蘊跪坐在地上，盯著眼前冰涼的地磚，不過片刻，便就反應過來。

貴妃。

對，太後娘娘今日召進宮，又見到了聞萱，不是真的想要見，而是在告訴，這件事，該去求聞萱才對，該去求貴妃才對！

恍若是抓住了最後一救命的稻草。

王蘊慌忙去淚水起，禮數什麽全都不顧了，朝著聞萱適才離去的方向追去。

—

聞萱適才聽過了良嬤嬤的話，想起來，自己當真已經有些時日，不曾去過花園了。

不知道他們那些杏子李子都是哪些樹上摘的，也想去摘一些，今日空閑，好送給蕭應決分。

于是當真就往花園走去。

然而，一路慢慢悠悠的，尚未走出這條宮道呢，王蘊便就追上了。

“貴妃娘娘請留步！”

在人來人往的宮道上，王蘊突然喊住了聞萱，并且跑到了的跟前，把給嚇了一跳。

“王姑娘？”

聞萱不知道，王蘊忽然這般喊住自己，是想要做些什麽。

今日太後不見，還以為，是想要留點空閑，和這位王姑娘說說話呢。

但是王蘊卻追上了。

并且臉頰上并不算是正常的神，給了聞萱莫大的提醒。

想起前段時日聽到的消息，聞萱覺得，自己似乎是知道，這王姑娘今日是為何進宮了。

“貴妃娘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王蘊眼眶裏的淚水尚未幹涸，臉頰上也還掛著殘留的淚珠。

聲聽上去憔悴，且又喑啞。

但是聞萱不想。

素來不喜歡幹涉朝堂上的事，雖然平日裏偶爾會和人聊些有的沒的，但是蕭應決做好的決定，只管支持就是了。

于是搖了搖頭，直接明確地拒絕了。

“今日本宮想去花園摘果子，王姑娘有興致的話可以一道，餘下的，本宮沒什麽好同王姑娘多說的。”

看著王蘊。

王蘊早知道，早知道，聞萱不會幫自己的。

是在害，把那件事捅給太後，若是真的，只消皇帝對稍不上心一些，就能直接要了聞萱的命。

可是沒有辦法了，太後本不願意見，今日召進宮，就是要去求聞萱的意思。

聞萱見自己說完話之後，這王家的姑娘便就沒有反應了，于是和龐嬤嬤相視了一眼，便打算繞過，自己繼續去往花園。

王蘊看著飄的擺。

那是上好的香雲紗珍珠緞，春夏時節，最是適合穿著出門踏青，手爽。

但是一塊好料難等，饒是上京城中最大的制坊，等一匹布，也需要提前半年開始和老板打招呼預訂，才有可能到手。

在年前冬日時便就定了一塊料子，至今尚未到。

王蘊忽而再度淚流滿面，拎起擺，又跑到了聞萱的跟前。

“求貴妃娘娘借一步說話！”

當著衆目睽睽的面，直接跪在了地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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