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中學和米線店之前，霍雲深先帶言卿去了另一個地方。

他已經提前知會清了場，店門關著，今日只為他們開放。

言卿隔著車窗見到那個門臉，有些恍惚，霍雲深擁著下車，牽上柚柚，低低對說：“我不止會做風鈴了，還學會很多新的。”

當年的那家手工店。

還在原來的位置，牌匾風吹雨打，卻毫不顯得滄桑。

霍雲深手把手著言卿，教做簡易的小人，塑出長頭發，纖細腰，塗上白紅，又做出總穿黑的他，很高，脾氣邦邦的，遭人畏懼，只會討一個人喜歡。

小舞獅柚柚在店裏跑了無數圈，跟老板仔仔細細地學，一會兒功夫過去，居然也像模像樣做出了三個圓滾滾的陶鈴，用紅線串在一起，晃起來叮叮咚咚地響。

悉的聲音，讓霍雲深擡起頭。

柚柚揮舞著鈴鐺沖過來，舉高了獻寶似的說：“兩個特別好看的是爸爸媽媽，還有一個醜一點的是柚柚！一家人在一起！”

霍雲深把柚柚攬到臂彎裏，把他的陶鈴惜放下，跟言卿一人包著他一只小手，教他也做了個萌萌的小人，跟之前兩個親靠著。

“這個是我嗎？”柚柚開心問。

霍雲深笑聲磁沉：“是，我們一家人在一起。”

接近中午時去了米線店，老夫妻倆手藝依舊，霍雲深握著言卿的手，眸底微紅，聲音不知不覺發啞：“我只吃過一次，酸苦的。”

言卿跟他十指相扣，含笑問：“這次一定好吃，你信不信？”

霍雲深點頭，輕吻的額角：“你知道，好吃的從來不是米線，是卿卿。”

柚柚被喂得小肚子圓滾滾，神百倍地牽著爸媽的手，積極問：“我們是不是要去學校——”

言卿好奇：“柚柚，你這麽上學？”

柚柚小臉兒紅了，實話實話：“因為學校裏有梯——”

霍雲深傾，啄一下言卿的眼尾：“柚柚跟媽媽一樣。”

喜歡玩兒的一樣。

連他也一樣。

寧華中學和海城四中依舊是過去的樣子，中間一條長街，換了鋪面，換了樹木花草的品種，但無數次用腳步丈量過的路程，卻永遠不會更改。

經過當初救了卿卿的小巷口時，霍雲深停下。

柚柚天真問：“爸爸，你在看什麽。”

“看打過架的地方。”

柚柚驚奇地“哇”了一聲：“我爸爸打架一定超厲害！”

霍雲深意外地揚了揚眉，問他：“你不怕嗎？”

柚柚：“當然不怕，爸爸那麽好，打的都是壞人！”

霍雲深眼中放，對他說：“但你不能學，給你時間，想想為什麽。”

柚柚馬上舉手：“現在就想好啦——不是不能學，是柚柚不用學，因為有爸爸在，再也沒有壞人敢欺負媽媽！”

霍雲深彎下腰，跟柚柚額頭相抵，語氣含笑：“我家柚柚真聰明。”

他直起脊背，單手扶著柚柚的小子，不讓他朝上看，另一只手攬過言卿的腰，在耳畔，嗓音如有砂質，廝磨著的皮。

“卿卿，我在這裏欠你一樣東西。”

言卿凝視他：“什麽？”

“如果當初我記得，你來找我的那個晚上，我應該吻你。”

說完，他低下頭，覆上的。

欠卿卿的，是他遲到的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