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的早上，言卿睜開眼，記憶回到了跟霍雲深重逢的第二天。

在被鎖住的三樓跳窗而逃，以死威脅，跑到《巔峰》節目組，卻被他勒令幹涉，險些讓節目中止。

然而一個恍惚，就躺到了陌生的床上，邊銅牆鐵壁錮著的人，正是好不容易才逃離掉的霍雲深。

言卿無措地出聲，拼盡全力甩開他的手臂，指甲上細小的裝飾狠狠刮過他的皮。

“霍雲深你答應放我走的！結果拿假的DNA報告騙我，又把我弄暈帶到這！”

雙眼通紅，像瞪著什麽窮兇極惡的鬼怪。

霍雲深抓住的手，即便有所準備，心還是被簡單的幾個表和眼神炸。

五天裏的第二次了。

上一次，回到他被潑了硫酸的那夜，對他尚有憐惜，可這一次不會了，退到躲避他的那時，他是強迫的變態偏執狂。

霍雲深扣著說：“你失憶了。”

言卿一怔，繼而更激烈的抵抗：“你醒醒吧！”

“該醒的是你，”霍雲深極力克制著潰敗的意志，強迫抱著去鏡子前，“看看你的頭發長度，再看看這個家裏的痕跡。”

言卿認定了他胡作非為，卻在慌中瞥見鏡中人。

記得……

頭發才過肩一小截，但現在……長了很多，還有微卷。

鏡面映出的人，也不是記憶中的純，平添了說不清的豔嫵，既陌生又悉。

言卿著自己的臉，恍惚地去看四周，浴室裏的用品擺放全是的習慣，再一擡頭看到牆壁上嵌著的顯示屏，距離印象裏的時間……

已經從去年的初冬，到了新年的春末。

不能置信地轉向霍雲深，臉煞白：“……都是你弄的，你想用這個辦法讓我聽話。”

言卿思維遲緩地轉不過來，無助地流淚：“霍雲深，你不能這樣，我害怕。”

霍雲深吻的淚，被胡推開。

他閉了閉眼，打電話讓人把歐和安瀾帶過來。

在這個階段裏，卿卿悉的，能夠現狀的，只有這兩個人。

不到三分鐘，閔敬回電：“深哥，安瀾生病住院，不宜跟太太見面，歐馬上會到。”

言卿抱著手臂窩在臥室裏，任霍雲深怎樣都不肯挪，損的神經也遠沒有當初的穩定，無法保持冷靜，只知道他危險，騙子，不能相信。

歐趕過來的時候，言卿呆住。

在這幾個月裏從落魄練習生到出道偶像，變化非常大，絕不是幾個小時可以實現。

歐知道來龍去脈，在來的路上已經組織好了語言，用最快速度把幾個月濃，將重點一一講給言卿聽。

淚眼模糊地越過歐肩膀，向浴室門口站立的男人。

他像座灰沉冷寂的火山，看似無聲，卻隨時會暴裂。

怎麽可能……是雲卿，又怎麽可能，會上他。

歐平常再帥，見此也忍不住哭，抱著言卿說：“卿寶，別傷他，傷了他，等你清醒過來會心疼死。”

當天的行程被迫推遲，言卿的下墊在膝蓋上，怔怔看著手邊的結婚證，簽過的合同，以及那張……印了印的，親手寫下的紙。

“卿卿保證一輩子不離開霍雲深，他疼他，一生做他妻子。”

了僵的，輕輕說：“霍雲深，我不記得這些，你能不能……別勉強我。”

霍雲深坐在對面的地上，嘶聲笑：“不能。”

言卿咬，想到的仍是和從前一樣的辦法：“那我去錄節目，行嗎？”

至能暫時避開他，不知該怎麽面對。

霍雲深如影隨形，守著上車，發現獨自靠在邊角，垂著頭微微發抖。

怕他。

霍雲深的心早已四分五裂，纏著帶刺的繩索，勒碎塊。

何醫生的信息跳出來：“霍總，盡量找太太悉的人在邊，減輕的不適應。”

霍雲深眉宇間盤結著忍的風暴。

閔敬沒看到何醫生的信息，但也想到了同樣的事，猶豫了半天，還是打電話提醒：“哥，太太這時候最悉的人……其實應該是賀眀瑾。”

《巔峰》的員，不過是初識，安瀾在住院，況且也僅是一面之緣，唯獨賀眀瑾，是三年來多次去看，對好的人。

閔敬後頸發涼，真怕深哥大發雷霆。

但等了一會兒，卻聽到他說：“過去，讓他臨時做飛行嘉賓。”

霍雲深的手一直攥著言卿，覺著的涼和汗，結艱地滾幾下，盡量平靜問：“卿卿，賀眀瑾，你記得嗎？”

言卿聽到認識的名字，像抓到一浮木，眼裏一下子有了。

這一抹，刀一樣把霍雲深捅穿。

他還是彎著：“想見他？”

言卿猶豫了許，鼓起勇氣點點頭，至是識的人，總比面對霍雲深要好。

霍雲深把的手托起，在細白的五指上微著：“卿卿見了他，就別怕我了，好不好。”

言卿被他，脊背上湧起難以言明的麻，想到自己竟與他有過夫妻之實，更是渾戰栗，把手回去。

也不願這樣，可此時此刻，無法因為別人的口述扭轉心境，霍雲深之于，就是又遠又近的洪水猛。

《夜夜笙歌》第二期上半集的錄制地在海城近郊，無需飛機，開車即可，到達時，賀眀瑾的團隊積極地等在那，他遙遙一見言卿，克制不住迎上來，又礙于霍雲深的存在，不敢放肆。

他做夢也沒想到還有機會能接到言卿，且是在失去記憶，不記得霍雲深的況下。

言卿不知道他的，在現在的眼裏，他還是從前那個追求慕他的幹淨男人。

賀眀瑾努力掩飾著熱切。

言卿迫不及待想離開霍雲深的控制，不由得掙了掙被他攥死的手，要朝賀眀瑾過去。

回眸，有些怯地聲要求：“你放開我呀。”

“放開？”

奇怪看他：“我要錄節目了，你不該走嗎？”

霍雲深眼底堆著洶湧的暗，咬繃，手臂上青筋鼓起，把抓得更牢，那邊節目組的導演過來戰戰兢兢打招呼，示意錄制準備開始了。

言卿再一用力，終于把他拂開，走向賀眀瑾，邁開幾步後，又鬼使神差扭過頭，撞上霍雲深沾般的視線，得心裏轟的一震。

加快腳步，可等真的到了賀眀瑾面前，又不知說什麽好。

賀眀瑾低著頭：“言言，你別慌，我保護你。”

霍雲深一言不發立著，耳機連接賀眀瑾上的監聽。

人群在漸遠，紛紛擾擾的影遮擋著他的人和其他男人，那男人在說，我保護你。

霍雲深扯到極限的神經傳來崩潰的嗡嗡聲，每一個斷口都異常鋒利，落腹，絞磨著五髒。

言卿不遠不近走在賀眀瑾邊，并沒找到以為會有的親近，踢著石子，小小聲問：“霍雲深會不會難為你啊……”

“無所謂的，”賀眀瑾不知有監聽，激難抑，“你需要我的時候我一定在，他怎麽對我都沒關系，他本來就是個瘋子。”

他順著的記憶，急切問：“言言，我很想你，你有想起過我嗎？”

言卿抿了抿角：“我……”

還沒有回答，就聽見後傳來索命似的沉重腳步聲。

下一刻，一雙堅手臂發瘋一樣拽過，把手腕掐出紅痕。

閔敬飛快帶人清場，賀眀瑾不肯走，擔心地盯著言卿，言卿想的是不能讓無辜的人被連累，回把他擋在後面。

只是一個最簡單的維護作，卻讓霍雲深最後那一岌岌可危的理智，在一瞬間崩塌殆盡。

他抱起言卿，不顧的拒絕，把推進車裏，門“砰”一聲閉落鎖。

閉空間裏，男人劇烈燃燒的黑瞳中滿是狼藉的瘋狂。

“這是節目組！霍雲深你瘋了——”

霍雲深不由分說過去，扣的下顎擡起，暴地咬，言卿泛著淚推他，換來他變本加厲的深。

角微腫破口，淡淡腥沾上他灼人的舌。

“我後悔了，我不能允許他靠近你！他說每個字，我都想殺人，把他挫骨揚灰。”

男人聲線破碎，斷斷續續碾進的耳中。

言卿平躺在後排寬闊的座椅上，霍雲深跪在雙兩側，他緩緩擡起，在車黯淡的線裏，隔著一只手的距離，直勾勾凝視。

直到一滴滾燙的水，墜到的臉上。

他嘶暗地說。

“卿卿，我疼得不了。”

“能不能求你，親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