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燈牌上一模一樣的話，現場看著已經夠言卿震，現在聽他親口在耳畔說出來，尤其還了“卿寶”，臉頰不由自主升溫。

言卿音量弱弱的：“喊的稱呼，你怎麽也跟著起哄……”

霍雲深不滿足于單純抓著手，指腹磨蹭過細的掌心，跟十指相扣，用力合在一起，一隙也舍不得留。

不久前在舞臺上芒萬丈的人，真的如飛鳥一般展翅，今晚沖出了蕓蕓選手的範疇，了這圈子裏廣為人知的當紅新人。

霍雲深不願意去想有多人正為淪陷，他只知道，此刻抓著的人是他。

他無比慶幸有那一紙婚書，不管卿卿要飛去哪，他至還有一線，牽扯著他的小風箏。

“能喊，我怎麽不能喊？一千多人都看到我的應援了，等于在我上刻了你的名字，卿寶本人反而要把我開除籍麽？”

言卿沒忍住失了笑：“你懂得倒不，還會說籍這種詞。”

霍雲深眷地盯著：“為了老婆，我什麽都學。”

前方大廳裏的慶功宴臨近開始，是節目組專門安排的，為了慶祝《巔峰》打敗同類節目，熱度登頂，選手們都已經就位，能聽到遙遙傳來的玩鬧喊聲，更襯得這條通道空曠安謐，男人的存在也尤為強烈，熱切又深沉，肆意侵襲著。

言卿竟然不太敢和他對視。

掩飾地晃了晃相扣的手：“你是不是在越界啊。”

霍雲深笑聲很低，不但沒松開，還惜地挲了幾下：“我攢到十個積分了，在兌換屬于我的獎品。”

言卿吃驚：“……十個積分？我前天看的時候才五個。”

他吃飯很費力，進展哪有那麽快。

“嗯，”他有鼻音，“我想趕著今天過來牽你手，昨天吃完三餐，晚上還加了夜宵，算上今早的，夠了。”

言卿怔愣過後就是酸，忙去了他的胃：“疼不疼？你才剛恢複一點，怎麽能勉強吃東西。”

急得有些氣：“我定條件不是為了讓你難為自己的，再這樣還不如取消規則算了。”

沖說完，看著霍雲深變了的臉，又暗暗後悔，告饒地嘆氣，小小聲道：“我……我不是真要取消，是害怕你難，你今天才吃了一頓是嗎？等晚上回家裏，我陪你吃好吧……”

霍雲深仍舊垂著眼睫。

言卿認輸了，主挨近，仰頭去看他線條淩厲的眉目，不知怎麽心念一，下意識輕哄：“你看你呀，一不開心就擰著眉頭，活一朵大號烏雲——”

霍雲深口轟的一震，了下，正要開口，屏風之外就響起一道由遠及近的腳步，聽得出是個男人，走得并不快，略顯遲疑。

“言卿，你在這附近嗎？快開席了，大家都在等你。”

霍雲深的目陡然森寒。

言卿一見他的反應，頭皮都發麻，沒料到賀眀瑾會過來找，簡直撞槍口了。

以霍總那小心眼兒，一直是介意賀眀瑾的，要不是攔著，不想給節目組再添風波，估計某人早就暗箱作，把首席導師換人了。

某人最近雖說看起來比較正常，可也保不準哪一下被到神經會發瘋。

不搭理賀眀瑾更不行，以他這個行進速度，一分鐘之就會經過，跟霍總的小九九很可能會被當場發現。

言卿趕揚聲說：“我在這兒……子臨時出點小意外，需要整理，賀老師你先過去吧，我很快。”

賀眀瑾停在屏風兩米之外，發揮演技，把語氣放得松弛：“……不用急，我等你，我是代表全出來找你的，要是不親自帶回去，多沒面子。”

言卿愁死了，眼瞄了瞄老公風雨來的表，恨不得原地去世。

不再耽擱，果斷踮起腳尖，乖巧靠向霍雲深，摟住他的脖頸，紅湊到他臉側，耳語安：“深深，你不用把他當回事，但他好歹是導師，大局還是要圓的，我保證不跟他離太近，應付完慶功宴立馬撤退，你別出聲啊，先回家等我，乖。”

說完腳跟一落，雙手合十，塗著細閃的漂亮眼尾垂下，可憐兮兮對老公求。

霍雲深呼吸加重，沒說話，冷著臉擡了擡手。

言卿秒懂，輕聲承諾：“好啦，你的獎品還沒用完，晚上補給你，讓你繼續牽。”

虔誠地朝霍總拜拜，提起擺轉，擡頭邁出去，對賀眀瑾笑得相當商業：“我可以了，走吧。”

賀眀瑾看了眼沉默的屏風，握牢手中的杯子，沒有多話，等兩人保持著距離接近宴會廳口時，他才像剛想起來般溫和說：“言言，給你捎的茶，差點忘了，還有溫度，趁熱喝。”

廳裏早就坐滿了，有人注意到他倆，熱地招手：“賀老師，言言，快進來！酒都倒上了！”

賀眀瑾仍保持著捧紙杯的作。

這麽多眼睛看著，也許還有鏡頭在拍，言卿不好推拒，接過來鞠躬道了謝，等坐到位置上，順手擱在旁邊，沒有喝。

仔細回想，過去在加拿大見面時，賀眀瑾也很喜歡給買喝的，甚至連初次相識的那天，他也是遞了一杯咖啡。

也許是……他的個人好？

不管怎麽說，如今嫁了人，無論老公是不是塑料的，都想和追求者劃清界限，不樂意他給的任何東西。

哎，可真是乖巧可人又有職業道德的模範小妻。

賀眀瑾被一群人追捧著坐去上位，始終關注著言卿的那個杯子，直到場面拉開，節目總導演在慷慨宣布著兩期節目的點擊率破了多天文數字的大關，比預期贏得多好評和熱度，他都毫無心。

他兜裏還帶著一包備用的藥，能兌兩次，以言卿對他與日俱增的排斥，今晚如果再失敗，下次機會更難說了。

秋天就該給喝的，結果拖到了冬。

再遲的話，他怕會害了，必須快點功。

宴會廳外，霍雲深站了許久才緩步從屏風後出來，中翻騰的緒終于下些許，他向通道盡頭那扇虛掩的大門，想著“烏雲”，想著卿卿在裏面跟人言笑晏晏的樣子，長眸微合。

胃有些絞痛，他按了按，手機忽然震。

聽筒裏，閔敬口吻凝重：“深哥，查到痕跡了，我在趕去錄制現場的路上，給你親自過目。”

霍雲深一刻沒停，大步走向樓梯。

慶功宴上除了喜訊，還有對本期淘汰選手的送別，經此一役，《巔峰》僅餘36個席位，有些私好的孩子們都抹起了眼淚，節目組考慮到氣氛，特意放寬政策，給大家準備了罐裝的調制尾酒，類似飲料，酒含量不會太高，但也可以無傷大雅的小醉一下，發洩緒。

言卿自知酒量差，沒打算嘗試，就盼著早點結束。

中途有個短發小可來肩膀，淚汪汪問：“言言，我以前就是你，能和你一起參加節目，淘汰了也覺得很值得，離開之前，能敬你一杯酒嗎？”

把自己的易拉罐往言卿杯子裏倒了點，率先一飲而盡。

言卿心有不忍，這時候要是說不能喝就太矯了，于是也咽了下去，嘗完發現還好，有桃味，甜的。

先河一開，陸續有淘汰選手跑過來給敬酒，言卿接了第一個就無法再拒絕。

賀眀瑾的心跳得很不穩定，那杯茶肯定廢了，不得不另謀辦法，他看出言卿想早退，時間著他抓，他握著一罐沒開封的尾酒，借口去了洗手間，小心把易拉罐的封口掀開一半，將管狀的藥慢慢往裏倒。

即將到量時，有個喝醉的工作人員砰一聲撞進來，賀眀瑾被嚇得手一抖，剩餘的半管藥有一大半都灑進了酒中。

賀眀瑾的冷汗登時冒出來。

殘留的量不夠一次，倒進去的又太多。

他咬咬牙，多了總比了好，半年才吃一次的藥，而且還超了時，多點應該無妨。

賀眀瑾面如常回到宴會廳，言卿那邊的敬酒果然還在繼續，他瞄準一個要跑過去的小姑娘，含笑把易拉罐給，裝作是當場啓開的：“要給言卿敬酒嗎？總喝你們的多不方便，這瓶給吧，是喜歡的口味，不要跟你的搞混了。”

小姑娘猛點頭，花癡臉看他：“賀老師你真細心。”

賀眀瑾彎：“小事，別聲張，也不用告訴是我拿的。”

他自然得地和人談笑，眼睛不時掃向言卿，親眼看著接過，并無懷疑地倒在杯子裏，一口口喝下去。

皮細而白，嚨微微的姿態也那麽。

賀眀瑾失神，下意識咽了咽，他在娛樂圈見慣各種類型的人，可沒一個像這樣，從第一眼起就他忘不掉。

言卿又喝了一小口，視野變得有些模糊，放下杯子搖了搖頭。

惦記著晚上要回家去，喝得很收斂，不算多，酒勁兒像是突然間找上來的，勢頭兇猛。

言卿努力保持狀態，跟小可們擺擺手：“我有一點醉了哎，不能喝了。”

下了節目直接來的，沒帶手機，撐著清醒跟大家解釋，起往洗手間去，想用冷水刺激刺激。

到了這個時候，廳裏已是一片混，抱頭痛哭的，喝到暈乎乎打鬧的，沒誰會留意一兩個人的向，但歐和小卷還是注意到，跑來心地攙扶。

賀眀瑾隨其後。

另一邊的靠牆一桌，原本對S位勢在必得的隊長喝了一晚上悶酒，因為強選了羽的演出服，跟曲風有偏差，出來的舞臺效果了詬病，而且跟言卿的子一比，穿的簡直像地攤貨。

見言卿醉了，冷哼一聲，領組員跟上去，想看醜態出出氣。

言卿腳步虛浮，腦中的神經仿佛被一一拽，拉扯到極限，逐漸傳出不堪忍的劇痛。

有一把無形的刀，在飛快攪碎的意志。

咬的齒間溢出氣音，徹底變黑的識海裏浮出霍雲深冷峻忍的雙眼，想去抓住他，卻本用不上力氣，雙腳一，無力地了下去。

歐反應最快，一把接住，驚慌地大。

們已經走到洗手間附近，離開宴會廳的範圍，四下很空，沒什麽人可以求救，所以及時出現的賀眀瑾堪稱救星。

賀眀瑾見狀，瞳孔震，臉一片慘白，失聲喃喃：“怎麽會這樣，怎麽會昏過去的！”

歐焦急道：“應該是喝醉了，老師你力氣大，快把送車上，我帶回宿舍！”

賀眀瑾很清楚，絕不是醉了那麽簡單。

他惶恐抱起倒的言卿，踉蹌往樓梯的方向沖，撞開跟來看熱鬧的那一組生，隊長一瞧更沒了好氣，譏諷咕噥：“仗著漂亮了不起啊，喝那麽點至于昏嗎？霍總不搭理了，就用這招去纏賀老師？”

賀眀瑾什麽都聽不到，一門心思往前跑，然而僅僅邁出兩步，他就生生頓住，不能置信地瞪大眼睛，盯著迎面而來的那道影。

他以前也膽小，但從沒有過這麽膽寒的時刻。

燈昏黃的走廊裏，男人的五籠在暗影中，廓黑沉，像來取命的鬼神。

賀眀瑾只覺得能割蝕骨的暴戾切到他上，有了實質一般讓他皮到發疼，他雙手不由得一抖，抱著的言卿眼看著要落地。

他本能去接，手指堪堪到，整個人驟然往後一栽，重重跌到地上。

霍雲深一腳踢開他，搶過言卿，十指僵冷冰塊，把死死摟到懷裏。

他沒有帽子口罩，一張臉完整暴在人前，眼裏赤紅的讓一群跟隨過來的生目瞪口呆。

……是霍總，網上都在說的，言卿只是他公司一個普通“新面孔”的霍總！

可他抱著言卿，姿態遠勝于護著自己的命。

閔敬領人隨後上前，攔下不該在場的閑雜人，他太清楚怎麽讓們安靜閉。

霍雲深把言卿牢牢裹，一呼一吸都是肆的絞痛，他知道他晚了，卿卿吃下了賀眀瑾的藥，他沒有時間再理會其他，必須最快速度趕到何醫生的醫院。

賀眀瑾眼睜睜看著他走遠，不知哪來的勇氣發出來，拼命開攔路的人，跌撞追上去：“，——”

“滾！”

賀眀瑾面無人，沖口道：“你要把帶去哪！不只是一個替嗎？你嫌麻煩的話，給我行不行！我來管！”

霍雲深站住，回過頭，眸子裏迸出噬人的狂。

他一字一字說：“言卿不是任何人的替，是我明正娶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