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到許靈昀的一剎,柳元微眼淚就下來了。
“許……姐姐,沒想到你我二人重逢卻是在幽冥。”
鬼王的臉有一瞬間空白,看向柳元微目中有欽佩,有嫉妒。
這人可真敢想啊,居然敢以為許靈昀死嘍。
柳元微淚眼朦朧地問:“你也是來投胎的嗎,鬼王還欠我人,我讓給你選個好人家。”
見許靈昀似乎想笑,柳元微還有些發懵:“你怎麼了,你不用擔心。我去和鬼王好好說說,他肯定同意的。”
鬼王的臉皮幾下,他換上一副笑臉,語調溫的對柳元微道:“你眼前呃……這位大人還沒有死呢。”
柳元微驚喜地許靈昀確認:“真的嗎?”
許靈昀點頭,微笑道:“是真的。”
“太好了!”柳元微淚痕未干的臉上綻開笑容,想了想,又有些擔心:“那大禹……現在沒事了嗎?”
“說這個,我還要代替大禹百姓謝你,大禹現在完融界,完全安穩了。”許靈昀言語誠切的謝。
柳元微松了口氣,抹了抹眼睛,忽然想起自己原本是要投胎的,忙道:“真好…真好……既如此,我便先去投胎了。”
“等一下。”許靈昀住,沉片刻,道:“很抱歉攔住你,我找你是想詢問你件事,你有沒有興趣做我的副神?”
“什麼?”柳元微以為自己聽岔了。
什麼副神?和神沾上邊的……
“你看。”許靈昀左手出,銀長弓在手中幻化形,其中閃爍著濃濃的神力,讓周圍的鬼魂匍匐了一地。
當然,這其中不包括柳元微。
“你你你——”柳元微抖著手指向銀弓。
許靈昀右手搭在左肩的肩胛骨,微微弓著腰,那是一個邀請的手勢:“現在在你面前的是狩獵與之神,你愿意做我的副神嗎?”
柳元微平復好激的心,認真的思考了一陣,然后問出了一個讓鬼王心痛到吐的話:“可以隨便離職嗎?”
靈魂的本是生自由,長生雖好,雖然現在想回到家人邊,但之后想驗什麼樣的人生尚未可知。
一直長生也太無趣了。
鬼王此時終于知曉了許靈昀的真實份,副神之位他也想要哇。
副神就相當于修仙界飛升的綁定名額,簡直是無痛神了好吧。
死丫頭,這福氣你給我我要啊。
許靈昀微微挑眉,似乎在思考這個問題。
副神解綁似乎沒有這樣的先例,但也愿意尊重柳元微。
“自然可以。”許靈昀道:“如果有一天你想離開,我自然放心。”
柳元微松了口氣,想了想,又問:“那……什麼時候開始?”
“現在。”
許靈昀當即給柳元微封正,沒有什麼花里胡哨的步驟,翻出神冊寫上柳元微的名字,又取走一縷神魂與冊子綁定,就算是上報給了宇宙意識。
耐心等了片刻,柳元微突然覺一輕,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
下意識的低頭看去,就見原本暗淡的靈魂邊緣,此時泛起了一圈金的邊。
柳元微試著活了一下,發現自己的作也變得輕快了許多。
然而在某刻過后,鬼魂的眼眶紅了,到神魂之的一縷狩獵神格碎片。
竟然連權柄也分給了。
許靈昀先是送走了柳元微,然后又單獨找到了鬼王,敲著桌子:“我還想拜托你一件事。”
“我要找我那副原本的主人,你,能辦到吧。”
明明是疑問句,卻分明是肯定的語氣。
鬼王森恐怖的臉出一抹笑:“自然,有人告訴我是我的大機緣,其魂魄被好封存在養魂玉中,您請您請。”
大片的養魂玉滋養著的魂魄。
見到的瞬間,許靈昀竟有片刻恍惚。
原來在剛來到這個世界時,也長這副模樣。
彈指,一縷神沒魂魄額間,許靈昀喃喃自語:“占了你的,也算是還點報酬。”
鬼王此時捧出一只偶,雕琢的與養魂玉中的魂一模一樣。
他著手:“您看?”
許靈昀睨他一眼:“你替我放了那麼多水,好怎會了你的?”
“不過,副神的位置沒有你的份,除此之外,我送你一場大造化。”
鬼王雖有失落,但對口中的大造化尤為期待。
一顆菩提子模樣的落在鬼王眼前,他手一撈,那菩提子便融。
神的聲音響徹耳畔:“求人不如求己,我雖不能讓你神,你對此好生將養,此后必有裨益。”
鬼王舉著那枚菩提子,急急追問:“神,麻煩您說清楚一些,這是什麼東西?”
“此名為神基,這是所有修正神的生靈必不可的東西,我送你一顆種子,能不能種出來就看你的造化了。”
鬼王大喜過,道謝連連。
揮退鬼王后,許靈昀惜的著偶,角微微出一抹笑:“蕓姨見到你,應該會很高興吧。”
富麗堂皇的大禹宮殿,許蕓已經被認回族譜,了記錄在冊的程誹之妻。
許靈昀放下靈偶,沒有打擾這母相會的場面。
回歸塵世的活僵的軀,對著貴妃榻床的婦人癡癡凝,許靈昀推了推,輕聲道:“進去吧。”
靈偶雙手抖的推開了門。
“娘——”
許蕓渾一,不可置信的過來。
死死盯著面前的,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僅僅是一眼,就認出了,這是的兒。
“娘?”又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聲音又又,帶著一抖。
婦人不顧形象的向奔來,中途甚至狼狽的跌倒也不甚在意。
許蕓很快來到面前,抬起手,卻不敢上他的臉頰,像是生怕碎了眼前的人。
的眼眶倏然紅了,看著面前的,這眉眼,這神態,和記憶中的兒簡直一模一樣。
“靈兒……”捂著,淚如雨下。
“娘,我在。”
一墻之隔,許靈昀靜靜聽著,半響,仰起頭,臉上出抹釋然的笑。
大禹逐漸走上正軌,而許靈昀也找到程長瑞,正式表達了要退位讓賢的意愿。
將禪位詔書到程長瑞手中,一同去的,還有帝印。
歲月在年上留下痕跡,比起初見時的模樣,他多了份沉穩,也多了份從容不迫。
然而在此時,他又破天荒出慌張:“陛下,您——”
許靈昀打斷他:“我的歸宿不在這里,我也相信你能管理好大禹,比起我,我相信你能更加護大禹的子民。”
“至于那些蟲族,我會將它們留下,它們會是大禹最忠誠的守衛者,安排訓導他們的任務也由你了。”
“不過,連炎他們我會帶走,孩子還小……離不開娘。”
程長瑞發現,在說這些事時,眼睛幾乎發著。
許靈昀說說笑笑,又將四本道法推到他面前依次排開。
《祝追》、《破星弓》、《誑語》、《鬼點燈》
指著排在最前面的一本:“這本道法最為重要,在大禹還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不要顯人前。”
“后面三本莫要藏著掖著,找你覺的最忠實可靠的人,盡量保的同時又大力普及。”
“還有……”許靈昀雙手一揮,天門小界被剝離出。
“此原始瓊玹學宮所有,如今歸原主,希日后你能妥善使用。”
程長瑞連連搖頭:“不行不行,它已經認您為主……”
話未說完,許靈昀笑著道:“凡屬神類都會在開辟神域,你就收下吧,這東西對我沒用了。”
又細細地托完一些事,許靈昀閉上,暗暗思索是否有之。
在沉默的時候,程長瑞有預,這或許…是自己與見的最后一面。
他抿了抿,終究只落下一句:“您還會再回來嗎?”
“或許吧。”
“該說的地方我都說到了,小皇帝陛下,加油吧。”
許靈昀拍了拍他的肩,給予了最后的鼓勵。
“再會。”
離去毫不猶豫,袂飄飄,像一朵輕盈的云。
在很多年以后,大禹立滿了的神像,每一座神像腳旁,都會有一株玉蘭花開得正好。
那些花朵潔白如玉,每一片花瓣都仿佛在傾訴著一位年的心事。
然而,無人知曉,這是留名千古的瑞皇唯一的私心。
每當春天來臨,玉蘭花盛開的季節,他就會想起還在瓊玹小院時,他第一次拜會許靈昀。
玉蘭花樹下,當著他的面,著的‘不見客’的標簽。
……
許靈昀現在有了分,辦起事來方便了很多。
給惡魔版自己取名為許靈珺,將留在這里實現對人皇的諾言。
而的主已經逍遙宇宙之外,開始了漫漫尋夫之旅。
宇宙中星辰璀璨,每一顆都仿佛在訴說著各自的故事。
許靈昀的視線在其中一顆星辰上停留,那是一顆生機的世界種子,里孕育著一片廣闊的冰火世界。
這些小世界們有的于蒙昧期,在億萬年過后,它們便會演化生機的世界。
許靈昀化作一道流,在小世界中穿行。
讓自己的心跳模仿著蘭辰世界的律,循著相同的頻率,穿越千億年距離,找到了那顆在生長期的世界。
許靈昀欣喜不已。
當靠近那顆星辰時,到了一悉的氣息,那是蘭辰的氣息,充滿了海洋的咸味和生命的活力。
穿越星辰的防護層,落在那片浩渺的海洋之上。海浪輕輕拍打著的腳尖,仿佛在歡迎的到來。
將氣息撲散開來,迫不及待地尋找伏的氣息
游走在海洋的每一個角落,尋遍了每一寸海域。
穿越了珊瑚叢,游過了魚群,甚至深了海底深淵。
然而,無論如何尋找,卻始終無法尋找到伏的蹤跡。
的心漸漸沉了下來,一不好的預涌上心頭。
難道他離開了這個世界?或者他藏得太過深邃,超出了的知范圍?
很快,許靈昀又否定了這個猜想,堅信,看到那枚印,伏一定會在這里等。
搜索的范圍擴大,甚至掃過了整片世界,但仍一無所獲。
的心一寸寸涼了下來,這種況,除非…除非他死了。
不可能!
許靈昀一頭扎進海里,在廣闊的海洋中攪起了巨大的波瀾。
海浪翻涌,魚群被驚得四逃竄,珊瑚叢也在的力量下瑟瑟發抖。
然而,在一片極狹窄的深水域,發現了異常。
那里壘起的高高珊瑚,仿佛有人刻意堆砌而。許靈昀的心一,一種不祥的預涌上心頭。
許靈昀輕輕撥開珊瑚,的手指抖,心中祈禱著不要是他,不要是他。
當珊瑚被完全撥開,一幕慘烈的畫面出現在眼前。
被在最底下的,是半扇銀白的人魚尾,它無力地垂落著,周圍的海水都帶著一凄涼和哀傷。
人魚,最親和水的,而此時卻溺斃在海中。
他停了吸收氧氣的耳鰭,用漂亮的珊瑚碎為自己壘了一座墳塋。
在婚契斷開的一剎,伏便知是許靈昀出事了,他自知此生再也無法與相見,更不能替手刃仇敵。
于是,他做出了最決絕的選擇——殉。
許靈昀捧起人魚殘破的尾,抖的手搭在他的心脈,試圖到它的跳。
然而,無論如何努力,那悉的生命氣息已然消失,留給的只有一片死寂。
神的眼淚落在冰冷的海水中,心中涌起一難以言喻的悲痛。
兀的,似乎想到什麼,氣勢陡然一凜,在海底掀起巨浪。
“海神,出來!”
在遙遠的天際,海神到了來自海洋的悸。
祂站在波濤之巔,姿高大而威嚴,金的長發在海風中飄揚。祂眼中閃過一驚訝,隨即轉化為濃濃的興味。
祂這位新同事看起來脾氣不太好啊。
還沒等祂做什麼,一強大的力量正在急速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