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黎素晚仍舊面憂,不見半點寬,蕭嫚忽然想起之前聽到的傳聞,微瞇起眼,狐疑道:“不會真像傳言所說,那黎枝枝其實不是收養的?也是你娘親生的罷?”
黎素晚沒想到會突然說起這個,登時嚇了一跳,連忙矢口否認:“當然不是!”
面對蕭嫚不信的眼神,支支吾吾道:“黎枝枝現在不是認了長公主做義母麼?如今天天住在公主府……”
蕭嫚冷嘲道:“只是義母,又不是親生的,著好聽罷了,骨子里仍舊是卑賤之人。”
“可是我聽說,皇上還要召見。”
聽聞此言,蕭嫚的表一變:“果真?你從何聽來的?”
黎素晚急忙道:“是我娘,昨天聽太子殿下親口說的。”
蕭嫚雖然貴為縣主,是當今皇上的親侄,可一年到頭也沒有幾次面圣的機會,因為爹晟王已經死了許多年了,況且天子也并不怎麼重視兄弟分,二十年前他發宮變,殺了李太后一黨,著茂帝禪位于順帝,后來順帝登基才短短幾年景,他就再度發起宮變,迫使順帝禪位于己,接著便是六王之,他在一天之連殺三個兄弟,鮮流滿了白玉宮階,腥味數日才散去。
晟王便是死在了那場變故之中,好在天子沒有株連其家小,蕭嫚和王妃保住了一條命,卻也僅止于此了,這縣主的封號,還是晟王在世的時候授的。
而黎枝枝,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卑微輕賤,何德何能得天子親自召見?難道僅僅是因為認了長公主殿下做義母?
蕭嫚心中再度涌現嫉恨之意,片刻后,才看向黎素晚,對方神忐忑,著不安的意味,蕭嫚看不上這畏的小家子氣,上不得臺面的東西,這時候卻也沒說什麼,只勾了勾,道:“你要我幫你,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往后,我讓你做什麼,你都要照做。”
聞言,黎素晚面上一喜,連連點頭:“好,我一定都聽縣主的。”
到了傍晚下學之后,蕭嫚回了自家府邸,有管事迎過來,恭恭敬敬地道:“縣主,您前兩日吩咐要裝裱的畫,都已裱好了,派人送去宮中呈給容妃娘娘了。”
蕭嫚頷首,接了婢遞上來的茶,又問道:“是我說的那幾幅?容妃娘娘怎麼說?”
管事答道:“一共是四幅,貍奴撲蝶圖,日出河山圖,春景圖,寒雀窺梅圖,容妃娘娘十分滿意,還命人給您派了賞。”
他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個致的繡花荷包來,蕭嫚打開看了看,里面是幾塊碎金,隨意地把荷包給婢,忽然想起什麼,表微變,道:“什麼寒雀窺梅圖?”
管事面疑,不知究竟,還仔細解釋道:“您不是派人送了四幅圖去鋪子里裝裱麼?其中就有一副是寒雀窺紅梅的圖,頗是有趣,就是空白被染了些許雜墨,裝裱的匠人花了好些心思才將其理好。”
他說著,又小心問道:“縣主,有哪里不對嗎?”
蕭嫚的臉有些難看,突然想起來了,那日把黎枝枝的畫夾在書袋里,帶回了府邸,婢只以為是所畫的,故而將其和別的畫收在一,蕭嫚也忘了說,前幾日給容妃娘娘挑畫的時候,想來是不當心夾在其中,一同送去裝裱了。
但是現在畫已經送宮中,蕭嫚也別無他法,總不可能再去要回來,問管事:“容妃娘娘沒說什麼吧?”
管事想了想,道:“沒有,娘娘還說那幅畫怪有趣的,看起來很喜歡。”
“那就好,”蕭嫚放下了心,道:“下次再有送進宮的東西,要先給我過目,穩妥為上。”
“是。”
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罷了,無論是當初蕭嫚不經意帶回了那幅畫,又或是忘記吩咐婢理它,亦或是管事不小心將它送了皇宮,遞到容妃娘娘的手中,它都只是一個小小的意外。
蕭嫚很快就把它忘在了腦后,卻不知道這一副畫,在日后會為黎枝枝的機遇。
……
建昌侯府。
侯夫人攜著大兒媳婦剛從外面回來,才一進府,隨口問下人道:“川兒呢?還沒回來?”
那下人答道:“小爺下午回來過,后又出去了,說是要跟人去打馬球。”
侯夫人一聽,登時就來了氣,罵道:“一天到晚就知道瞎晃悠,不讀書也不習武,年紀輕輕跟個閑漢似的。”
發狠道:“我非要治治他這病!”
旁邊的柳氏連忙寬了幾句,勸道:“阿弟現在還小,等他再大些就懂事了。”
侯夫人只罵罵咧咧道:“還小?都想著要娶媳婦了!小個屁!老娘今天就用撣子他一晚上,看他能不能長大!”
柳氏立即對下人使了一個眼,吩咐道:“快去兩個人,把爺找回來。”
下人領命去了,柳氏扶著侯夫人去花廳坐下,喝酸梅湯消火,正在這時,又有人來稟:“長公主府派人送了帖子來,說是給小爺的。”
侯夫人聽罷,先是一怔,爾后急忙道:“快拿過來。”
下人把帖子呈上,侯夫人打開看了一遍,短短片刻,面上表就換作了喜悅,柳氏不好奇道:“娘,什麼事這麼高興?”
侯夫人把帖子給看,笑道:“是那位黎姑娘,送帖子來邀川兒去打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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