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語訝異道:“不用回禮呀,二哥哥說了,原就是賀你及笄的,前些天你的及笄禮他沒去觀禮,還覺得十分抱歉,希你不要見怪。”
但見黎枝枝不收,又佯作失道:“這印章二哥哥刻了好久呢,不眠不休的,你如今既不肯收,想來他知道了要難過的,他子原本就不太好,一難過就要生病……”
“好了好了,”見越說越離譜,再說下去蘇清商就要重病不起了,黎枝枝連忙道:“我收下便是了,煩請你替我轉告二公子,多謝他的好意。”
蘇棠語這才又高興起來,道:“你快試試這印章。”
朱砂是作畫用剩的,黎枝枝用印章蘸了些,往宣紙上印下,紅艷艷的,是一個枝字,旁邊竟還有一朵桐花,并兩句詩:春風何好,吹落玉京家。
黎枝枝驚嘆道:“真好看。”
蘇棠語十分得意道:“我二哥哥很擅長這個,琴棋書畫對他而言,本不在話下,何況一個小小的印章?”
黎枝枝想起那個著鉛白衫的清俊青年,神淡而從容,舉手投足都著一沉靜的氣質,稱得上君子二字。
“對了,枝枝,”蘇棠語想起什麼,忽然道:“過幾日你有沒有空暇?”
黎枝枝想了想,道:“倒是沒什麼事,你要做什麼?”
蘇棠語笑道:“我有個小表姐,你上次見過的,過些日子就要出嫁了,我想送一些東西,只是拿不定主意,想請你幫忙參謀一二,行麼?”
黎枝枝記起來了,那個小表姐很笑,脾氣也頗好,待人熱忱,便應承道:“自然可以。”
了夏之后,明園的課就寬松了許多,學生們也閑了下來,二十六這一日清早,黎枝枝便向長公主說起要出門,長公主很高興,道:“今日我正好要進宮一趟,你自己去玩,若遇著什麼喜歡的,不拘是什麼,盡管買下來。”
說著,又命輕羅給取了銀子來,細細叮囑好久,才放黎枝枝出府。
黎枝枝乘了馬車去東市,才一下車,便聽蘇棠語,回頭一看,果然看見站在一輛馬車旁,正笑著招手。
蘇棠語今日穿了一件鵝黃的衫,梳了一個桃花髻,顯得整個人俏可,黎枝枝看了看,訝異道:“今日怎麼就你一個人?江紫萸呢?”
這兩人平日焦不離孟,縱然黎枝枝再不喜歡,但是看在蘇棠語的份上,也不會說什麼,免得讓好友為難。
蘇棠語掩口小聲道:“我沒告訴今日要出來。”
也就是趁著江紫萸沒注意,溜出來的,黎枝枝忍俊不道:“你去哪里,還要背著麼?”
“倒也不是,只是不想多添事端罷了,若直說不帶,回頭要跟我娘告狀的,我娘會訓我,”蘇棠語有些犯難,蹙眉道:“但是帶出來,那個子,你是知道的,那今兒咱們就不是給小表姐挑東西了,給一個人買還嫌不夠。”
黎枝枝一想也是,江紫萸沒來最好,們也自在些,不過一說起江紫萸,就不免想到宋凌云和黎素晚那兩個人,照黎素晚那個勢頭,不知道他們二人的關系到了何種地步,拿到同心玉佩了沒有。
黎枝枝下意識看向蘇棠語,腰間還系著宋凌云送的那一塊玉佩,看得出主人平日很惜,連穗子都打理得整整齊齊。
“枝枝,你看這對玉鐲子怎麼樣?”
黎枝枝被這一聲喚得回過神來,看了看蘇棠語拿的鐲子,道:“好是好看,只是這未免有些不合適了。”
旁邊的掌柜連忙道:“小姐說差了,這可是最好的藍田玉,怎麼會不合適呢?您看看這質地,通得很,這雕工——”
蘇棠語卻贊同道:“是有些老氣,想來小表姐不會喜歡的。”
說著放下那玉鐲,又去看別的,首飾鋪子里有的,無非就是那些珠花簪子,耳珰釵環,蘇棠語看了一圈,失道:“這些小表姐都不缺,我上回去那里,看見有好幾匣子,金的玉的,都沒怎麼用過,我若送這些,會不會覺得我敷衍?”
黎枝枝想了想,問道:“小表姐平日里喜歡什麼?”
“那可多了去了,”蘇棠語思索著道:“喜歡新鮮好玩的東西,新奇見的最好,上回向二哥哥討了一個小哨子,不值錢的小玩意,卻喜歡得不行。”
黎枝枝道:“不如去古玩店看看?”
“哎呀,”蘇棠語雙眸一亮,高興道:“我怎麼沒想到呢?還是你聰明!”
……
此時長街盡頭,正緩緩走來一行數人,前面是一位婦人,正在數落道:“不的東西,平日里活蹦跳,上房揭瓦,如今你做點事,就跟要了你的命一樣,趕明兒我把你送去軍中,你哥哥磨一磨,磋掉你幾層皮才好!”
生了一張圓臉,頗有些福相,看著甚是喜氣,被數落的年穿了一件藍灰的錦袍,正是裴言川,他雙手負在后,笑嘻嘻道:“您也就是上說說,心里舍不得呢。”
建昌侯夫人翻了一個白眼,道:“往自己臉上金了,你個猢猻,我且舍得呢,今兒就把你送走。”
“好好好,”裴言川嬉笑附和道:“您趕著,說不得我今天還能趕到邊關吃晚飯。”
端的一副沒臉沒皮,油腔調的樣兒,侯夫人簡直要被氣著了,沒好氣地吩咐下人道:“你們幾個,把這些東西都給他拿,白長這麼大個子,吃飯不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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