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勛不是那樣的人,他志在報國,遇到明君,他會竭力輔佐,然而小昏君是個昏的,熙寧帝也是他的小輩外甥,曹勛不會任憑小昏君使喚,熙寧帝想要使喚他,也得先展現他的明君風采。可惜的是,曹勛并沒有在熙寧帝上看出什麼明君之才,跟小昏君比熙寧帝當然很不錯了,可最多也就是個守之君。
熙寧帝不來找他的麻煩,曹勛明面上會繼續敬著他。
熙寧帝真要了殺心……
曹勛的腦海中便浮現出了才剛剛三歲的太子。
儲君都有了,龍椅上的那位就算沒了也不會引起朝廷。
這些話曹勛不必說出來,云珠看他的眼睛就看懂了。
嫁給這麼一個野心的權臣,該怕嗎?
云珠不怕,更怕自己的丈夫懦弱無能,怕他沒有本事保護與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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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那邊有曹勛在,云珠并不需要牽掛什麼,真需要注意了,曹勛自會提醒。
轉眼就到了熙寧八年的春天。
理完今早的庶務,云珠去花園尋炳哥兒了,煜哥兒此時正在讀書,自有先生照看。
找到炳哥兒時,這小子居然正在打那些牡丹花苞的主意,被云珠訓了一頓。
炳哥兒嘿嘿笑,在娘親邊賴了一會兒,被一只白的蝴蝶吸引走了,母立即跟上。
云珠是看不著孩子會惦記,陪玩一會兒便嫌累,這會兒就帶著連翹走了另一條路,準備去賞賞桃花。
繞著花園逛了小半圈,再遇上炳哥兒時,小家伙竟被一青袍男子抱在懷里,一大一小看起來很是親昵。
云珠停住腳步。
抱著炳哥兒的青袍男子轉過,明的春日照亮他的眼角眉梢,神俊朗,氣度雅然。
居然是外放多年的曹紹。
云珠怔了怔,算起來,曹紹今年也三十了,可他這張俊的臉似乎與他二十歲的時候沒什麼差別。
曹紹抱著炳哥兒走了過來,朝溫和一笑:“嫂子,好久不見。”
如果說曹紹離京前面對云珠依然能泄出幾分舊難斷,此時的曹紹便只剩一片寧靜與坦了。
他都不心虛,云珠更不會尷尬什麼,神自然地問道:“你這是調回京城了?”
曹紹炳哥兒的小手,道:“是啊,家在這邊,總歸還是要回來的,也是讓煜哥兒炳哥兒認認我這個二叔。”
云珠調侃道:“親叔侄就是親叔侄,才見面炳哥兒就跟你親近了。”
炳哥兒在二叔懷里扭了扭,催促道:“我要放風箏!”
曹紹解釋道:“剛剛答應了陪他放風箏。”
云珠便往路邊讓了讓:“那你們快去吧,晚上你大哥回來了,咱們再好好吃一頓團圓飯。”
曹紹笑著應了,抱著炳哥兒離去,仿佛對云珠并無留。
等云珠回到正院,石榴已經將曹紹那邊的況打聽清楚了,說起來頗為唏噓:“門房說二爺自己回來的,可見二爺在外多年,沒有娶妻也沒有養一二通房。”
都三十歲了啊,國舅爺直到三十歲都不近,除了原因,多半也跟邊關戰事頻繁有空暇有關,可二爺在外面任知縣知府,白日再忙晚上都空著,居然也沒有找個人排解長夜寂寥?
石榴看向連翹,兩人再一起看向自家夫人,莫非,二爺仍然沒放下夫人呢?
云珠不知道曹紹在想什麼,也不在意,喜歡也好,忘卻也罷,那都是曹紹的事。
黃昏時分,曹勛回來了。
云珠來到前院的時候,就見大小國舅相談甚歡,煜哥兒、炳哥兒陪在旁邊。
不知道的,還以為曹勛與曹紹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曹紹對曹勛的敬仰乃發自肺腑,曹勛麼,也就云珠明白他做面子活的本事有多爐火純青。
太夫人潘氏并不在。
早在煜哥兒出生不久,郁郁不得志的潘氏竟試圖加害煜哥兒,曹勛直接把人送到家廟禮佛去了,此事他自然也跟曹紹打了招唿。證據確鑿,曹紹本無法替母親求,更甚者,他才是被潘氏折磨得最厲害的那個,能與母親分開,對曹紹而言也是一種解。
“嫂子來了。”曹紹站起來行禮。
云珠笑道:“自家人,小叔不必客氣,坐吧。”
曹紹重新回到座位上。
廚房那邊已經準備妥當,云珠陪兄弟倆說了一會兒話,便吩咐丫鬟們去傳膳。
曹勛開了一壇酒,與曹紹暢飲著。
云珠的注意力更多地都放在兩個孩子上,沒理會大小國舅的高談闊論。
夜幕降臨,晚宴也散了。
炳哥兒不想睡覺,還想去花園里玩。
曹勛目一沉,剛要管教小兒子,曹紹笑著道:“大哥,正好我也沒困,我帶炳哥兒去走走。”
一直都以好兄長面目示人的國舅爺:“……”
炳哥兒歡唿地撲到二叔懷里,曹紹抱起侄子,朝兄嫂點點頭,走了。
云珠沒放在心上,曹紹本來就是個溫潤的人,自家清冷板正的弟弟都很會照顧孩子,曹紹寵護炳哥兒再正常不過了。
回到后院,見曹勛瞧著不太高興的樣子,戲謔道:“你是不高興炳哥兒黏他?不高興你就攔著啊,既然不攔,這會兒生悶氣給誰看?”
曹勛抬眸,看見小夫人歪坐在梳妝臺前,側臉,眸中波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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