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檀知道秦老板心中敬重,同時也將當做小輩護。
前世除了素未謀面的親生家人之外,只有秦家人是真正的關心。
思索道:“秦叔,你手里有多糧食?”
秦老板回:“去年開春時便雨水不斷,您覺著氣候較之以往要反常,未免會出現災,您讓我去收糧。
我們各地的糧鋪一共收集到五十萬石糧食,不久后出現洪災,旱災,蝗災。
當時府要求商賈捐糧,我們帶頭捐了五萬石,之后定時定量放糧給百姓,還剩下二十萬石。
其中有大部分是這一年來陸陸續續收來的糧食,不然糧倉早就空了。”
災嚴重的時候,府征糧,所有商賈都是抱著觀的姿態。
后來是他收到沈青檀的信,讓他主帶頭去捐糧,雖然得罪了其他商賈,但是辦差的爺必定會記他的恩。
如若等府用了手段迫他們捐糧,捐的數目便不是由他們自個做主。
果然如沈青檀所料,他捐了糧食之后,知州與布政使待他十分熱絡,并且給了一些便利,希其他商賈自覺掏出糧食。
其他商賈約定好了,全都是捐五千石糧食,同時心中記恨上他,對他伺機報復。
府抓住人,嚴查到底,第二日便抄了那人的家,殺儆猴威懾其他商賈,并且嚴明每人捐糧十萬石。
事后他無意間得知,爺鐵了心要劫富濟災民,早已規定每個人要十萬石糧食。
他主帶頭捐,做了表率,這才躲過一劫。
這一年來賣的糧食,價格也是很公道,沒有漫天要價,因此有一個極好的口碑。
“你答應趙玨將糧食賣給他。”沈青檀語氣平靜地說道:“皇城腳下,糧食價錢都公允,八錢一石的糧食。你到時候騙他手里只剩下五萬石,剩下的五萬石,聯系上一個合作的商人,對方愿意賣給你。因為你要得急,對方借機漲價,要一兩二錢銀子一石糧食。”
秦老板心中一驚:“事關軍糧,我獅子大張口,趙三爺將事兒捅到天家跟前……”
“秦叔,天家只批了五萬兩銀子,若是老國公或者吩咐其他人辦差,會因為你漫天要價而招來禍事。至于趙玨……你不必有這個患。”
沈青檀譏誚道:“趙玨為了繼承人的位置,特地攬下這件差事,要在老國公跟前表現。
他絕對不會因為糧價的問題,鬧到老國公跟前去。
若是這點小事他都擺不平,又如何能在老國公跟前證明他的能力呢?你認為國公爺還會請封他為世孫嗎?”
秦老板搖頭:“不會。”
“趙玨為了國公府的爵位連自己都出賣,又豈會在意這點銀子?”沈青檀神冷靜地囑咐秦老板:“不論趙玨說什麼,你都咬定這個價錢。他應下之后,你找個托詞要全款,再出糧食給他。”
秦老板一怔,遲疑道:“咱們是要把糧食賣給他嗎?”
“自然不賣,我另有打算。”沈青檀看著秦老板困的神,和盤托出自己的計劃:“往年戶部召商納糧,發布文書給各地布政使、都司衛、鹽運司以及提舉司等相關署,要麼出銀子買糧,要麼便拿鹽引換糧。鬧糧荒之前,鹽引比糧食值錢。如今鬧糧荒,糧食比鹽引金貴。”
秦老板心中一,聽沈青檀繼續往下說。
“你去找趙頤,讓他引薦老國公與你見面。你告訴老國公偶然得到消息,知道北境缺糧。
因為有將士們鎮守邊關,你方能走南闖北攢下這一筆家業。如今將士們食不果腹,自己為大周子民,愿意盡一份心意,捐贈十萬石糧食。
老國公清正廉潔,秉公辦事,自然不會白拿你的糧食。他若要給你便利,你主要拿糧食換鹽引。總之到時候見機行事,日后說不定能夠得到老國公的庇護。
至于趙玨那一邊,他給你銀子的時候,你便同他訴苦,迫于同行檢舉與輿論詆毀,你不得不將糧食捐出去,白白虧損了十幾萬兩銀子。”
秦老板眼睛一亮,自從他捐糧,又向難民施粥后,得到一個大善人的稱號,正好在這兒做文章,趙玨也不能怨怪他。
若是趙玨因此記恨報復他,他還能找老國公做主。
“這個好,那我便按你說的做。”秦老板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沈青檀這是要將功勞記在趙頤頭上呢!
“秦叔,我還有一事托你去辦。”沈青檀從袖袋里掏出嫁妝清單:“您幫我留意京城典當行,若是哪家收到這上頭的東西,務必第一時間告訴我。”
秦老板拿到嫁妝單子,頓時明白了前因后果,想必是趙玨私吞了的嫁妝。
他想到方才沈青檀的算計,不由得替趙玨一把冷汗。
趙玨若是典當了沈青檀的嫁妝,恐怕得被下一層皮。
——
沈青檀拎著點心回到馬車,趙頤手里拿著書卷在翻閱,坐穩之后,便見他將書卷擱在一旁,屈指叩擊車壁示意車夫趕車,并沒有話要問的意思。
這幾日的相,差不多清趙頤的想法。
他們兩個人結為夫妻,達相敬如賓的約定。
他會盡到自己應盡的所有責任,至于的私事,主提及,他會樂意傾聽,甚至為理好,但是絕不會去探究,去越界。
想到接下來有一場仗要打,沈青檀靠在車壁上,心里琢磨著應對之策。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緩緩停下來,車夫提醒道:“二爺、二,侯府到了。”
趙頤率先下馬車,站在馬車旁邊,挑起車簾子候著沈青檀。
沈青檀從馬車出來,瞧見趙頤將手遞到面前。
記得趙頤不喜歡與人親接,余瞥見滿府的人站在門口,沈明珠扶著晚冬的手下來。
沈青檀手里攥著一團帕子,將手放在趙頤的掌心,兩個人的手隔著一塊帕子相握在一起。
沈明珠站穩了,抬眸看見趙頤穩穩地扶著沈青檀下馬車。轉頭尋找趙玨,只見他翻下馬,將韁繩扔給小廝。
在趙玨走過來時,手指輕輕拽著他的袖子,示意他看過去。
希趙玨學著一點,也能待一些。
趙玨正好看見沈青檀飛快回手,不由得挑了一下眉梢,果然是不喜歡趙頤的。
沈明珠輕聲說道:“夫君,你看……”
“看什麼?”趙玨完全沒有理解沈明珠的暗示,瞥一眼大房華麗麗的馬車,低聲說道:“趙頤母族家底厚,馬車是大伯母用自己私房錢造的。我的母族比不上,給不了你一輛奢華的馬車。”
沈明珠懵了,不明白趙玨是什麼意思,下意識看向沈青檀的馬車。
只見馬車上一串串瓔珞寶石在日下熠熠生輝,對比乘坐的普通朱蓋馬車,心里頓時更不是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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