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戌時,金烏沉墜,天空由金紅漸漸鋪陳深沉的藍。
這裏似乎剛下過一場雨,地上還有些泥濘。
程玉提著角進了客棧。
客棧規模不大,但也有兩層樓,一樓是吃飯的地方,二樓才是住人的。
打量一番,條件算不上好,隻能勉強稱得上一句幹淨整潔。
看客棧,食客也在看,都在驚訝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哪裏來的絕人。
有人喝醉了酒,腳步歪斜地上前調戲。
“人,一晚多銀錢,陪大爺……哎喲!”
話還沒說完,口便挨了一拳。
醉酒食客大怒,看了一眼擋在人麵前的高大男子。
麵如冠玉,俊無儔,像個養尊優的公子,想來弱不風。
他頓時有了底氣,“呸”了一聲:“也不看看你爺爺我是什麽人,也是你能打的?”
他看了看周圍的兄弟們,手一揮,眾人一擁而上。
沒想外頭卻衝進來一群訓練有素的侍衛,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一時間,客棧裏哀嚎不斷。
這事來得快,去得更快,程玉還沒反應過來便結束了。
此事自有沉霄善後,顧行舟隻叮囑了一句“為首的人斬殺”,繃著臉帶上樓。
進了客房,他皺眉道:“以後跟在本王邊,不要跑。”
若是那人的髒爪子到了,他真的會將他五馬分。
程玉訥訥解釋:“妾沒有跑,隻是比您提前一會兒進了客棧……”
見他麵不虞,程玉主坐在他的邊,勾住他的手。
輕輕地開口:“王爺,妾知錯了。”
顧行舟哼了一聲,終於說道:“你現在是丫鬟。”
程玉馬上改口:“奴婢知錯了,王爺原諒奴婢。”
搖著他的手撒,送上一個香的吻。
顧行舟反守為攻,掐著的臉吻了上去,即將倒在床上時,他卻將拉了起來。
程玉有些懵,檀口微張著,引人采擷。
顧行舟本想解釋,但是見這副的模樣,又不自地親了上去。
過了好一會兒,他啞著聲音解釋:“床上太髒了,一會兒讓沉霄帶被褥過來。”
他著的臉笑道:“別著急。”
程玉嗔他一眼,也不知到底誰更急!
門外有人敲門,沉霄道:“王爺,被褥和晚膳送到了。”
顧行舟擋住芙蓉般豔的臉,這才讓沉霄帶人進來。
見王爺和程夫人坐在床上,沉霄抱著被褥進退兩難。
顧行舟指指椅子:“放那吧,不必鋪了。”
沉霄便將被褥放在了椅子上,盯著人將晚膳擺好了,又帶人退了出去。
程玉原本並不是很,但是聞到飯菜的香味,肚子立刻了一聲。
顧行舟好笑地瞥一眼。
程玉沒坐下,噘著將筷子遞給他,恪守丫鬟的本分。
顧行舟問:“難不讓本王喂你?”
程玉一本正經道:“王爺先吃,奴婢才能吃。”
顧行舟“嘖”了一聲:“該做丫鬟的時候不做,不該做的時候偏要做。”
程玉輕哼一聲,耍起了小子。
“誰讓王爺嘲笑奴婢。”
顧行舟歎了口氣,簡直拿沒辦法,隻得站起來,親自將按坐下來。
“吃吧,本王不笑你了。”
程玉這才笑盈盈地坐下了。
算是到了顧行舟的命門,在大事上聽他的,微不足道的小事卻要與他唱反調,耍些小子。
或許,這就是王爺喜歡的趣吧。
用過晚膳,顧行舟讓鋪床。
此行隻有程玉一個子,一個丫鬟都沒帶,所以有些事得他們自己來。
原本應該讓沉霄來的,但顧行舟將他攆走了,這事隻能落到程玉頭上。
鋪個床而已,自然遵命,將床上的東西拿下來,換上新褥子和新床單。
背對著顧行舟認真做事,自然不知自己彎腰的模樣落在他眼裏,到底有多勾人。
所以當顧行舟的軀上來時,嚇了一跳。
“王爺……”
“明日還有好一段路要走,原本,本王想讓你今晚好好歇著的,”他歎道,“可是你偏要勾著本王。”
方才他慢慢喝完了一盞茶,心裏的火卻怎麽也消不下去,隻得遵從本心。
程玉哭無淚,哪裏勾他了!
一夜過去,卯時繼續趕路。
昨晚在床邊跪了徐久,程玉連一手指頭都不了,被顧行舟抱上了馬車。
剛挨到榻,立刻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醒來時,馬車裏有些悶熱,想來已經到了晌午。
程玉拂去額頭上的薄汗,坐起來,馬車裏卻沒有顧行舟的影。
頓時驚慌起來,掀開簾子看了一眼,沉霄剛好騎馬走在一側。
輕輕鬆了口氣,問:“王爺呢?”
沉霄輕咳一聲,沒敢看過分豔的臉,垂眼道:“王爺騎馬走在前麵,夫人有事?”
程玉搖搖頭,隻是想確定顧行舟在不在。
頓了頓,又問了一句:“還有多久到地方?”
沉霄想了想:“大概還有半個時辰便到了。”
程玉有些驚訝,沒想到還快的。
不過這一路幾乎都是睡過去的,有些懊惱,還沒來得及看風景呢。
但此人煙荒蕪,沒什麽好看的,便放下了簾子,專心梳頭發。
昨晚荒唐一夜,今日沒起來,的發髻早就了,索重新梳了一遍。
沒過多久,車簾便被人掀開了。
顧行舟進來的瞬間,所有的目立刻被占據。
微垂著頭,影晃間,不施黛的芙蓉麵依然得驚心魄。
如瀑烏發順地垂在腰際,有一綹青不聽話地到的麵前,隨著馬車的顛簸輕輕搖擺。
顧行舟輕輕抓住那一綹青,仿佛也抓住了自己異常激烈的心跳。
他將發纏繞在指尖,心想,定是方才騎馬太快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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