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軍馬換糧，頌聲作矣

兗州，中牟以北，鴻以南，渡戰場。

此地在後世是一片沃且平坦的土地，然則在東漢時期，卻是戰略重地。

因為在這個時候，黃河有一條支流穿過此地，將東郡陳留劃了兩塊。

又是一年春季到來，曹站在渡大寨之上，看著遠士兵挖著防攻勢。

遠自北而南，是曹從東郡遷移的大量百姓。

站在寨上去，難民隊伍便如蜿蜒盤旋的巨龍，綿延天際，不見邊界。

這是曹正在堅壁清野，構建新的防線！別看老曹從戰爭開始到現在局部戰爭都是大勝。

可曹卻任舊擋不住袁紹龐大的軍隊。

為了和袁紹會戰，他這一次調了七萬大軍。

除了分出去的支部，本部兵馬只有四萬。

這四萬，就是他現在能調的極限兵力！因為這條時間線上的曹雖然強大，但防線卻也更為漫長。

在對敵袁紹的同時，他必須留出大量兵馬防備劉備。

這也是一眾謀士的建議，即便劉備現在也在攻打袁紹，但對劉備的防備卻不能減輕。

而除此之外，他調集了大量的輔兵、民夫，共計十餘萬。

這使得曹後勤力幾何倍數暴增，讓他不得不在連戰連捷況，棄守大量土地！

此時看著東郡不斷南下的難民，曹不由長嘆道：「此戰便是得勝，也將是慘勝，似彼等南下，明年又當如何將養？」

這些百姓，大多是他當初收服的青州黃巾軍。

之前用了多大力氣安，這一次他便用了大多力氣遷移這些人。

「主公，主公，郭祭酒前來求見！」

老曹正思慮間，後的許褚突然提醒了一聲。

他一回頭，便見郭嘉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站在遠。

見是郭嘉前來，他便出了一副笑容。

「奉孝何時來的，即至於此，何不過來說話？」

郭嘉見他發話，這才上前拱手行禮道：

「因見主公在此思慮，在下不敢打擾。」

「我軍後方糧草已經運至，特來稟報！」

「哦？」聽到糧草二字，曹便出了欣喜之道：「不知文若於後方一共籌集了多糧草？」

而他一問話，郭嘉則是出了一臉憂道：

「一共僅有五萬石，不足我軍一月之糧！」

郭嘉話音未落，曹便是虎目一瞪，惱怒道：

「自我催糧及今，已過去十餘日，如今軍中糧草將盡。」

「何以只發五萬糧草前來，這吾如何堅守？」

「若下月再是如此，待得糧至，我等將死此地矣！」

「主公息怒，此非令君不儘力，實是形勢如此！」

郭嘉見他惱怒，即喚作一臉正，對其拱手道：「雖說我軍去年糧食收，然則前年大旱，存糧本就不多！」

「去年又伐南、西涼、河三地，轉戰千里，糧草早已見底。」

「從去年七月至今，數萬人連戰不休，百萬斛糧草皆已耗盡。」

「故而即便是文若兄再能，也無法憑空變出糧食。」

「似這五萬石糧草，還是文若兄各籌措方得至此。」

「主公便苛責在下，苛責誰人，也不當苛責文若兄！」

曹聽得此言，自也能到荀彧在後方的力。

實際上他知道荀彧現在面對的況比他還要複雜數倍。

因為他只是在前線征戰，荀彧卻是要保證十數萬人的後勤。

這種工作極為繁雜，只有荀彧一個人才能擔任下來！

可他現在不惱怒不行，袁紹現在即將南下，如果糧草不夠，那他就面對全線潰退的下場。

見得郭嘉如此模樣，老曹思慮了片刻，便沉聲道：

「實則吾亦不願苛責文若，實是現在我軍無糧如何戰之？」

「想來此地距離許昌太遠，文若運糧困難。」

「不若再退一步，至陳留防，不知奉孝以為如何？」

既然糧草不夠，那他唯一的辦法就是繼續後撤，減自己的補給線，拉長袁紹的補給線。

不過他這個想法剛一說出，郭嘉便堅定的搖了搖頭：「不可再退，渡乃是我軍中原最後防線。」

「此地坐擁鴻天險，此地守不住，別更守不住！」

「且現在天子西遷，我軍若退，袁紹可能會帶兵西進！」

「彼時雖有堅關，卻擋不住袁紹大軍！」

「一旦陷落，我軍將被分割四，將再無一線生機！」

「那我等又該如何守之？難道於此吃風度日？」

曹有些煩躁了起來，頗為沉悶的看著郭嘉道：「奉孝也知兵法，正是三軍未，糧草先行，我軍無糧，如何能勝？」

「明公謬矣，我軍並非無糧，只是還未運至！」

郭嘉矯正了老曹言語上的錯誤，直言道：「令君正在後方籌集糧草，並非已然糧盡。」

「五萬石糧草雖，亦可支撐二十餘日。」

「直至下次糧盡之前，必有糧草運至！」

曹聽著這話，自然知道郭嘉話中的是讓他相信荀彧。

「話雖如此，現在正是青黃不接之時！」

「吾知文若之能，但又當往何取糧？」

現在他不是不相信荀彧的能力，相反就是因為他太清楚荀彧的為人。

如果不是到了糧倉見底之時，荀彧是怎麼也不會只發這點糧草。

而現在才三月份，荀彧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出糧草來。除非荀彧和程昱一樣，縱兵劫掠百姓籌集糧草，可如果真這樣做了，荀彧也就不是荀彧了！

正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荀彧又從什麼地方調糧？而他話語言罷，郭嘉卻神不改，堅定道：「明公或許忘了，我軍現在還有一借糧之地！」

「眼下距離夏糧還有四個月，只要我軍能借得三十萬石，就能撐到今年秋收！」

可曹聽此，卻愣了好一會兒，皺眉道：

「你讓我向劉備借糧？此言何意也？」

「劉備如今不出兵襲我後路，已是大善！」

「他怎會在此時答應借我如此之多糧草？」

要說現在是孫策或者呂布、袁在南，他都能拉下臉皮求糧。

可劉備這個人不同，雖然他對劉備有些恩義，但現在空口借糧，劉備是絕對不會允諾的。

不過他一說完，郭嘉又搖了搖頭否定道：「空口白言劉備自不會借糧，可劉備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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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明公允諾，以馬匹購換，劉備便不會拒絕！」

「現在劉備糧草可當軍糧，若能以馬匹將其糧草全部換出，我軍便無憂也！」

「明公須知，眼下軍糧雖，卻不可再退半步。」

「有如楚漢之爭，誰若退之，便會陷萬劫不復之地。」

「現在我軍有涼州產馬之地，以馬換糧，於我有益也！」

如果是之前曹困守中原之時，他們用馬換糧，怎麼換怎麼虧。

但現在涼州在他們手上，產量雖然不及河北，卻也不。

即便把現在手上閑置馬匹全部換糧，對他們來說也難以傷筋骨。

相反，如果能得到大量糧草支撐，他們遲早能獲取戰爭的勝利。

故而曹思慮了片刻，便問郭嘉道：「奉孝估計，以多馬匹，可換取三十萬石糧草？」

郭嘉想也不想，便出了一手指：「起碼五千匹，且皆需是戰馬！」

「五千匹？我軍總共也就萬餘馬匹！」

曹虎目再次瞪了起來，要知道中原一匹戰馬平常需要三到五金購買。

五千匹戰馬起碼價值一萬五千金，三十萬石糧草值不了這麼多錢。

「若是如此賣馬，我軍還不如自己售賣！」

「五千匹馬，怎麼也能換取五十萬石糧食。」

可郭嘉見其如此，卻淡淡搖頭道：

「不說世家大族有沒有這麼多糧草，便是我軍售賣，他們肯買，一次也就三五百石，耗時日久。」

「我軍現在糧草至多撐二十餘日，沒有再多時間慢慢售賣！」

曹聞言，自是只覺一陣疼，可一想到眼前的大敵袁紹，他便咬牙道：「也罷，只要能籌集糧草，便可行事！」

「然則即便我應之，現在知會文若已晚！」

「憑這些糧草，如何支撐到劉備軍糧草抵達？」

他話說到一半，就見郭嘉從懷中掏出了一書：「其實此策便是令君提起，只差主公應允！」

「只要主公能應，在下這邊發急信讓其與劉備軍洽談。」

「必保一個月之，將糧草運至此地！」

隨著郭嘉掏出一書，老曹便愣了好一會兒方才指著郭嘉笑道：

「好你個郭奉孝啊，既然早知此事，為何不直言？」

「現在方說，卻我一陣發愁，滿以為要撤軍矣！」

郭嘉看他如此反應，便出了笑容道：

「乃見主公整日憂愁，特藉此逗主公一笑爾！」

「但此法也是權宜之計，如果可行，在下也不願讓主公如此為難！」

他這麼說著，曹剛剛舒緩的心又是一沉，嘆道：

「是呀，若非形勢如此，我是一匹馬也不願與劉備軍！」

「對了，說來秦瑱這小子去了江東，又在為何事？」

對於秦瑱的向，老曹是十分關注的，經常詢問相關向。

秦瑱離得不遠，他就滿心都是憤恨，不得這小子趕死。

可秦瑱離他遠了，他卻覺有些寂寞。

總覺得沒個人在背後算計，有些不太習慣。

面對老曹的問話，郭嘉便將秦瑱在江東的消息全然告知。

其中自然包括秦瑱治理世家，攤丁畝，討伐山越之事。

曹聽聞此言，沉默了許久，方才問道：「秦瑱在江東，收百姓幾稅賦？」

郭嘉聞之，便是幽幽一嘆，長出一口氣道

「百姓皆是什一之稅，屯民同樣對半分。」

「施行此政之後，去年江東大量佃戶歸籍。」

「江東一地稅賦應該在兩百萬石以上。」

「除去各項開支和結餘，起碼能有五十萬石軍糧，秦瑱今年必要再度兵。」

「不是西進荊州，便是要南下州！」

「憑秦瑱之能，恐怕我軍勝得此戰，劉備軍便要再多一州之地矣！」

說實話，現在的劉備的實力已經足夠強大了。

若是再把荊州州奪取了下來，那劉備就會一躍為天下第一大諸侯。

可這一切，他們都阻止不了，所以他很無奈。

而曹顯然沒注意到他後面的話，其人喃喃念著什一之稅四個字，不由想起了《尚書大傳》中的一句話，「王者十一而稅，而頌聲作矣。」

在這世之中，秦瑱當真可以打造出一片樂土麼？

他的目不由掃向了遠源源不斷逃難的百姓。

如果真是如此，即便他得勝了，便真能是劉備的對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