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著傘的男人高長,沒幾步就走到了面前。人還沒站定,傘面就已經朝傾斜過來。
淡淡的木質調味道頓時包圍著,整個人像是瞬間被籠罩進一個清爽、干燥且安穩的環境中。
兩人同撐一把傘,他自然而然地接過手里的那把單手收好。
雨水順著西裝外套筆的肩線落下去,而他渾然不覺。
“冷嗎?”
“不冷。”
這兩天他們依舊在微信上保持著聯系,姜嘉彌也沒覺得哪兒不對勁,可是一見面后就想起了前兩天和陳嬗討論過的問題,心有點微妙,也有點別扭。
但還好這些緒都是可控的。
兩人并肩走在傘下,路過積水時,周敘深手輕輕攬住的肩,示意腳下避開。
宛若鏡面的積水映出掠過的暗紅擺。
忽然,后傳來重落地聲與驚呼聲。
姜嘉彌嚇了一跳,驀地回過頭去,沒留意到男人原本放下了的手又忽然抬起來攬住的肩,將半圈在了懷中。
那是一種下意識的保護姿勢。
“什麼聲音……?”姜嘉彌茫然地往后看,目倏地定格。
某個推車賣花的小販不慎令車側翻,數十朵紅玫瑰傾倒出來撒在路邊,刺破了雨中暗沉的街景。
周圍散落著不摔散了的花瓣,一片紅綠相間的艷被雨水沖刷著。
小販是個頭發全白了的老人,他佝僂著子,彎下腰無助地撿拾著玫瑰,邊是嚇得眼淚汪汪的三四歲小孩兒。
很顯然,這對老人來說是不小的打擊。畢竟這花就算現在撿起來很可能也賣不出去了,沒人會愿意買這種玫瑰送給自己的人。
周圍行人紛紛駐足側目,有人打量片刻后就撐傘離開,個別的人慢慢上前。
姜嘉彌不太忍心就這麼離開,剛要開口,就聽見側的男人問道:“想幫他們?”
“嗯!”忙不迭點頭。
“走吧,過去看看。”
兩個青年替老人扶正了車,其他幾個人則好心掏錢買了幾朵替老人減損失。
“老爺爺,我想買你的花。”姜嘉彌站在散落的玫瑰旁邊,擺幾乎要和花瓣融為一。
穿著雨的老人正雙手合十向青年人道謝,聞言作遲緩地轉過來,巍巍地應了兩聲,“欸,謝謝,謝謝你啊。”
一轉,老人愣了愣,忍不住盯著他們多看了兩眼。
不怪他發愣,實在是因為這兩人并排站在一起時太賞心悅目,男人形高大修長,旁邊的人小纖細,一起撐著一把傘的樣子就像在拍電影。
“不客氣。”
老人回過神,低頭看了看滿地狼藉,難為地笑了笑,“那……那你們要幾支?”
姜嘉彌掄圓兩條手臂比劃了一下,“要這麼大一束。”
這樣差不多可以把地上的玫瑰買個七七八八了,爺孫倆也能早點回家去。
“這麼多?這,這……”
老人滿臉猶疑,又不知所措,正要再勸一勸,姜嘉彌已經從包里把錢包拿了出來,對著價格表開始算錢了。
“六塊錢一朵,如果我買五十朵的話就是三百塊——”
話音未落,修長的大手就覆了下來,把的錢包輕輕合上。
“沒有讓孩子自己掏錢買花的道理。”
周敘深角與眼尾有著若有似無的笑弧,一邊說著,一邊拿出錢夾,從里面隨意出幾張紅鈔票放進老人手里,“麻煩替我挑一束最漂亮的。”
姜嘉彌張了張,最后訥訥地把錢包收了回去。
老人低頭一看,錢數已經遠遠超過了自己應得的數目,更何況被雨水淋壞了的花也不值原價。他急急忙忙地推辭,最后依然沒能拒絕這番好意,只好不停地道著謝將錢收下。
“放心吧,我一定給你們挑最好的。”
說著他轉去拿包花的紙,這才發現包裝紙全都在車側翻時被弄弄臟了,勉強能用的幾張剛才都已經給了其他人。
姜嘉彌也跟著愣了愣,茫然地轉過頭看向周敘深,后者略一沉,忽然單手解了西服扣子,將上的西裝外套了下來。
“你干什麼?”不解。
他將仍帶著溫的外套放進懷里,然后朝那一地的玫瑰輕輕一抬下頜,“用這個裝吧。”
姜嘉彌呆住,傻傻地著他。
“怎麼了?”周敘深失笑。
“……你會冷吧?用這個來裝玫瑰,那你穿什麼?”
花上全是水不說,花枝上還有不刺,服肯定會報廢的。
“不冷。”說完,他頓了頓,好整以暇地握了握的手,微微勾。
掌心是一如既往的干燥溫熱,甚至比手的溫度還要高一些,驅散了涼雨帶來的一點寒意。
到他的溫,姜嘉彌被燙了似地慌忙垂眸,假裝去看手里的西裝。
“雖然對你來說服不貴,但臨時用來包花是不是太糟蹋東西了?”小聲道。
他笑笑,抬手了的頭,“我怎麼反而覺得,比穿在我上更有價值。”
聞言,姜嘉彌心尖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打了漸漸急促的心跳節奏。
“謝謝。”屏息道。
他角笑弧加深,“你喜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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