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旦回去,又不知道該以如何的狀態面對陳賜。
陳賜說,讓做自己想做的,可想做的是什麼?
連自己也不知道。
*
這天晚上,陳父恰巧打了個電話過來。
宋嘉茉那會兒正在寫卷子,陳賜將視頻轉接到電腦,輕輕拍了下的后頸。
其實是很簡單的作。
他的指腹溫熱,是的,作間輕輕過,激起一陣戰栗。
瞬間,的后背火燒火燎。
但抬頭去看,所有的悸又消了個干凈。
陳建元在視頻對面,笑著問:“嘉嘉,最近怎麼樣,一切還好嗎?有沒有多吃點?”
爸爸變老了。
年復一年地、無可避免地,鬢角長出白發,眼角也堆起皺紋。
抿了抿,下心的酸,說:“好的。”
“上次回去的時候你還好瘦,不要太辛苦了啊,也別想太多,有什麼問題跟爸爸、哥哥說,別自己憋著。”
“……嗯。”
嚨口像是被堵住,再說不出多的什麼,很快,話題轉到陳賜上。
他的回應稍顯冷淡,但也并未不耐煩,對面問些什麼,他便低聲應著。
恍惚中像極了一家人,但總也有不過去的阻礙。
心里是清楚的,很清楚的。
和陳賜不是親兄妹,甚至不是法律意義上的兄妹,但這件事不能做,不可以。
因為陳家對有恩。
因為再過一年,的戶口就要遷進陳家,沒有這里,無可去。
應該更省心一些才對,應該懂事,應該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
爸爸這樣,陳賜對這麼好,不能打破這份平衡,這太忘恩負義了。
忽然覺得愧疚。
突然,頭被人輕輕敲了一下。
陳賜:“發什麼呆?”
忍住有些哽咽的淚意,抬頭,這才發現,視頻不知什麼時候掛掉了。
陳賜瞧了一會兒,道:“你最近……”
話沒說完,突然抬手,指著某:“書歪了。”
那是昨晚不小心推過去的一本書,越過了兩張桌子的中線,朝他那里傾斜。
陳賜覺得好笑似的:“扶正不就好了?”
恍然。
是啊,書歪了,扶正就好了。
越界了,退回來就好了。
吸吸鼻子,無來由攢出一個笑意:“我來吧。”
陳賜出的手停在半空,看將越界的書全部扶正,擺一排。
其實是謹慎的格,但后來被他養著養著,逐漸也變得隨意,兩個桌子拼在一起之后,他經常半個桌子都是的東西。
很像現在這樣,將一切都擺回原位,離那條中界限遠遠的。
陳賜蹙眉:“跟我分這麼清楚,你明天是要嫁人了還是怎麼?”
按照以前,一定會順著話題,跟他聊天吹水鬧起來,但今天沒有,隨便回了兩句,就說自己困得不行,回房睡覺了。
可哪里睡得安穩,睡睡醒醒,后背一片黏膩。
翻一看,時間是凌晨兩點,世界都已經安眠。
掀開薄被,下床離開房間。
*
又到了悉的許愿池,心境卻今非昔比。
宋嘉茉出一枚幣,坐在池邊發了會兒呆。
水流潺潺,這夜月很好,被晃碎在池里,起一圈漣漪。
也不知道自己在糾結什麼,思緒斷了又停。
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站了起來,朝正中拋出一枚幣。
閉上眼,輕聲許愿:“從今天開始不再陳賜哥,也不要再喜歡他了。”
想,這才是自己今晚應該說的話。
讓他們退回到正常的距離,不用太親。
太親的話,總也忍不住越界的。
結束之后,宋嘉茉轉過,只來得及邁一步——
五米之外的香樟樹下,人影晃,高挑而清雋。
陳賜緩步走出,著的目無波無瀾。
“許的什麼愿?再說一遍。”
第27章 第二十七步
沒想到陳賜會在這里。
宋嘉茉被嚇得后退兩步, 一句“哥”即將口而出。
幸好,忍住了。
許愿池傳來嘩然的水聲,伴著幾聲蟲鳴, 恍然間,像個與世隔絕的夢境。
眨了眨眼, 小聲問:“你怎麼在這里?”
“你今晚不對勁。”他瞇了瞇眼, “聽到靜,就過來了。”
“什麼時候來的?”
“剛剛, 你許愿的時候。”
宋嘉茉抿了抿, 一時沒再說話,陳賜也就那麼泰然自若地瞧著。
連風聲都很安靜。
宋嘉茉小心翼翼:“你聽到了嗎?”
但他沒回答。
陳賜只是垂了垂眼,又回到那個問題:“許的什麼?”
沒辦法, 又想著總不能說實話,于是頭腦一熱,胡扯道:“許愿長到160。”
年偏頭看著。
夜燈零零碎碎,水波瀲滟而溫,這會兒應該是極暗的時候,卻能看見他眼里閃爍不定的。
陳賜垂著眼, 走到面前。
還想后退,但后已經沒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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