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誒嘿一聲,周老師在旁邊說,“別問太難回答的問題。”
“好嘞,都是輕松向的,調節一下氛圍。”
工作人員一走,周老師又看著江遲予道:“你也別張,應該大部分是些私人問題,還跟在學校里演講時一樣,開個玩笑調節調節氣氛就好了,那種科研相關的問題問不到你。”
問了其實也沒什麼,他倒也不至于答不上來。該說的不該說的他也很清楚。
江遲予點頭,打起了些神,“我知道,老師。”
周教授忙別的事去了。
江遲予又拿出手機,把朋友的語音聽完。
朋友從不會因為他沒時間陪而生氣或是跟他吵。
總是那麼乖那麼乖。
也因為這樣,有時他才更覺得慚愧。
江遲予從兜里拿出那個黑的小方盒,沒打開,指腹在殼子上蹭了一下。
嘖,只能改日了。
到了采訪時。
記者們剛來就被通知了一會兒的提問環節多一個新人回答提問,新人名字江遲予。
不認識他的人迅速上網搜索或者在自己的資料庫里檢索,只有蘇恬表微妙,心說運氣還真是好。
張哥很快調出了江遲予的個人資料,很簡短,沒幾行,沒什麼特別矚目的經歷。
但才二十出頭的年紀就跟進了這個項目已經很牛了。
況且,資料上面還有這個人的一寸證件照。
模樣出眾。
雖然這樣說很淺。
但相比枯燥嚴肅的科研話題來說,這才是最吸引流量的。
張哥迅速拿出筆本邊想邊寫一會兒要提問他的問題。
方訪談開始,演播室里只邀請了兩個這個項目的主要負責人。優雅得的總臺記者坐在沙發另一端循循發問,負責人依次解答。
剩余參與項目的科研人員都坐在臺下,有時攝像機會掃過來幾個鏡頭,但都不多。
其他雜牌記者們都在演播廳外等候。
訪談只有二十分鐘,但一會兒出去還有記者采訪,采訪完去慶功宴,結束后時間已經很晚了
江遲予坐在最邊緣的位置,看上去很嚴肅實則面無表的度過了這二十分鐘。
主持人和負責人握手。
方訪談結束。
總導演喊了聲OK,整個演播廳里的人都眼可見的松懈下來。
還要接剩下其他記者采訪的人留下,其他人收拾收拾已經可以先走了。
雜牌記者要比方問的野,留下的都是平時口才不錯的,幾個人招呼了江遲予一起出去。
陣仗搞得像是要去打仗。
江遲予懶洋洋的跟在他們后。
自由采訪時間只有十分鐘,推開演播廳大門,記者們一窩蜂的涌了上來圍住四個人,舉著長槍短炮開始發問。
“請問您從事這個行業多久了?”
“這個行業有哪些現實意義?”
“影一號升級項目攻關技的難點在哪里?”
“可以分一下您在科研工作中的有趣經歷嗎?”
那邊被問習慣的三個面對問題已經開始侃侃而談,基本上是挑著回答,江遲予瞄了一眼,注意到自己這邊好像都是些私人問題。
比如最前面這個過來的小個子孩,第一句話就是:“您有朋友嗎?”
江遲予頓了下,“有。”
很淺的一個問題。
小個子孩接著,“我們都知道科研人員都是很辛苦的而且很忙,更何況您看起來還這麼年輕,請問你朋友同意你干這一行嗎?”
很現實也很需要關注的一個問題。
原來是在拋磚引玉。
江遲予不由得看一眼,然后說:“不僅是同意,還很支持我做這一行。力所能及的報效國家是每個公民應盡的責任與義務。”
小個子孩再次問:“請問您對工資待遇有什麼……”
時間總共就十分鐘,小個子孩已經搶了兩個問題,旁邊別的網站或者報社記者有些迫不及待,沒等問完,其他問題已經一擁而上。
小個子孩被到一邊。
無非也就是問對工資待遇有什麼期許。
近期的熱點話題之一,就是科研人員的薪酬和娛樂明星的薪酬對比。
江遲予微不可見的輕嘆口氣,沒管其他提問,回答完那個孩的問題,“薪酬符合勞果,付出和回報正比,這就是我最大的期許。”
他很幸運的出生在一個富裕家庭,那點科研工資對他來說不痛不,但所里大部分人并不是他這樣的。
說了顯淺,但付出和回報確實從來不正比。
小個子孩像是很滿意,沒再問下去,扛著攝影機和話筒去那邊換人問了。
余下其他的問題又一窩蜂的在他邊炸開。
江遲予目掃過去,本來想挑著人回答,目落在一張臉上時頓住了。
朋友站在記者中間,正饒有所思的盯著他看。
手里拿了個小型攝像機,前掛了個記者工作牌,旁邊的一個中年男子正著往他這邊遞話筒。
一看就知道是來跑的。
那小型攝像機再小也要扛著使。
沉不沉啊。
蘇恬看到他看了過來,眨了下眼睛。
江遲予看著說:“別著急,一個個來。”
問題又是一窩蜂的涌上來。
都想當這第一個。
江遲予像是無可奈何的樣子,看著蘇恬說:“那邊的那位記者,你先問吧。”
蘇恬只是個實習生而已,連話筒都沒拿。
江遲予的視線目標太強,就在他邊上。張哥順著看過來,瞬間聯系到了蘇恬昨晚發給男朋友的那條語音,反應飛快的把肩上的攝像機搶了過來,xx報社的話筒和提問簡綱往手里一塞,“去啊!”
江遲予也看著。
為了不耽誤時間,蘇恬輕咳一聲,很快往前了幾步,話筒朝向他,一板一眼的念著張哥提前寫的簡綱:“作為團隊中最年輕的人,請問如果沒有參加這個項目,你現在在干什麼。”
這問題問的。
還真是會問。
江遲予看了一下周圍的記者,又看著裝不認識正經提問的朋友,在想他是實話實說還是編個理由出來。
江遲予傾向于后者。
邊都是記者和攝像機,有點太高調。
可當手到外套兜上被菱形盒子支出來的凸起時,去他媽的吧。
朋友專心致志的看著他。
所有思慮只是一瞬。
他選擇繳械投降。
江遲予平靜開口:“今天是我朋友生日,如果我沒參加這個項目,現在應該拿著我準備好的婚戒,在忙里閑親手布置了一周才布置好的天上向我朋友求婚。”
四周一片嘩然。
蘇恬愣住了。
“臨時計劃有變,放了我朋友鴿子,沒想到最后又變回來了。”
江遲予說著,從兜里掏出個黑的盒子,開上的制服外套,屈膝下蹲,最后單膝跪在大理石地板上。
盒子打開,出里面熠熠生輝的鉆戒。
他目灼灼看著,笑說:“今天實在不好意思,采訪推不了。朋友,請問你愿意嫁給我嗎?”
炸般的掌聲和拍照聲響起,另外三個科研人員的提問都停了,記者全部向這邊涌過來。
周教授一直遠遠的站在人群后面等他們,江遲予的聲音過話筒傳出來時,他也跟著愣了好半天,笑罵了句“好小子!”
蘇恬還保持著舉話筒的作,看著江遲予慢慢變矮,由俯視變仰視著。
以為今天是自己讓江遲予意想不到了,沒想到最后還是江遲予更讓意想不到。
意想不到都輕了,簡直是招架不住。
江遲予仍向,還在等著回答。
周圍已經有大膽起哄的聲音了。
也不是沒有想過,男朋友忙的昏天暗地,是不是把生日給忘了。
又覺得不可能,他一定會記得。
但絕對沒想到,他會選在今天求婚。
四年前的今天,他們還沒在一起,江遲予遠在大西北做實驗,許諾的十八歲生日禮是一個男朋友。
四年后,江遲予給的二十二歲生日禮,是一個求婚鉆戒。
其實完全不用回答。
但此時好像需要一個回答。
蘇恬放下話筒,把手過去,輕聲笑:“我愿意。”
聽到這句,江遲予笑起來,從盒子中取出戒指,捧著的手,給戴到了無名指上。
四周一片好。
江遲予視線上移,對上過來的溫目。
彼此相視一笑。
他站起來,拉著蘇恬的手,向現場的致歉:“不好意思各位,自由采訪時間結束,我該走了。”
沒有記者阻攔他們,沒有人再問東問西。
走到張哥邊的時候,蘇恬把話筒和簡綱還給他了。
此時周教授也走了過來,江遲予看見他,還沒開口,周教授已經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對他擺擺手,“去去去,你們年輕人自己玩去,趕的,今天都快過完了。”
江遲予笑了下,拉著蘇恬往外面跑。
跑著跑著,他忽然一把抱起來蘇恬轉了個圈,蘇恬被他轉的暈暈乎乎,錘了他一下。江遲予只是笑,沒有半分剛才面對記者提問時的穩定。
兩人嬉笑著離開了科研所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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