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書:“……慘。”
林養春說:“這還不算慘呢,瘴癘鬼毒之氣,熱毒在肺腑縈繞,其中一種解法便是割開人位,刺絡放,恰好,又沿著這條水放
出去。”
“我看這染坊就跟過不去了,”時書說,“不過好在鬼毒之氣馬上要消失了。”
林養春說:“是啊,你那位哥哥真有本事。沒有他,不知道多死幾十萬人。其實是你郎君?不必不承認,我不會說出去的。你們的關係,也不像朋友。”
“那你就想多了,我和他,確實是好朋友。”
恰好到了分路之時,時書晃了晃手:“再見了,林大夫。”
走到院中,有人在喊:“謝參議?謝參議在不在?”
時書:“你們找他幹什麼?”
“城南有個賭坊,有人病倒了,讓看看去。”
“他回來了嗎?”
“差役說見他從城外回來,但在這門口喊了半天,也沒有人答應,恐怕是沒回來。”
“那就是沒回來了。你先走吧,等他回來了,我幫你跟他說。”
“好,多謝!”
……謝無熾還沒回家。
時書打了個呵欠推開門,燈極暗,一不小心便會踢到房屋傢俱。時書對屋非常悉,黑走到燈臺,掏出火摺子“噌!”地點燃了油燈。
悶熱難當,時書撕扯掉自己這爛布裳,手索到牀頭時,沒想到到一雙溫熱有彈的手。
“嗯?”
時書猛地退了一步,立刻驚醒。
“謝無熾,你在?怎麼不出聲啊?”
時書掌心到了黏膩的。
尋著燭火看過去,一襲影坐在牀頭和櫃子的死角,謝無熾盤席地而坐,半閉著眼,脣瓣抿一道涼薄的線,姿依然十分的端正括,不過那頭側著,鼻樑讓燭火染上了微涼的影子。
他一隻手放在膝蓋,另一隻手抓著一把細而窄的刀片,垂落在地,跡斑斑。
彎彎曲曲的流,從他指尖泌出,已然結痂。
時書腦子裡撞了一下,猛地俯下:“謝無熾?”
“謝無熾?你怎麼了?你爲什麼拿刀割手,你——”
時書忽然明白,臉近到他眼前,謝無熾呼吸的熱氣呼到臉上,十分地燙。時書把額頭抵上去,難以言喻的熱度襲到皮。
時書霎時後背冰涼,深呼吸了一下。
“謝無熾,你,你……你居然也——”
時書雙手捧著謝無熾的臉,謝無熾被喚醒,側頭咳嗽了一聲,晦暗的眼珠漆黑,一瞬不轉盯著時書,神平靜如潭水。
“回來了?不出意外,我這些天東奔西跑,染上瘴癘了。”
時書手莫名發抖:“沒事,彆著急,我去找林太醫來。”
謝無熾:“我知道會付出代價,沒想到會是這樣。送我去前院吧,跟病人待在一起,以免染給你。”
時書頭卡了一下:“不,不去前院。你別怕,謝無熾,我照顧你。前院人太多了管不過來,有時候人跟一樣,你不要去前院。”
時書腦子裡一團麻:“我不去醫藥局了,我就在這,陪著你。”
謝無熾垂眸,微笑:“你不怕和我一起死?”
時書:“我不怕。”
“死也不怕麼……”
謝無熾眼中暗沉,倏地手抓時書的領,把人拽到跟前,一瞬不轉盯著他的薄脣,眼珠中瀰漫著紅。
“好啊,記清楚,你說了照顧我。”
“我現在,可疼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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