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覺得意外。
哪怕是林侯爺跟林夫人都沒想到,喬念竟然會答應得這樣容易。
蕭何只覺得心疼,不由得微微側過了去看,清冷的聲音帶著一溫,低聲道,“你不必妥協。”
他自是能替出面,讓林鳶跟侯府都向低頭。
喬念知道,蕭何是為了自己好。
那一聲‘不必妥協’,也實打實地說進了喬念的心坎里。
可,是真的不想再與侯府的人有任何瓜葛了。
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都不想了。
只想離得他們遠遠的,此生不復相見,便是最好不過了。
于是,微微搖了搖頭,亦是微微側過來看向蕭何,低聲道,“這樣就很好了。”
二人的低語,落在蕭衡的耳朵里,只覺得無比刺耳。
他們相互側著子,腦袋都好似要到了一起,格外親昵。
喬念的手腕仍舊被蕭何握在手心里,而他們,顯然并未察覺到這一點。
好似二人這樣的之親,已經很正常了。
但,怎麼可能是正常的呢?
他們明明是假婚!
蕭何明明說過,喬念三年后便會離開的。
思及此,蕭衡一雙眸子不自主地沉了下來。
三年,他曾經以為自己等得起的。
可如今看來,三年,當真太久了……
林鳶的啜泣聲,已是小了許多。
并不覺得喬念這樣輕易放過是什麼好事。
只覺得,喬念在裝。
明明被謀害了,還肯這樣輕易放過,所有人都只會覺得喬念可憐,大度!
不過是從前慣用的伎倆罷了!
卻不想,蕭父忽然開了口,“可,到底是殺人重罪。”
殺的,還是邱家的人!
單單只是日后都不出現在喬念面前,未免這罪責也太輕了。
哪怕,他們的確不想將事鬧大,卻也不能就這麼輕易放過。
林鳶吃不到教訓,終究是不會改的。
這一點,所有人都知道。
喬念知道,邱太傅不會輕易放過林鳶的。
林侯爺跟林夫人,自然也知道這一點。
今日,林鳶死罪可免,活罪卻難逃。
他們都沒有開口問蕭父想怎麼樣,只覺得,今日不管邱太傅或是蕭家想要怎樣懲林鳶,都是應該的。
卻見,蕭父轉從桌案上拿起一方小木盒。
他看著林鳶,沉聲道,“這是衡兒給你的休書,足有五十多封,之前,都是被我攔下了,現在,你們拿回去吧!”
說起來,他如今倒是有些后悔當初那般阻攔了。
早知林鳶如此歹毒,那休書,早早地就該送去侯府!
林侯爺老臉通紅,卻也只能將這些休書收下。
而林鳶卻是下意識地往蕭衡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見蕭衡的一雙眸子依舊只落在喬念的上,看都沒有看一眼。
好似今日所發生的一切,都與他沒有關系。
他不在乎是生是死,是不是被休棄。
他只在乎喬念!
那當初,為何要娶?
林鳶心底的恨意,在一點點蔓延開來。
落得今日這樣的田地,除卻有喬念的錯之外,最錯的,就是蕭衡!
正想著,在場最位高權重的邱太傅也終于是開了口,“出了邱予這樣一個畜生,是我邱家家門不幸,如今邱予已死,老夫倒也不能將他鞭尸。不過,林侯爺,令嬡如此狠毒,不知林家,是個怎樣的家法?”
林侯爺明白的。
當下便是將懷里的木盒送進了林夫人的懷里,而后,對著邱太傅作揖,道,“小無知,犯下此等兇狠歹毒之事,今日本候就當著諸位的面責罰于,還請諸位,做個見證。”
說罷,便又沖著蕭父道,“還請蕭兄,借鞭子一用。”
蕭家世代武將,府里最不缺的就是皮鞭。
蕭父微微點頭,低喝了一聲,不多久便有人送了皮鞭來。
林侯爺握在手心,這才喝道,“林鳶,跪好!”
林鳶也知,自己今日難逃一頓鞭笞,但,這也是林侯爺夫婦替自己掙來的,總歸是比死了強!
當下,便是泣著,松開了林燁。
緩緩跪正了子。
林燁深吸了一口氣,退到一旁,將自己傷的手負在了后。
林侯爺上前,揚起手中的馬鞭,對著林鳶的背脊狠狠了下去。
“啪!”
牛皮做的鞭子,格外堅韌,打在上也格外的響亮。
只一下,林鳶的背上便已是落下一道痕。
“你心腸歹毒,害人害己,今日老夫就給大家一個代!”
林侯爺喝罷,便對著林鳶再次揮下了鞭子。
林侯爺亦是武將,揮鞭的力道絕對不輕,一聲聲鞭笞的聲音響徹整個蕭府上空,而林鳶的背上也很快鮮淋漓,皮開綻。
喬念卻沒有去看。
照理,應該看的,看著林鳶被鞭笞,應該能解恨。
可那一聲聲鞭笞的聲響,實在太過悉了。
那是從前的三年里,最為害怕的噩夢。
每一聲的鞭笞聲,仿若都是在提醒著,那三年,到底是如何熬過來的。
每一聲,都會讓心底的恨意,加上一分。
很快,林鳶就被打得趴在了地上,奄奄一息。
林夫人心疼壞了,眼淚不住地落下,卻不敢上前阻攔。
林侯爺亦是心疼,手中的鞭子都快要握不穩了,卻,不敢停。
他得繼續。
他得讓邱太傅跟蕭父都消了氣,這件事,才能被徹底掀過去!
許是這場面太過腥。
蕭母跟蕭清暖都紛紛轉開了頭去。
終于,在林侯爺打足了五十鞭之后,邱太傅方才緩緩開了口,“好了,林侯爺也莫要下如此狠手,若是出了人命就不好了。”
林侯爺這才收了手。
明明決定他是不是會親手將林鳶打死的人就是邱太傅,可這會兒,他也只能對著邱太傅行了一禮,“多謝太傅寬恕。”
邱太傅眉心微沉,“侯爺應該明白,令嬡心腸狠毒,日后莫說是蕭家的大,便是老夫,也不想再看到,就讓一直留在侯府里,茍且生吧!”
言下之意,是讓侯府一直林鳶,不讓林鳶踏出侯府大門半步!
聞言,林侯爺自是心驚,但此時此刻,他也只能點頭答應。
不出門就不出門吧,總比死了強啊!
留在侯府,他們還能好生看顧。
當下,林侯爺便恭敬應了聲,“是。”而后招呼了下人進來,將林鳶抬了出去。
林侯爺跟林夫人也行了禮,跟著出了去。
眼見著林侯爺跟林夫人都走了,林燁自然也跟著行禮告退。
卻在離開前,他下意識地往喬念那邊看了一眼。
只見,喬念站在蕭何的旁,低垂著頭,不發一言,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他心中難得厲害,但此刻,他知道他連多說一句話的資格都沒有,便只能重新低下頭,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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