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都在德興堂等候。
岑夫人不知丈夫何時醒,與次子道:「你父親病倒了,恐怕吉日得重新選。」
岑晏當然不可能反對。
「但別急著去告訴阿棠,等老爺醒了,再問問老爺的意見。」
岑晏這些天都沒去找沈棠,一來是因為太子薨了,事驟然變多,二來,他怕沈棠善變,又挑他病以此退親,便覺得沒空見面也好,省得被逮到機會,是以就過年時見過一回,兩人也沒說幾句話。
岑劭此時道:「祖母,母親,你們都先歇息去吧,我跟致,阿芷守著父親就行。」
太夫人不肯:「我必須看到定方醒過來,不然豈能安心?」
岑夫人也道:「這才等了多久,我們還不至於熬不住的。」
但還是到天黑了岑定方才醒轉。
太夫人又哭了。
岑定方聲音弱弱:「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死了,您就別給我招魂了。」
「呸,就會胡說八道,」太夫人惱地打了他一下,「誰讓你得個小病暈倒了,你還怪起我來?」
「好好好,都是兒子的錯,」岑定方目移到妻子臉上,多了幾分愧疚,「婉華,對不住,讓你擔心。」
岑夫人眼角一熱,心想,他如果是因為自己擔心而道歉,那真的要道千上萬次歉,只是,誰讓嫁給一個將軍呢,只能心甘願承。
小輩們這時上前請安。
岑定方仔細打量:「都快認不出劭兒,晏兒了……這是阿芷?」
長子親時他正在打仗,沒辦法趕回來,是以兒媳婦進門兩年多了都沒見過。
「是,父親,是您兒媳婦,」岑劭很驕傲,「阿芷人見人夸!」
崔含芷:「……」
岑定方哈哈一笑,與母親,妻子道:「看來你們眼很好,」說著想起次子的婚姻,看向岑晏,「下個月你也要娶沈大姑娘了,」頓了頓,緩緩道,「為父當時是倉促了些,但不管如何,你既然娶就要好好待。」
他尚不知沈棠是何樣子,也不知品行如何,但落子無悔。
岑夫人明白丈夫的想法,笑著道:「阿棠很好,跟晏兒兩相悅。」
是嗎?
岑定方的心微微一松。
不是對次子沒有愧意的,只是答應了沈參元便沒有反悔的餘地,好在結果不錯。
「我記得全堂有兩個兒,等晏兒親後,也將沈二姑娘接來岑家,我們得把養大才行。」
「當然,不過老爺你此時染病,恐怕要推遲晏兒的……」
「不必推遲,我在晏兒拜堂時個臉又不難,其實得病也有好,省得應酬這些人。」他說著咳了幾聲。
怕兒子累,太夫人忙道:「別說太多話了,先把藥吃了。」
岑夫人見狀也就吩咐小輩們回去:「等明兒再來吧,讓老爺好好休息。」
那三人行禮告退。
因快親了,沈棠在家中做鞋。
不得不說,岑晏這傢伙也是夠現實的,簽好協議之後立刻就消失無蹤了,果然只是為了娶妻而娶妻……然而,還得親手為他做雙鞋子,實在麻煩!
恨不得去買一雙。
但這鞋子應會被長輩們看到,買的話萬一被識破,就不好了,畢竟答應過岑晏得做好本分。
明嫂忽然進來:「姑娘,原來岑老爺回京了呢,我聽說好似病倒了。」
「啊?」沈棠一愣,「真的假的?你快去岑家打探打探,如果是的話,我得去探吧?」
明嫂立刻就去了。
岑夫人得知後,將明嫂請來,說道:「就這幾日要親了,阿棠不便再來這裡,你讓放心,只是風寒,沒什麼大礙,要探等到親後也一樣的,讓安心待嫁。」
明嫂如實稟告。
沈棠就繼續做鞋子。
在月底,岑家送來了聘禮。
整整三十六抬,有金銀珠寶,綾羅綢緞,有珍饈佳肴,名貴藥材,也有瓷木,箱子上都纏著紅綢,鮮艷奪目,小廝們浩浩抬著走在大街上,引得眾人相看。
二進宅院瞬間被裝得滿滿的,去後院拿個東西都費勁。
明嫂慨:「要是老爺夫人還在世就好了,不知得多高興!」
這話是毫無邏輯的,沈棠心想,如果父親還在世,就不可能嫁岑家,大抵是在安州挑個夫婿的。
「再過幾日姑娘就嫁了,」明嫂已經開始幻想未來的富貴生活,「真好啊!」
晚上就來教沈棠一些必備的「知識」。
不知道沈棠在這方面不是「新生」,見沈棠翻開專程弄來的嫁妝畫時臉不紅心不跳,簡直震驚:「您難道……」不可能,姑娘不可能自己先看過,「您是怎麼……」
語無倫次。
沈棠談過好幾次,可說在這方面經驗富,這些小兒科的東西算什麼?不過此畫畫功十分湛,欣賞了一遍道:「我看完了,你可以安心去睡了。」
明嫂:「……」
同時間,岑劭為了弟弟也把自己曾看過的春宮圖貢獻出來。
「致,你雖然是狀元,但不是什麼都通的,」他把圖揚了一揚,「我把這東西放這兒了,你一會自己多看看,省得到時手忙腳。」
岑晏:「……」
他沒那麼單純!
沒看過難道沒聽過嗎?不過等岑劭走之後,還是忍不住翻了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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