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珩舟慢悠悠地道,「你猜不出來,有些人也猜不出來。」
常梓軒不知道,頂多是一個風月八卦。
雲殷不知道……
「嘖。」珩舟道,「慫。」
*
有些人慫,有些人卻要直面。
到最後,珩舟還是把自己收拾齊整進了宮。
進宮的路上,他還在想和常梓軒的對話。
其實為雲殷也不假,畢竟他跟雲殷也算是舊友,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誤歧途。但私心也有,他的確很喜歡李昭漪,無關風月,也有欣賞。
聰慧之人在京中不,但純澈之人卻難得。
了世,卻還能始終保有最純淨的部分,就更是罕有。
李昭漪是特別的。
或許連雲殷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因為一個人而一次次地突破底線。但是在作為外人的珩舟看來,這並非什麼很難理解的事。
當然……
這份特別,部分可能也是被心養出來的。
他又在心裡「嘖」了一聲。
轉過長廊,便是澄明殿。珩舟不再多想,斂了神踏進殿。
隨著他的作,後的殿門緩緩合上。
珩舟心中一頓。
殿點了燭火,但沒有全點著。
空氣里寂靜一片。
照例,臣子不可直視聖,珩舟只能看著眼前的地磚,屏氣凝神。
他沒等太久。
不多時,耳邊就傳來了腳步聲。
與此同時,太監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來:「先生,請起吧。」
竟是給他賜了坐。
珩舟心中愈發訝異,他坐在座位上,抬起眼。剛好撞見年輕的帝王一低調的常服自裡間走出來。眉眼清麗,恬靜好。
和珩舟四目相接,他頓了頓,輕聲說:
「先生好。」
……好乖。
珩舟掐了一把自己,自我提醒:
冷靜,冷靜。
這是兄弟他相好。
提醒完,他心裡平靜了不。
他道:「陛下聖安。」
頓了頓,又解釋,剛好在梓軒家下棋,換收拾耽擱了些時間,陛下見諒。」
背地裡不正經歸不正經,該給的尊重還是要給的。
珩舟是懂分寸的人。
只是他繃了起來,李昭漪卻反而放鬆了。
他笑了笑:「先生今日怎麼這麼拘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好像不是這樣的。」
珩舟:「……」
嗯?
他敏銳察覺到了一不同尋常。
但是李昭漪已經站起了。
他量瘦弱,脊背卻得很直。一雙貓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珩舟。珩舟早已跟著站起,他也看著李昭漪,掌心沁出細汗。
他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
「先生。」李昭漪輕聲開了口,「孤想請您幫一個忙。」
珩舟張口就想說什麼,卻被李昭漪打斷:「先生不必急著答應。」
他看著珩舟,慢而平靜地道:「這件事,於先生不僅無益,而且有害。先生不願意,孤也完全能理解。孤今日來求先生,只是因為孤真的走投無路了。」
走投無路,一無所有。
他生若浮萍,在這偌大的宮中漂泊無依。
他以為他短暫地擁有過什麼,而事實告訴他,他什麼都不配擁有。一切,都是他一廂願的錯覺。
*
京城,刑部。
雲殷自刑堂向外走,一的腥。
他面無表,垂眸想著剛剛的口供,心口卻突然沒來由地慌了一下。
他皺了眉,停住了腳步。
「主上?」一旁的木柯察言觀,開了口。
「沒事。」雲殷回過神,繼續往前走,一邊將口供遞給他,「這個案子到這差不多了。之後的事給刑部自己審,你讓人盯著點,別再讓別人手腳。」
木柯接過去,應聲「是」。
然後他輕聲道:「主上,傍晚的時候,陛下召公子進宮了。」
雲殷怔住了。
片刻後,他道:「我不是說過,不用再監視陛下的一舉一,也不用再在澄明殿放人。」
「是。」木柯趕道,「只是,這是陛下下的明旨,不是召見。下面的人來報,屬下就順便跟您說一聲。」
雲殷沉默不語。
不知不覺,他已經走到了刑堂外面。
夜深沉,看不出他面上的神,只是下人問及去哪兒的時候,他遲遲沒有說話。
就在木柯以為,今日又是直接回府的時候,雲殷開了口:
「去宮裡。」
馬車換了個方向,朝著宮裡駛去。
只是到了澄明殿,雲殷卻被攔在了宮門外。
老太監德全站在門口,樣子低眉順眼,語氣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王爺,陛下已經睡了。王爺若有什麼事,請明日再來吧。」
雲殷神微頓。
這還是他第一次被攔在澄明殿外。
德全不可能擅自做主,也就是說,這是李昭漪的意思。
李昭漪不想見他。
確實很晚了,他沉默了許久,也沒有再堅持。
他輕聲道:「知道了。」
「跟陛下說一聲,明日西泠使者來訪,臣要負責安頓,應當進不了宮。」他道,「後天,等送走了氏家主,臣就進宮來找陛下。請陛下屆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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