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後，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傅行簡好整以暇靠在椅背。

    一副靜候多時的模樣。

    房間裏有淡淡的煙草味，但好在開了空氣淨化，味道並沒有很難聞。

    很奇怪，以前好像沒怎麽見他過煙，最近像是煙癮犯了，一接一。

    傅行簡雙手叉抵在下上，眉眼深沉向沙發上端坐的林冉，像是質問又像是委屈哭訴，“為什麽突然要調崗？”

    林冉雙眸垂視地麵，右腳無意識地著地毯。

    總裁辦公室的地毯又舒適，踩在上麵仿佛踩在雲層，林冉每次來這裏都有種不真實。分不清那種不真實是地毯帶來的，還是屋子的主人帶來的。

    但今天，格外冷靜，無比清醒，聲音冷沉：“這裏的工作對我而言已經沒了挑戰，我喜歡有挑戰的工作。”

    傅行簡低頭，似乎在思考這話的可信度，半晌他淡淡問道：“為什麽昨晚沒跟我說？為什麽第一時間找了周旭？”

    話一出口，傅行簡心好似被針紮，麻麻的痛楚向他襲來。

    不管怎樣努力，在心裏，周旭都比他重要。

    哪怕那個男人守在別的人病床前半個月對不聞不問，哪怕那個人已經和前友複合。

    “周總是我的直屬領導，我第一時間找他再正常不過。傅總，希您能明白，您始終是甲方，和我……不是一個隊伍的。” 林冉聲音依然冷淡。

    傅行簡收回手，站起慢慢坐到對麵，掀眸看向，而後繃的臉有一裂痕，他忽地輕笑出聲。

    笑容來得太不合時宜，林冉揚了揚頭看過去，眼神滿是狐疑。

    “林冉，你以為你和周旭是一個隊伍的？”

    “你和他之間隔著的不也是地位，階級，財富的差距嗎？你以為周家又能真的接你？癡心妄想！”

    “你可能還不知道，周旭已經和沈嵐複合了，沒多久他們兩人就會訂婚。你跟周旭之間沒有任何可能！”

    林冉靜靜瞥他一眼，“所以呢？那和我有什麽關係？”

    傅行簡譏諷，“你不是喜歡周旭？”

    林冉愣住，什麽時候喜歡周旭？

    忽然想起沈嵐對說過的話，難道真如所說，傅行簡為了自己使用手段促沈嵐和周旭複合？

    不，肯定不是這樣！

    就算他真的這麽做了目的也隻有一個，那就是看笑話！

    一顆被撥而沸騰的心倏地冰冷。

    “說完了嗎？說完的話那麻煩傅總給我個準信，同不同意我調崗？”

    空氣瞬間凝滯。

    良久，傅行簡淡漠說道：“不同意。”

    “你和周旭似乎都忘記了最初的約定，項目付前重要人員不允許變更。需不需要我把合同翻出來放你麵前，嗯？”

    林冉形僵住，豈會不知合同的容，比任何人都清楚，隻是......

    想著傅行簡會看在同學或者朋友一場的份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現在看來是高估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了。

    眼中霧氣氤氳。

    腦海中居然不合時宜地想起他帶自己去遊樂園的場景，還記得坐在旋轉木馬上男人對著他微笑的樣子，那樣一張溫深的臉卻終究和眼前人對不上。

    林冉掌心，不抱希冀地對他說：“如果我求傅總呢？求傅總開恩。”

    對麵幽深冷冽的眼神注視著，又或者在打量。

    那目仿佛在嘲弄，你是什麽份來求我？

    一無法言明的屈辱躥升至林冉心頭，不等傅行簡開口，忽地起，“算了，當我什麽都沒說吧。”

    剛邁出一步，終於聽到傅行簡紆尊降貴的應答聲。

    “周旭說，不管我答不答應，他都會讓你今天離開宇投，哪怕這個項目不做了，他也會讓你回信。”

    “既然你們周總下定了決心，我怎麽好不全他的英雄救呢。”

    “是你們違背合約在先，宇投不會承擔項目本一分錢，不僅如此，信還得10倍償還項目違約款。這些全都寫在了合同條款中。”

    林冉完全沒想到周旭竟會為做到如此地步，當即心下大恫，紅了眼眶。

    知道傅行簡說的絕不是嚇唬而已，宇投的律師團有多強悍無須多言。

    不僅是賠償而已，以宇投在金融行業的地位，想要封殺信這樣的小公司簡直易如反掌，以後沒有金融客戶敢再和信合作了。

    收起淚意，林冉咬牙看向傅行簡，“我不調崗了，項目如期進行。”

    說完，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留給傅行簡的是‘砰’的關門聲和一室靜寂。

    五分鍾後，易明忐忑不安帶著電腦來敲門，“傅總，之前說3點要開會過董事會的材料，還......”

    還正常開會嗎？

    室氣低得可怕，易明連大氣也不敢。

    老板好像又和林冉吵架了，這回貌似是冷戰。剛剛林冉是紅著眼眶出去的。

    所以他現在有點不確定老板這會是否還能開會。

    半晌，站在落地窗前默默煙的人撚滅煙回複他。

    “正常開會，你和其他人先去會議室，我馬上過來。”

    “好的。”

    ......

    一樓，周旭在咖啡店等林冉。

    見林冉過了長時間才下來，他抿了口咖啡問道：“談妥了？”

    “沒有，談崩了。” 林冉苦笑。

    嗯？出乎周旭意外，不應該啊。

    傅行簡對林冉不是很在意嗎？

    “周總，現在隻剩一條路可以走了。”

    “什麽？”

    聽完林冉的話，周旭陷沉思，“你真的想好了？”

    林冉點點頭，臉上滿是堅定，“想好了。”

    “行，既然你想好了，那就今天吧。”

    這下換林冉愣住，“這麽快？”

    周旭惡劣地下，“我迫不及待想看到傅行簡破防發瘋但又啞口無言的落魄樣。”

    ？？？

    想多了。

    自己隻不過是離職而已，還不至於讓某人破防發瘋。

    是，林冉從頂樓出來後就下定了離職的決心，合同上隻說不能無故更換項目員，但沒說不能讓項目員離職。

    語氣淡淡：“那你注定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