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還可以。”陸赫揚側過,將後背留給許則,方便他作,回答,“不過大概三個月會有一次易期。”
許則以為聽錯,整個人頓住。s級alpha出現易期的狀況一直都罕見,自己因為二次分化,驗過很多次,到了現在,生理上的不適已經是其次,影響工作才是最大的不便,何況陸赫揚居要職——他原本可以永遠不易期的困擾。
遲遲沒等到許則開始信息素,陸赫揚側了側頭,提醒他:“許醫生?”
許則“嗯”了聲,放下手,讓輕微發抖的手腕放鬆幾秒,然後重新抬起來,用碘酊消毒腺皮,將針頭慢慢推進去。
取完信息素後許則拔出針頭,握著棉簽住腺上的針孔。客廳裏的燈開的是和模式,不算明亮,許則從陸赫揚肩膀和後背的線條上一點點看過去,沒有發現明顯的傷疤——空軍確實是很傷的,傷意味著戰鬥機已經被損壞,意味著飛行員很有可能失去繼續控飛機或跳傘的能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在高空中傷的那刻起,就需要做好直麵死亡的準備了。
十幾秒後,陸赫揚抬起手:“我自己摁吧。”
他的手不可避免地覆在許則手背上,看起來要大上一圈,能把許則的手完全包裹住。被陸赫揚掌心的繭到時,許則覺皮而麻,他不太自然地將手出來,去把采集管放好,接著蹲在茶幾邊,埋頭在標簽上寫了兩個字。
“上校?”等許則把標簽在采集管上,陸赫揚才說,“我記得之前有跟許醫生說過我的名字。
”
“隻是做個記號。”許則說,“回去之後會統一錄係統,生單獨的識別碼,再上去,防止暴名字。”
回答的時候,許則還沒有站起來,肩旁是陸赫揚的膝蓋,就好像他是蹲在陸赫揚的腳邊。許則解釋得很認真,很詳細,似乎擔心陸赫揚會因此不高興。
陸赫揚垂眼看著許則,告訴他:“我沒有生氣。”
許則一頓,仰頭看了陸赫揚一眼,又很快轉回去,說:“我知道。”
“許醫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戴眼鏡的?”陸赫揚突然問道。
“高中……高三的時候。”許則推了一下眼鏡。
他的第一副眼鏡就是陸赫揚送的。
陸赫揚將棉簽扔進垃圾桶:“能看看你的眼鏡嗎。”
許則點點頭,完全不考慮眼鏡有什麽好看的。他把眼鏡摘下來,向上遞給陸赫揚。
他的近視度數不算深,偶爾不戴眼鏡也能正常行。但摘掉眼鏡的瞬間,由於一時不太適應,許則瞇起眼睛,燈被睫切割無數道碎影,他覺得陸赫揚在看眼鏡,又好像在看自己,讓他有種對視的錯覺。
等許則視線恢復的時候,陸赫揚把眼鏡還給他。許則重新戴上,站起來。
該走了,許則收拾好東西,猶豫片刻,他問:“您易期的時候一般是怎麽度過的?”
他並不是軍區的醫生,這個問題也許不太合適,可許則還是問了。
不過陸赫揚好像對“您”字很興趣,他笑了一下,問:“我們不是同齡人嗎?”
“是的。”許則想了想,“但您是長。”
“高中的時候,你是賀蔚同桌。”陸赫揚雙手撐在沙發邊緣,稍稍抬起頭看向許則,“我們應該有說過話?”
許則看著茶幾上的醫療箱,開始覺得如果賀蔚沒有跟陸赫揚提起過自己就好了,他們會完全變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而不用像現在,他對陸赫揚來說隻是高中時期一個麵容和名字都很模糊的校友。
“說過一些。”許則無法對著過往撒謊,撒謊說他們從沒有任何集。
陸赫揚點點頭:“抱歉,我記不太好。”
許則關上醫療箱,忽然很淡地笑了下,那種難以形容的笑,有點憾又有點出神。他說:“嗯,你記不好。”
客廳裏安靜下去,意識到自己說了奇怪的話,許則在原地愣了會兒,說:“您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陸赫揚沒有回答,站起來。沙發與茶幾之間隻有半米多的距離,兩個年alpha站在其中顯得有些擁,許則很清晰地到陸赫揚上的熱量,他本能往後退,但小立即挨到了茶幾邊緣。
“要喝口水嗎。”陸赫揚拿起茶幾上的水杯。
是問句,但許則像服從某種要求或命令一樣,在短暫的猶豫過後,他接過水杯,說:“好的。”
仰頭喝水時許則的睫自然地垂下去,在眼下打出兩道細的影。他好像是真的,雙含著杯沿將大半杯水喝到底,結滾,發出輕微的吞咽聲。
“謝謝。”話是對陸赫揚說的,但許則沒有看他。許則了潤的角,把杯子放回茶幾上。
他不知道該將眼神投向哪裏,隻能朝臺外看,能看見一簇茂盛的樹頂,枝葉搖晃,讓他想到自己的舊房子,那個小房間外,也有這樣的樹。
手環在進房間之前已經被調到最高,許則還是聞到了陸赫揚的信息素,很淡,可是已經夠他想起很多東西。
臉、、眼神,組陸赫揚的這些因素在許則的腦海裏始終深刻明晰,但隻有聞到屬於他的特定味道時,所有場景才變得完整,那個被夜晚的暴雨、午後的、白的梔子花、悸的心跳聲所填滿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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