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隨沒聽完,便向客房去了。月霜跟著,憂心地絮叨:“實在古怪得很,秋丫頭就睡在外間,本沒聽見推窗開門的靜。孩子這麼小,也不可能跑到遠……”
零零散散的話語落進耳朵里,變得不甚分明。
季隨心中有種恍惚的預。
就像當初他推開書房的門,在皎潔月里見到突兀出現的小姑娘一樣,如今他踏進客房,看見空的床鋪。
枕頭旁邊,還擺著幾只枯萎泛黃的草編小。
以及貴重的玉石手串——莫余卿賜給蘇的。
季隨站了很久。月霜焦急地念叨著,問他是否要派人在宅子外搜尋。
“不用了。”
他聽見自己疲累輕微的嗓音。
“已經回家了。”
……
蘇自睡夢中睜開眼,看到悉的天花板和花枝吊燈。電視里播放著徐希的演唱節目,歌曲已經換了一首。下是的沙發,剛洗完澡的布偶貓躺在不遠曬太。
浴室里傳來低微的氣流聲,是爸爸在給另一只貓咪吹發。
蘇爬起來,愣愣地坐了一會兒。
不知道自己睡過去多時間,反正看樣子并不久。
在大衍度過的一周,似乎了荒唐離奇的夢。
咔嗒。
主臥的門被打開。蘇戚已經和客戶打完電話,走到客廳蘇的腦袋。
“怎麼還在看電視?”笑著瞟了一眼屏幕畫面,打趣道,“這麼喜歡徐希呀?”
蘇眼睛眨也不眨,直直盯著媽媽。
“怎麼了?”
蘇戚看孩子有些呆,用手指蹭了蹭對方出紅印子的臉頰,“你是躺著看電視的?還是睡著了?不可以躺著看啊,對眼睛不好。”
哪知蘇突然撲了過來,摟住的,哇哇大哭。
“媽媽我好想你呀……媽媽……”
哭聲驚到了薛景寒。他從浴室出來,顧不得手,來到母倆面前,輕輕拍著蘇抖的脊背,用口型問蘇戚:“怎麼了?”
蘇戚搖頭。
兩人均是一臉茫然。
蘇哭得特別投。想到自己莫名穿越到異世,過了一周左右陌生的日子,因為害怕再也回不到家而好幾次做噩夢。又想到溫孤獨的季隨哥哥,待像親妹妹一樣好,可是臨別時竟然沒來得及打聲招呼。
越想越委屈,干脆在蘇戚懷里哭著不起來了。
夫妻倆只好各種哄勸,又承諾周末帶去馬場騎馬。蘇哭累了,窩在蘇戚懷里,出一張紅彤彤的臉蛋,噎著開始講自己的經歷。
沒有把它描述一個夢。
孩子的直覺是很準的。不覺得穿越遭遇是個夢。
薛景寒和蘇戚起先沒有在意,后來越聽越沉默,兩人對視一眼,眼神寫著同樣的驚詫和恍然。
“我,我總盼著奇跡,也許哪天睡一覺就回家了。所以晚上常常著換回服,保證和自己來大衍時一模一樣。”蘇抓著媽媽的手,表有點糾結,“我真回來了,特別開心……可是季隨哥哥會不會誤以為我故意不告而別?”
畢竟的行為看起來簡直就像早有準備。
蘇戚沒直接回答蘇,俯親了親的額頭。
“別想了,我們辛苦啦,先好好休息吧。”
蘇的確是累了。神驟然放松,又哭了好一陣子,如今在母親的臂彎里很快再度睡。
蘇戚把放進臥室,輕手輕腳地關了門,回到客廳說話。
“阿隨長大了啊。”
嘆息著,抱住薛景寒。
兩人沒有再出聲。許多悵惘的思緒,靜靜在心間流淌。
……
吃過晚飯后,薛景寒和蘇戚把蘇到書房。
他們仔仔細細把陳年舊事講了一遍,只略去復雜難懂的爭斗與坎坷,告訴蘇,母親是何時穿越到大衍,與父親相識相,又如何收養了季隨。
末了,蘇戚說:“啊,雖然阿隨世有點復雜,但他的確是你的哥哥。”
蘇問:“很親很親的哥哥嗎?”
“是啊。”
蘇想到季隨傾吐的心里話,覺眼淚又要出來了。
“哥哥說他很想你們。他一個人住在大房子里,貓貓也死了,可我有爸爸媽媽,還有兩只貓。你們不能回去看他嗎?”
蘇戚著,眼神是說不出的無奈。
“我們回不去。有些事,是無法人為縱的。”
薛景寒牽住了蘇戚的手。十指纏,用力握。
蘇爬到薛景寒上,仰頭問他:“爸爸也想念哥哥嗎?”
薛景寒沒有追究兒為何只問他,心下暗嘆孩子敏銳,輕輕嗯了一聲。
他提起筆,在硯臺里蘸了墨,于一方白紙寫下“逐”二字。
“算算時間,阿隨也快到了弱冠之年。我無法為他行冠禮,只能取字聊以藉。”薛景寒的聲音很好聽,如靜靜流淌的冷溪。“可惜山高水長,路途遙遠,這字,大約是無法傳遞給他了。”
蘇看著鐵畫銀鉤的墨字。
逐。
和本名隨波逐流的含義全然相反。
“我喜歡這個名字。”蘇小聲說,“聽起來很有力量。”
薛景寒微不可察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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