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溫嫻!我送你去學校是讓你去談的?!”
啪的一聲,跪在地上的手心被竹藤打得通紅,倔強地直了起腰,“我沒有談。”
“我隻是喜歡他。”
“喜歡?你有什麽權利喜歡趙溫嫻!請來的老師教你的那些都忘了!”人坐在椅子上,恨鐵不鋼的拿竹藤敲打著桌子。
“家裏給你的還不夠多嗎?好吃好喝的供著你,請老師來教你禮儀,為的是什麽你不知道嗎?”
“手抬起來!”
又是一下落在手心,趙溫嫻咬著忍下疼痛。
“你現在隻是喜歡,是不是後麵膽子大了還要談?以後誰會要一個早的人?”
“知不知道廉恥?知不知道自?!”
人越說越氣,打下的竹藤也忘記了控製力道。
趙溫嫻的手心已經被打出了痕,人氣憤地把竹條扔到一邊,拿起桌上的日記本砸向了,“給我撕了!”
“媽......”趙溫嫻哽咽地喊了一聲,卻換來人更加嚴厲的眼神。
“給我撕幹淨,這種東西留著以後就是你人生的汙點!”
趙溫嫻垂下頭,看向地上的日記本,裏麵夾著一張政治大題的優秀參考答案。
眼淚還是不掙錢的掉了下來,原來沒有資格,原來喜歡一個人也是錯......
手心裏火辣辣的疼,跪了很久的膝蓋也已經麻木的失去知覺,俯撿起日記本,抖著手撕下一頁又一頁,紙張劃過手心上的傷痕,像是沒有知覺一般,將每一頁都撕碎下來......
*
“溫嫻,你怎麽轉班了啊?”
一周後,趙溫嫻去辦公室送完作業本出來,遇到了之前在一班的同桌孫林秋,們兩個一個是政治課代表,一個是曆史課代表,在班裏也算是玩得好的朋友。
趙溫嫻淡淡笑了一下,“我媽說五班王老師的數學講得更好。”
“啊?好吧。”孫林秋有些驚訝,“你那天沒來我還以為出什麽事了呢,結果班主任說你轉班了。”
“我沒事。"趙溫嫻說,往四周看了看,拉著孫林秋往邊上走了走,借著周圍的嘈雜聲,小聲地問道,“秋秋,上周老師發的那個政治大題參考答案你還有嗎?我的還沒來得及看就弄丟了。”
“政治大題參考?”孫林秋想了想,好像確實有這回事,“應該還有,我去找找,你午休結束來找我吧,我拿給你。”
趙溫嫻笑了出來,“好。”
下節課快要開始,孫林秋跟告別後匆匆回了班,趙溫嫻也回了教室。
一整個午休,趙溫嫻時不時抬頭看著表,鈴聲剛響,合上一筆未寫的作業本,剛出教室,就看見孫林秋笑嘻嘻地往這邊跑過來。
“溫嫻。”孫林秋小跑著,把一張紙遞給了,“給你。”
趙溫嫻拿過來看著,卻發現紙張不是打印出來的A4紙,而是米黃的紙,上麵的字也不是打印的,而像是......手寫的。
“這......”
“我那兒沒有了,去找老師的時候說剩下的發給其他班了,但是告訴了我這是誰寫的。”
“老師說讓我去找他的卷子複印一下,沒想到那個人竟然是沈硯珩,更沒想到他竟然手寫了一份!”
趙溫嫻心跳飛快,手裏的紙張也變得有些灼手,“秋秋,謝謝你。”
“沒事,我先回去上課啦,祝你在新班級學習愉快!”
趙溫嫻點點頭,把紙張疊起來飛快地走回班,回到座位上,又小心翼翼地打開,上麵的字跡工整剛勁,又給人一種很沉穩的覺,給出的答案也比之前的更加詳細。
別人不知道,可上周看著這字的第一眼,就認了出來。
趙溫嫻把隨帶著的護符拿了出來,將裏麵的符紙拿了出來,然後把那張紙折疊起來放了進去。
手上的傷早已經愈合,留下幾道淺淺的印子,趙溫嫻眼眶酸,拿著筆在草稿本上胡寫著......
*
高考結束,趙溫嫻考進了A大曆史係,後來考上研究生,之後又留在A大任教,這麽多年一直按照家裏安排的軌跡走著。
好在曆史是喜歡的學科,幸運的是沈硯珩也在A大,雖然他們沒有相識的機會,但隻是偶爾能在學校裏到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這些年趙溫嫻一直將這份喜歡小心翼翼地藏在心底,沒有再告訴過任何人,也沒留下任何母親所謂的汙點。
除了那枚護符,是唯一能留住的東西。可能的母親也想不到,那枚保平安的護符,藏著長長達十年的暗。
周五下完課,按要求今晚要回家。
趙溫嫻收拾好東西,家裏的司機過來接,進門之前,深吸了口氣,仿佛這樣才有勇氣讓進去。
“爸、媽,我回來了。”
“回來了就洗手吃飯。”
趙溫嫻應了一聲,洗過手坐到餐桌旁,剛拿起筷子,趙衡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溫嫻今年二十七了?”
趙溫嫻作頓了一下,夾著麵前的菜。
趙母應了一聲,接著,趙衡又說,“差不多了。”
“後天,有個相親,安排去一下。”
趙母一邊應著話一邊給他盛湯,兩個人流著,全程沒有問過趙溫嫻的意見,仿佛隻是通知一聲。
趙溫嫻僵地吃著飯,聽著他們已經開始商量婚禮還有嫁妝的事,心中湧起一陣悲涼,這一天還是來了。
本沒得選,從小到大的任何一條路,都沒得選。
早知道的,自己的人生早就被安排好了,按照他們既定的安排長大,然後選擇一個對他仕途有利的人把嫁出去,之後相夫教子,做個賢妻良母,這就是的一生。
有一瞬間,趙溫嫻想鼓起勇氣說不要,想反抗,甚至想不顧一切地逃跑,可沒有任何地方能去,手心的傷痕也在提醒,逃不出去......
趙母歡歡喜喜地給收拾打扮,像是這麽多年做的事終於要有了果,趙溫嫻強歡笑著配合,試圖接不願接卻無法抗拒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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